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新人
作者:宅樹      更新:2020-05-17 14:36      字數:2663
  許愛茶的猜疑沒有錯。

  徐寶明真的心裏有人了。

  醫院新分配了位叫周行玉的醫生,她是婦產科的。

  周行玉一樣是醫科大學畢業的,而且是211,徐寶明的不是。

  她身高一米六五,二十出頭,腰肢纖細,臉蛋白裏透紅,一雙清澈透亮的秀目眨一下,似天上的星星在說話!她的手也是那樣的纖長白嫩……

  他覺得她的水平或者說理論知識比自己高,她是碩士研究生畢業,而自己隻是本科畢業,“矮”她一截的。

  但她覺得他臨床經驗相當豐富,與患者及家屬溝通起來,可以說是“無障礙”的。

  她覺得他身上有股很成熟的魅力在吸引著她。

  她常常熱情地叫“徐醫生”。

  她走路都很好看,似模特走台步的。她還常帶好吃的送給他吃,包裝好的巧克力、餅幹,小瓶的乳酸菌這些,有時往她對麵辦公桌上放,有時則是一道研討時將小零食往他白大褂的大口袋一扔……

  她天真浪漫,笑靨如花,誰都很喜歡的。

  她長相甜美,又愛說愛笑,儼然就是十**歲的小姑娘,多數患者將她當“護士”看的,對她的醫術始終不放心。多虧了徐醫生幫忙推薦的。

  “別看她年輕,她是名校畢業的研究生,醫術很高的,你們盡管放心……”他這麽對患者說。

  漸漸地,她的名聲大了,可她總是說:“徐醫生是我老師……”

  她還愛看書,一次幾位同事去飯店裏aa製用餐時,徐醫生見她用手機看《水滸傳》,她講潘金蓮真的很可惡。

  “小周醫生,我大學時寫過一篇《水滸傳》的讀後感,你願意看嗎?”他問。

  “太願意了!你手機裏有嗎?快發來吧!”她很高興。

  他們早都加過微信的,隻是幾乎沒有聊過天。

  他發了:

  再讀《水滸傳》有感

  重讀《水滸傳》,發現全書有濃厚的男尊女卑的現狀及封建思想。這裏挑前五十回的幾位女性來說一說。

  第三回《魯提轄拳打鎮關西》處寫個叫金翠蓮的十**歲的女子,她被鄭大官人看上了,“便使強媒硬保,要奴作妾。誰想寫了三千貫文書,虛錢實契,要了奴家身體。未及三個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將奴趕打出來,不容完聚。著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錢三千貫。父親懦弱,和他爭執不得,他又有錢有勢。”

  這裏“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使人覺得迫害翠蓮的隻是“大娘子”,是她醋性大發容不下她,於是拆散他們,將她趕打出家門。實際呢?實際就是“投托著俺小種經略相公門下做個肉鋪戸”的鄭某看上了“母親在客店裏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的金翠蓮,便“強媒硬保”,怕她不從,來個大聘禮——“三千貫”,待她父親按了收錢手印後便“要了奴家身體”,卻又“虛錢實契”,錢不給了!

  她想反正是他的人了,哪怕隻是一個小妾,哪怕“三千貫”隻是空頭支票,隻要父女倆有個安身的地方,能夠有溫飽,不致流落街頭凍餓而死便好。不料,二三個月的“甜蜜期”很快過去了,他對她的新鮮感成了過去式,於是“好生厲害”的大娘子出場了。

  可以想一下,大娘子為什麽不“未及三天”便趕打翠蓮出家門呢?因為她不敢,她要真厲害,他敢公然去強娶小妾嗎?不管當年鄭某是如何娶了她的,也不論他是否要仰仗她家,總之她是門當戶對、明媒正娶的“大娘子”,是“合法夫妻”。但她也得看他臉色,否則地位也難保。所以,她得忍,“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她雖為正妻,麵對丈夫去外麵帶個小妾來家裏尋歡作樂,她能不嫉恨嗎?她是“大娘子”,不排除家裏還有“二娘子”、“三娘子”……她們麵對丈夫的新寵,是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的。她們隻能忍,一直忍到丈夫將十**歲的金翠蓮玩膩了才敢動手。

  金翠蓮名義上是“小妾”,聘禮是“三千貫”,實際呢?她與被匪徒劫掠去何異?

