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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斐華傾      更新:2020-05-18 04:13      字數:2194
  再醒來時,母妃坐於床前,神情悲憫的看著她,重重歎著氣。

  蓮花重瓣青銅宮燈燃著燭火,偶爾繚繞起一縷青煙。殿內寂靜無聲,氣氛壓抑悲寂。

  “餘兒,可是醒了,你嚇著母妃了。”試著眼角,握著她的手,說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嗓子火辣辣的疼,渾身酸痛無力。樺緔覺得右耳嗡嗡的耳鳴聲淡了,不過四周聲音變得輕了許多。

  “你暈倒了,大監送你回來的,還發了燒,太醫說飲了藥睡一晚就好了。”太子妃抬手用絲麻手帕給樺緔擦著額頭,不過兩日,小臉蒼白看著心痛。想起昨日

  ——

  大監告訴她:‘公主在冷宮,看到了太子與立政殿那位。。。’走上前伸手,攤開掌心一個精巧的小玉瓶,那是餘兒的小物。

  她聽後險些要暈過去,手肘抵在圓桌前,死命的咬著嘴唇攥著胸口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滴淚滑出眼角。

  ‘顧三公子做了替死羔羊,太子的暗衛追了出去,聽說小公子墜崖了,與馬匹一起。正派人去搜查,發了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夜東宮不太平,可是餘兒發燒,楨兒又病重。再者她與太子不宿在一起,向來不大關心前院之事,隻聽內侍說,東宮角門有侍衛進進出出,還有陸大人他們,人心惶惶的。

  下午昌榮公主將餘兒送回,說摔了一跤,她如何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由。若是殿下,知曉是餘兒,那。。。

  思極至此,惶恐不安,徒然一把抓住趙總管的繁花錦袖,顫聲哀求,滿麵清淚:‘大監,求你了,救救餘兒,您最疼她了。’太子妃跪下身,為何上天如此殘忍,她這一世活的卑微,生了這麽個寡淡不討喜的性子。兒時活在長姐陰影之下,不得父母歡心,後來長姐病故,才替身入選秀女。本以為入住東宮,熬出了頭,後來才知道,隻不過是進了一個可怖的深淵。她隻能將委屈心中藏,佯裝不知。這麽醃臢之事,餘兒何錯之有,為何讓她的女兒承受這些。還有顧家三郎,那麽個優秀的小郎君,如何下得了手。

  ‘娘娘使不得。’忙欲扶起她,她搖頭痛哭。

  ‘大監,什麽都瞞不過你的,你如何也比我這個深宮婦人有權勢、有耳目。餘兒,我隻有餘兒了。楨兒。。。郎中說,活,活不過十六的。’閨中與堂叔家的五妹妹最要好,借著回長安進宮看她的檔口,帶了從宮外尋得的女郎中扮了婢女混進宮來。

  她這才終於明白原來楨兒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娘娘放心,沒人知曉小殿下去過冷宮。奴才,也不知。”一字一句的緩慢說著,這是承諾。

  ——

  樺緔欲起身,卻被太子妃按住:“餘兒,你要做什麽?”

  “我不能在這的,母妃我得去求皇爺爺,救他們。”欲哭卻倔強的忍住眼淚,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她們還在獄中,我不能見死不救。”之凝、施琳、江玦哥哥,還有顧琰羲,她做不到置身事外。

  “餘兒。”太子妃不忍,輕喚道,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知道,母妃,我不再奢求他做我的駙馬,但是我不能什麽都不做。看他等死,我做不到,求您了!好不好。”皇爺爺殺了他的父親,父王定了顧家的罪,她有什麽臉做顧家婦。

  “餘兒,太遲了。”顫聲的說道,忍不住抱著樺緔,這實在太過殘忍了。有些說不下去,隻能抱著女兒嬌小的身軀默默垂淚。

  “什麽太遲了,母妃,你在說什麽。”右耳裏麵尖銳的痛,一下一下震顫的骨膜。樺緔忍住不適,努力分辨聲音,一股不好的預感,擰眉茫然的問道。

  小城子撲通一下跪下身,帶著鼻音說道:“殿下,顧公子墜崖了。”

  “什麽?你說什麽?”他們怎麽,在說什麽,為什麽突然聽不懂了。

  “昨日晚,顧公子一夜未歸,派人去找,出宮一路南行出城。。。在崖邊,找著屍首了。”小城子瞧不得殿下難過,一邊哭一邊回話。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騙我,母妃,假的對不對?假的,是假的。你故意不想讓我去,對不對。”樺緔半跪床上,瘋狂的喊著,眼淚洶湧而出。

  “餘兒。。。”太子妃欲上前抱抱她,她一把揪住她的衣袖,死命拽著,嘴中唸唸,‘不可能,這不可能’。

  樺緔突然一聲苦笑,帶著滿臉的淚痕,仰頭看著太子妃,悲切的說道:“是我害死的!母妃——是我害死的他的。。。”

  “餘兒,誰都不想這樣的結果。”別再折磨自己了。

  “別人不知道,可我知道。。。是我”哽咽的發出變了調的聲音,是她!神情那般的悲愴。

  “母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去冷宮,不該去的。”

  “父王,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是他,皇祖母。。。他們倆”樺緔黑白分明的眼眸布滿血色,失了往日耀眼的神采。

  “住嘴!”太子妃厲嗬,神情緊張不已。看著女兒憔悴的麵容又心下不忍,一時語氣轉換不過來,冷聲說道:“餘兒,你。。。你胡說什麽!”

  “沒有,我沒有胡說。是他們”話沒說完被母妃的手捂住嘴,眼角緊張的瞥了眼四下的宮人,雖說都是心腹,然宮中的草木都長耳朵的,大意不得。

  “忘記你看到的,餘兒,忘記!不許再說起半句!”太子妃難得動怒。

  “母妃。。。”樺緔怔怔的望著她,有些難以置信。

  “我怎麽教的你,不能多說一句話,看到也要裝作沒看到。”

  “母妃,你。。。”

  “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原來您知曉。可是您一直裝作不知?”樺緔神情瞬間平靜下來,直直的望著太子妃,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好一會,盯著母妃躲閃的神色,回道:“母妃能忘,我卻忘不了。要怎麽忘,怎麽可以忘?是他,替我引開的暗衛!死的本該是我才對。母妃,我要怎麽忘記救命之恩,您教教我?”

  “母妃,您聽到了嗎?該死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