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中蝶 少年意氣
作者:素陌      更新:2020-05-15 21:07      字數:3580
  季笙從坡上退下來,彎著腰偷偷摸摸帶著花山衣繞了一大圈來到鐵匠鋪,沒等說話,就看見急忙從容兩三步來到跟前,雙胞胎先是瞧了瞧紅衣姑娘,轉過來埋怨,“小笙哥,你怎麽跟她在一塊兒啊?”

  花山衣一聽就不樂意了,不過剛要炸毛就被季笙往身後一拽,隻能冷冷哼了一聲,季笙擺擺手,“之前是個誤會,她不是壞人,就是不太會說話,你們知道站你家門口的是誰嗎,就是來抓她的壞人,就是為了打這些壞人所以她才來找崔師傅借劍的。”

  “對了,她說的那柄劍,崔師傅跟沒跟你們提起過?”

  兩個雙胞胎麵麵相覷,照鏡子一樣搖搖頭,“從來沒聽說過,今天一大早就看這些人待我家門前,也不知要幹什麽。爹爹說這些人歸我倆解決,他不會出手,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隻能從後院翻出來,正發愁呢,就看到小笙哥你了。”

  從容點點頭,“既然這些人是找她的,那我們把她交出去不就行了,小笙哥我們去抓螃蟹去。”

  花山衣瞪大了眼睛,“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

  季笙心說這倆丫頭果然還是對她有些看法,想了想,“我答應要幫她,既然沒有那把劍的消息,那就隻能護住她不讓她被那些人抓住了,你們就當幫幫我好不好,就今天一天。”

  花山衣一急,就看見季笙在那偷偷給自己遞眼色,於是像兩個丫頭抱拳,“之前是我不好,給你們賠個不是。”

  兩個丫頭也是哼了一聲,但明顯已經不追究了,倆人一偏腿齊齊跨上鍛冶台,抱著雙臂開始思考。事情到這裏也算簡單了,四人暫時達成了同一陣線,隻是如何對待那幾個人,還需要謀劃謀劃。

  “要不還是我們一擁而上趁其不備一舉拿下好了。”花山衣信誓旦旦地瞎出餿主意,一雙大眼來回轉。

  急忙從容兩個丫頭穿著青花衣裙,坐在台子上晃悠著雙腿,同時嘲笑她,“怎麽拿下,人家七個人我們就四個?還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沒說?按你的說法,這些人來鎮上明明是來抓你的,為什麽現在不去抓你反而來找爹爹?”

  “我也不知道啊,我發誓我什麽都沒騙你們。”花山衣一急,哭腔都出來了。

  季笙一聽,合著真是沒啥壞心眼兒,別人一釣你啥都說出來了,“還是我先去打聽一下好了,就以崔師傅學徒的身份,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即便是要動手,我們總也要找個理由才好。”

  幾個人合計一下,都覺得可行,急忙從容上來關切道:“小笙哥,你千萬小心啊,你不能劇烈運動,我們兩個就在那坡上看著,一有不妥你就打手勢我們過來幫你。”

  花山衣也上來,看著季笙支支吾吾,“你……你小心些啊,那七個人裏我三叔算是最厲害的了,在外麵得有四足實力。而且我剛剛看了,裏麵有個穿黑袍的,臉也擋著,之前沒見過,不知是什麽人。”

  從容輕輕哼了一聲,嘟囔了句才四足而已。

  季笙點點頭,微微笑了笑,轉過頭向那幾個人走去。

  路不遠,不多久季笙就看見了在屋外站得整整齊齊的七個人,為首一人確實可以用歪瓜裂棗來形容,五官參差不齊的,季笙目光依次在每個人身上打量一下,抬

  手行禮,“晚輩是崔師傅的學徒,不知道諸位前輩來此所為何事?”

  “哦?是崔師傅的徒弟?那請這位小兄弟幫忙傳話,說花家三郎花及信在外等候,有事請崔師傅相助。”為首一人正是花山衣的三叔,見季笙過來便搭話。

  “不是徒弟,學徒而已。”短短交鋒,季笙便覺得此人心機狡詐,正常人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崔師傅的徒弟,可這人直接讓自己辦事,有用的信息卻半句不說。

  季笙心想隻能對不住崔師傅了,“崔師傅生了重病,如今臥病在床,都是由晚輩代做活計,不知前輩需要什麽,大件晚輩還做不來,隻能做些小東西。”身份得裝得像,其次才是打聽消息。

  “哦?這麽說崔師傅病危了,我等久仰崔師傅大名,此次前來也帶了不少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本想送給崔師傅作禮,沒想到正好能派上用場,來來來,速速帶我等去見崔師傅。”說完竟大步上前,看著就要往屋裏衝。

  季笙一愣,沒想到自己一番打算竟然弄巧成拙,更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不要臉,在門外等了半天原來是想找個合理的由頭進門。

  花及信不管季笙阻攔,上來一膀子頂開就往裏走。

  季笙一想完了完了,不說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麽打算,先前自己胡說八道了一通,這進去一掰扯讓崔師傅知道了那還得了,那一雙斷金鑄鐵的手可是真能生撕了自己。原本就一天的命了,季笙可不想因為自己作死惹怒了崔師傅提前去見閻王。

  季笙連忙拉住,可花及信反手探上前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睛裏露出凶狠的光。

  來不及高呼一聲“我命休矣”,就聽一聲令人肝顫的“大膽”,紅衣姑娘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一旁,一手指著花及信的鼻子就開始罵,“臭三叔,你還要不要臉啊,給我放開他!”