  “未及三個月”,鄭大官人將她玩膩了,新鮮感過了,不排除他又看上別的美女了,於是,他讓慣會察言觀色的“大娘子”出手了。

  “大娘子”領些家小,“將奴趕打出來,不容完聚”便順理成章了。

  更可恨的是在魯提轄的仗義相助下,翠蓮父女要出店門,店小二對魯提轄說:“小人房錢,昨夜都算還了,須欠鄭大官人典身錢,著落在小人身上看管他呢!”

  鄭某人就是如此無恥!他白白將個黃花大閨女霸占了近三個月,分文不給將她掃地出門不說,還反過來要她“償還”那“虛錢實契”的“三千貫”。理由自然是“好生利害”的充當走狗打手的“大娘子”出麵,講她“不淑”,得“要退貨錢”什麽。

  在金翠蓮的眼裏,最可恨的是“不容完聚”的“大娘子”,仿佛若不是“大娘子”,鄭大官人還是能接納她的,至少她和老父親是能奴仆式地呆在他家裏熬日子的。其實,從看上“父親自小教得奴家些小曲兒”的翠蓮開始,鄭大官人便謀劃好了一切,他是要先劫色後劫財!

  在他的淫威下,即便有“眾人見是魯提轄,一哄都走了”的魯提轄出麵,“那店小二那裏肯放”,可見鄭大官人平日有多麽的蠻橫無禮、橫行霸道!

  他的“大娘子”與他是“夫唱婦隨”,沆瀣一氣了,否則,她多半會落個與金翠蓮一樣的被掃地出門的下場吧。

  “大娘子”何嚐不是臣服於夫權下的弱女子?從這方麵說,她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

  第六回《魯智深火燒瓦罐寺》中寫“智深、史進直走入方丈後角門內看時,那個擄來的婦人投井而死。”

  一個“年幼婦人”估計隻有十四五歲,被“這和尚、道人好生了得,都是殺人放火的人”擄到瓦罐寺,乘魯智深和他倆拚殺的空隙便投井自殺,她是不是傻了?

  她為什麽不選擇繼續苟且活下去呢?當和尚、道士們喝酒吃時,“邊廂坐著一個年幼婦人”,她不是也可以吃點喝點麽?她為什麽要自殺呢?往下看或許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第八回《林教頭刺配滄州道》寫林衝的妻子見丈夫寫了休書便“哭將起來”,說:“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兒點汙,如何把我休了?”後來父親對她說:“我兒放心。雖是女婿恁地主張,我終不成下得將你來再嫁人。這事且由他放心去。他便不來時,我也安排你一世的終身盤費,隻叫你守誌便了。”她“心中哽咽,又見了這封書,一時哭倒,聲絕在地。”

  “年幼婦人”在作者眼裏都“年幼”,那麽十二三歲也是可能的,她見魯智深敗逃了,見自己獲救無望了,見自己的身子被歹徒玷汙了,即使被救出,也無顏麵對世人了,也會被人恥笑了,索性就投井自殺了!

  林衝的妻子也是一樣的觀點,她一樣認為“身子清白”很重要,一樣認為如果自己的身體被高衙內玷汙了,丈夫便有了休她的權利!

  “餓死事小,**事大”的封建禮教有多可怕啊!無論女子是不是被強奸,隻要“**”了,便“不潔”了,甚至沒有了生存下去的權利!

  徐醫生說:“讀後感很長,為怕影響你吃飯,等你吃完後發後半篇。”

  周行玉笑說:“好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