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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宅樹      更新:2020-05-17 14:36      字數:2309
  吳庸的媽真戒了**彩了,這樣過了兩年,她欠的賭債還清了。丈夫吳牧很愛她,不忍過多責備她,隻是有苦勸她要徹底戒賭的。

  第三年元旦來臨了,半個月後她進城到批發部買年貨時,批發部的老板娘竟認出她了,老板娘是隔壁班的“班草”,對她很熱情。

  老板娘後來向她介紹了“汽車賽”類的“時時彩”,說“下一注一分鍾”,比至少要“一天一注”的**彩強多了。

  “你中一百萬,莊家都不會少你分毫!我們大陸賭**彩,小莊家將收集到的碼報給大莊家,大莊家按所報金額的百分比付酬金給小莊家……一旦大莊家‘倒’了,小莊家也往往不能兌現的。但這’時時彩’真的比**彩強多了,可以讓人24小時內每隔一分鍾便下一注的……”

  昔日的“班草”開始手把手地教昔日的“班花”了。

  “何蘭芳同學,你不愧是班花!我才講兩遍你就全懂了!以前人家教我,我足足花了一天才學會如何下注!”

  她去賭“時時彩”了,還真的開始贏了,她線上還有個“代理”的。

  她一開始贏二三百元便提現下線了。後來胃口大了,贏三五百,七八百都不停手,終於開始輸了,一次比一次輸得多。

  她便向表姐許愛茶“求援”了。

  許愛茶大她五歲,曾經也迷戀過賭。

  許愛茶在供電所上班,老公徐寶明在同一個鎮裏當醫生。

  徐寶明醫科大學畢業,身高一米八,不胖不瘦,一表人才,醫術高明,每次找他看病的病人隊伍總是最長。

  許愛茶身材窈窕,身高一米七,膚白貌美,是單位的一枝花。

  他們的兒子7歲了,上小學一年級了,她回到家,感覺家務輕鬆了許多。

  丈夫常常上夜班,除院長器重外,還有他想多辛苦幾年,準備在城裏的好地段買大套房子的。

  她回到家,兒子早睡早起,丈夫常常值夜班,她夜裏便顯得空虛寂寞起來。

  有同事喊她打麻將了,她不會,同事教會了。

  半年過去了,她喜歡上打麻將了。每天吃完飯,正洗碗呢,同事來電話了,於是她將碗一放便去了。她兒子倒是很聰明乖巧,學習上不用她操心的。

  一年過去了,她覺得與同事們打麻將沒有勁,覺得她們“一心為錢”,“小裏小氣”什麽。

  同事贏二三百,開始輸幾塊了,便認為手氣衰了,借口有事,下桌了。才夜裏十點多呢。

  她有幾次贏了,也想早上下桌,同事們便“不讓”,於是她“舍命陪君子”,陪到通宵了,她反輸幾百,大夥便心滿意足……

  後來她們規定打幾圈,結果也往往不按規定,依然是她贏時便加圈,她輸多時則按規定的。

  她與同事打五六個月,終於不打了。

  她改去麻將館打。

  同社會上的人打,魚龍混雜,麻將的籌碼越賭越大。

  許愛茶越輸越賭,越賭越輸。她將自己的工資輸光了,就挪用丈夫的。丈夫的工資卡開始幾年交她保管的,後來見她麻將癮很大,而且輸多贏少,就自己管了。

  同她打麻將的對她“三殺一”,她錢輸光了,便有人主動借錢給她,叫她寫張借條……借條越寫越多,大年三十晚上,五六個債主先後上她家!有的還曾是徐醫生的患者。他們見到徐醫生是有一兩分的敬意,但為了錢,他們是不惜撕破臉麵的。

  許愛茶身無分文。

  徐醫生麵對六萬多的欠條,對她說:“你在離婚協議上簽名,我願意給你還了這些賭債的。”

  許愛茶見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賴在家裏,想就是簽了,丈夫也未必真會去離,便一咬牙,簽了。

  債主們高高興興地走了。

  家裏人一樣,但氣氛變得冷冰冰的。

  這個年,桌上就一碗白菜,一碗排骨湯配飯。

  兒子徐增高讀小學五年級了,頭一次過一個如此“淒涼”的年,吃過飯後便看了陣晚會,十點多便去睡了。

  他知道父母鬧矛盾了,他多麽希望父母關係能如別人家的一樣和睦呀!

  此次債主們鬧到家裏來,眼見父親讓母親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他見母親含著淚簽,他也掉淚了……他知道母親是很愛很愛他的,她每次去打麻將前,都要看他一下,交待一句:“兒子,有沒有寫不來的作業?有就抄本子上啊。”他說知道了,將寫不來的作業(主要是數學難題)抄本子上。有次半夜醒來,他聽到媽進家門了,於是裝睡的。結果是媽很快走進他房間,埋頭寫起那道難題來……媽隻是好賭,好比他班上的學渣同學,總是控製不住地好玩遊戲一樣。

  正月也過得冷清,一家人沒有了四處串門的興致。

  徐醫生苦悶的,債主們這一上門,使他知道妻子至少輸了三四十萬元的,而且不知外債有多少。

  “老公,我錯了,我不賭了!”許愛茶向他保證。

  “但願吧!”他不敢也不會完全相信她了,這類話,他耳朵聽得都長繭子了。

  春節過去了,她消停了兩三個月。

  丈夫又是加夜班,而且更頻繁了。

  丈夫對她說病人太多,很多隔壁鄉鎮的都找他看病的,而且不嫌排隊的隊伍長的。

  她相信丈夫的話,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覺:丈夫開始有意冷落她了。

  他們雖然沒有去辦離婚證,但丈夫“要”她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這一次都快三個月沒有碰她了。

  有次她埋怨他半夜回來,說:“你現在回來,吵醒我了,我睡不著了……”

  她希望他能說:“那就別睡吧,給我按摩吧……”

  以前,她那麽說時,他總是叫她按摩的,然後他“閉目養神”,徹底放鬆之後便生龍活虎地“要”她了。

  可是這次,他卻疲倦地說:“好吧,我以後睡客房吧。打擾你的日子也不會很多了——什麽時候我們去把離婚證辦一下?”

  “……”她無語。

  他睡下了,很快不大的鼾聲響起。

  她默默垂淚到天明!

  “這種日子隻怕也維持不了多久了,他是多好的男人,離了後,他會屬於誰呢?……我本是多好的女人啊,自從參賭後,現在成什麽樣了?當年他在幾十個追求者中(記得清的),他算什麽呢?至多算中等的,可是現在他竟然‘不要’自己,送給他要他都不要!他不是外麵有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