  幾人停下腳步,花及信回過頭來,“哎呦,衣兒啊,正巧為叔找你呢,來來來,聽話,快跟為叔回家。”

  季笙被人掐著脖子,心裏哀嚎你出來做什麽,沒看到情況都在我控製之內嗎。

  “不回!”花山衣眼眶通紅,“你們趁著父親不在家,竟然對爺爺做那種事,你們還知道自己是花家人嗎?真是給花家丟臉,識相的趕緊放開他,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原本嘻嘻哈哈一臉和善的花及信臉色驟變,大吼,“你還知道花家?你那個哥哥在外麵做了什麽事你不知道?他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是花家人?有沒有想過會給花家帶來多糟糕的後果,你現在張口閉口跟我說花家,你知道我跟你二叔這些年為了處理你個留下的爛攤子,為了花家的名聲地位都活成什麽樣子了嗎?”

  花山衣一手用力攥著裙角,“哥哥……哥哥他那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真是好笑,那我們這麽做就沒原因了嗎?!你現在長本事了啊,不但能找人一路護你,還能站在這裏跟親叔叔這樣說話,莫不是找了靠山,”花及信瞥了季笙一眼,嘴角一咧,“這就是你找的野小子?看著也不怎麽樣麽。”

  季笙被他提溜在手裏,聽這話一愣,突然害羞起來,一時間連呼吸不順都忘在腦後,花山衣臉上也一片通紅,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揪著自己裙角左搖右擺手心裏都是汗。

  這可尷了個大尬,花及信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這倆小家夥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這原本吵得火熱朝天的,自己正過癮呢怎麽就突然冷了下來?

  “這個……”花及信清了清嗓子,將季笙往自家侄女麵前一扔,“知道了就好,趕緊隨我回家。”

  季笙拍拍屁股起來,花及信那一扔倒是沒怎麽傷到自己,而且聽二人說話,這花家的水深而且渾,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的,花山衣自然是個沒心眼的不可能騙自己,但是想要做事做得名正言順,怎麽著也得先捋清楚。

  “這個,聽起來好像是她哥哥做了些什麽事汙了花家的名聲,但是你把這些事都歸到她頭上,還帶人抓她害她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冤有頭債有主,一碼歸一碼,事情還是說仔細些好。”季笙也不用尊稱了,站在花山衣身邊就開始掰扯。

  不等花及信說話呢,花山衣鼻子一哼就撂下一句,“不用!哥哥的事都算在我頭上。”

  季笙歪過頭用打量白癡的目光看著這個漂漂亮亮的姑娘,心說你是不是傻,我這一門心思幫你呢你立馬就給我拆台?

  花及信嗬嗬一笑。

  季笙想想,對著花山衣說:“那他打你總是真的了吧?”紅衣姑娘點點頭。

  “不管怎麽樣,一個長輩打晚輩,還事出無因,她又沒做錯事兒,生而為人又不是為了讓別人打,你這可有些過分啊。”

  花及信眉毛一橫,“那又怎樣?我管教一個自家晚輩還輪不到一個外人對此說三道四,什麽是對錯?我說她錯了她就是錯了。”說完整個人氣勢一變,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季笙麵前,一雙眼睛眯起來,手腕活動發出“咯咯咯”的清脆聲音。“小子,瞧著你不怎麽樣,即便在這裏受到壓製,我一個四足蟲師也不是你一介凡人能夠對抗的,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為了一個漂亮姑娘而已,不值當,別腦子一熱把小命丟在這裏。”

  季笙知道這是動殺念了。

  “所以說我們談不來啊,”季笙遺憾地搖搖頭,絲毫不將花及信的動作放在心上似的,“先生教我讀書識字,教我知曉仁義禮信,我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知道大丈夫立於天地間,做人應有底線有德行。對錯不分長幼,碰到事情一味地擺長輩架子你覺得是個什麽人能幹出來的事兒?照你的這個說法,豈不是全天下的年輕人都沒法活了。不對,你名字裏那個信,該不會是這個信吧,真是可惜了,一個好名字。”

  “還有,誰說是外人了。”

  紅衣姑娘呆呆的看著身旁這個突然意氣風發的少年,眼神迷離,好像頭一次認識他似的。

  “你找死!”花及信目露凶光伸手一抓,直取季笙脖頸。

  季笙偏頭輕巧躲過,似乎變了個人,腳下步伐靈動,忽然就來到花及信麵前,距離不到半步,右手立掌貼上對方胸前,離著一指忽然發力,同時在對方腳後輕輕一絆,花及信打著滾兒就出去十幾步遠。

  研習崔師傅所傳的氣凝之術十年,此時一旦爆發,如洪水決堤,猛烈難當。

  一身山間頑劣少年衣裝的季笙收回右手,微微一笑,“就你這還四足蟲師啊,真掉價,不是跟你吹,你這樣的我能打十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