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進了，離林曉光30米左右站住了。

  她手扶著欄杆，眼力極好的林曉光見她流淚了，順著墨鏡的下方流下兩行沮。

  她抽泣著，將墨鏡摘了下來，順手一揚，將它遠遠地拋向高空，眼見它翻了幾個根鬥，然後如箭一樣飛向江麵，它落水時，不見浪花飛濺。

  她嘴角揚了一下，輕聲說：“寶貝，我就下去隨你！”

  她說完撫了頭發，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扶著欄杆，就要翻身的瞬間，林曉光飛奔而來，一把將她抱住！

  “放開我！”她喝：“你抱住我幹什麽？混蛋！”她在他懷裏掙紮，還要抓他的臉！

  他臉一側，抓空了。

  他兩手一鬆一緊，將她雙臂也緊緊固定住了。她身子仰起，咬上了他右臂的極發達的三角肌。她認為憑她的一口好牙，一定可以咬出血來，哪裏料到竟似咬上了一塊木頭，她想再用力，不料他一運勁，牙齒被彈了一下，咬不住了，滑了！

  “你！”她又想咬，忽然身子被更緊地勒住，動不了了！

  “放下我！你這個混蛋！臭流氓！”她高聲叫罵。

  “再罵，我就把你拋下江去！”他說了。

  “你敢！”她瞪眼，目光裏卻有點躲閃了。

  “怕了？現在怕了？剛才的勇氣呢？”他笑了，此時已抱她到橋中間，他放下她了。

  “臭流氓！”她一巴掌朝他摔去，她以為他會躲閃，沒有想到卻是結結實實地摔上了！

  他的臉很結實，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但她白嫩纖長的手卻疼了。

  “你不該打我臉！”他有些生氣，忽地伸手一攬她的細腰，她便躍入她懷裏！

  “吻你！”他說著便要吻她。

  “啊！不要！”她驚叫，忙用柔嫩白皙的手捂著紅潤的嘴唇。

  他還是吻下去了，卻是吻上她冰涼細膩又幽香的手背，然後又吻了她光潔如和田玉的額頭。

  她傻了，眼神變得複雜起來，裏麵還有一絲恐懼。

  “我……”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小人”，自己怎麽可以那樣待她？怎麽可以欺負人家小姑娘？

  他放開她了。

  “你！”她沒有再罵，卻是淚水簌簌地往下落。

  他慌了，他近40，而她隻是20多歲，她稱他“大叔”還是他“嫩”了。

  “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他向她道歉。

  的確，他這些年來，潛心練武，隻有過張豔梅，而且是十年左右的事了！這一回，他“軟玉入懷”，於是“意亂情迷”了——美女見過不少，她是令他唯一失態的女人。

  她轉身走了，他忙跟，生怕她又跳江的。

  “你別跟著我！”

  “不行，不跟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的死活關你什麽事？”她咄咄逼人似地。

  “本來是不關我的事，但自從多看了你一眼，就關我事了！”

  “那為什麽要多看？”她有些笑意。

  “不是因為我要多看，隻因為你太美了！”

  “噗嗤！”她樂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你這樣美的人，這樣美的年紀，為什麽要來這裏？為什麽要想不開？”

  “你了解我嗎？如果你不了解，你憑什麽說我？”她帶他進了自己的車裏，向他訴說了自己的身世。她的不幸從中學開始。

  她叫陳沬婷。

  她有個妹妹叫陳沫雲，還有個弟弟叫陳沫飛。父親是做生意的，母親是家庭婦女。

  由於初一時的剛畢業的班主任何學文老師認為她是“問題學生”，使她成了“獨行者”。她多麽渴望友誼，多麽渴望有三五個女生是自己的閨蜜，能夠一起玩耍，一起相邀上廁所……可是，快樂並不屬於她，她在學校被孤立，她回到家裏，又多是父母，尤其是母親的恨鐵不成鋼式的打罵，而且幾乎是“偏聽偏信”式的。她可以說在這“雙重打擊”下，她甚至有無數次萌生“死了算”的念頭，但是由於她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她小學時是“好學生”的根基，還有小學時父親教她的“打還回去”的教導，使她“恨意滿滿”，她覺得自己真的自殺了，反而成了別人的笑柄，她“大仇未報”呢，於是她選擇頑強地活著，而且想活得比別人更好。

  12歲的剛上初中的她見到剛畢業的何老師，她是她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她小學時語文就很好或者說對語文有興趣，於是自然想與何老師套近乎。她在辦公室見到一個小女孩（別的老師的），於是便誇“何老師，你女兒好漂亮”，這一句話真的是“拍在馬腳上”，老師當場尷尬了，氣惱得臉都紅了，她才二十出頭，她竟將何老師直接誇老了十幾歲，而且將她這個大姑娘誇成了大媽……辦公室的老師們不少呢，她讓她如何下場？這臉丟到哪裏去了？

  是的，何老師如果心胸足夠寬廣，她會淡然一笑。如果她夠機智，她還可以說：“是嗎？我一下就撿個這麽可愛的小女孩來了？我白撿個媽來當，真幸福……”可是，何老師除了尷尬就是生氣。

  何老師感覺她甩了自己一記耳光，而她也懵了，知道自己闖禍了，可她除了尷尬，除了幾句蒼白的“對不起”還能做什麽？

  何老師再次打量她，對她的印象開始大打折扣，甚至“看哪哪不順”了。

  她也敏感地覺察到了何老師的變化，是的，她太敏感了，如果換個別的女生，會感覺不到老師的變化，於是依然如故，何老師多半也就放下了，因為傻子都會知道那句話隻是“認錯人”所致，本意是討好的。

  她敏感地感受到了老師眼神的變化，她的自尊心上來了，她想：怎麽了？她隻不過說錯一句話，又不是故意的，幹嘛那樣看她？……

  於是她與何老師便扛上了。

  何老師畢竟是班主任，她也不想與一個女學生耗下去呀，她發現她來越“不聽話”，心裏也急。那一次，還見她去打了耳洞，便更急了，決定非家訪不可了。

  是的，打耳洞在她那裏是普遍現象，可是她選擇的時機不對呀。何老師剛在班上講學生要以學習為主，要將精力放在學習上，可是她在她話音剛落時便去“臭美”，是的，她還違反了校規，嚴重點，差不多踩到開除的紅線了……

  何老師家訪時對她媽講，她媽由於文化程度問題，於是“偏聽偏信”，就那樣越批評她自己就越急，最後竟動用老虎鉗去撥她塞耳洞的釘子，造成她血流不止……

  她與何老師的矛盾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