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唐刀 二
作者:虎鬥龍爭      更新:2020-05-15 13:44      字數:2771
  龍泉是唐國最著名的鑄劍穀之一,也是張家後代的所在。

  潘陽相信伏魔功升級下去,有一天達到極限,可以憑鋼鐵肉身碾壓一切,橫推一切敵。正如煉氣的絕頂高手,手裏有草木也可成利劍。

  可現階段,他肉身還不夠硬,還需要武器。

  一般兵器,在他手裏用幾次,就會廢掉,所以他沒有別的選擇,必須要加強版重刀。

  張鴨子是大唐鑄造高手,他的鑄刀價值連城,可震凶邪。如果此行順利,拿到神龍唐刀,金剛伏魔功+唐刀的組合,會讓他無往不利,不畏懼更強的妖魔。

  “到那個時候,也許就不會做那奇怪的噩夢了吧。”

  一想到夢中詭異的綠火,潘陽就心中發毛。

  到底是心裏暗示產生的異常,還是沾染了什麽邪崇詭異?

  到達龍泉。

  偌大一個村鎮,坐落在山穀,背靠礦山,經流潺潺溪水。走進村子裏,到處都有火爐、鐵條,都是打鐵和淬火的聲音。

  張宅在村尾,房子三進三出,不過看上去,已被敗家子賣的所剩無幾。

  通報姓名,過了小半個時辰,潘陽見到張鴨子的長子張小吉。

  這個皮膚黝黑,渾身沒有二兩肉的瘦子,怎麽看都不像一代鑄劍大師的後代。隻見他端著那張契約,翻來覆去地看了十幾遍,一臉苦相。

  潘陽一手端茶,眼睛半睜半閉,等著看張小吉的出色演技。

  果然,沉默了兩炷香的時間,張小吉忽然捶胸頓足,嗷一嗓子,開始大哭:

  “潘爺小人苦啊——小的愛賭牌九,欠了不算好外債。老爺子留的東西都拿去抵債了,您看這麽大家業,都被人搶光了!老婆帶著孩子跑了,小人悔不該當初,恨不得剁下這兩隻賭錢的手!張家啊,算是完了!”

  邊說邊哭,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潘陽看到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就問他:“那把刀也沒了?張家一點都沒剩下?”

  “都快揭不開鍋啦——”張小吉嚎啕大哭,渾濁的眼淚在又油又褶的臉上,不要錢似的滴落:“不瞞您說,小人娘胎裏就帶絕症。好不容易活到四十歲,最近又連日嘔血。家裏就剩下三天的米,仆人、老婆全跑了,家裏什麽都沒剩下。潘爺,小人要是敢騙你,叫天打五雷轟、出門讓車撞死、死無葬身之地!”

  “真的嗎?”潘陽問,張小吉用力點頭,潘陽卻笑了:“我不信!”

  張小吉邊哭,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白布,捂嘴開始咳嗽。

  “讓小人死了吧,都是好賭把一個……咳咳咳咳…..好好的家咳咳咳…..醫生說……咳咳咳…..”

  張小吉哭了一陣,突然左手捂胸,胸腔裏似有什麽東西淤著,脖子向前一嗔,在手絹上吐出一塊血塊,血塊落在白手絹中心,上頭還有烏黑的黏血。

  “看樣子不像假的…..”潘陽偷眼瞅著張小吉吐血,臉色蒼白無色,的確像是重病之人。

  “張家真的是沒了啊——”張小吉鼻涕和眼淚,流到手絹上:“…..一點錢、一把刀……都沒了…..”

  潘陽誇張地歎了口氣:“我不信.....”

  張小吉還要解釋,潘陽掌根在水曲柳桌麵重重一擊,一整張桌子嘩啦啦塌了下來,粉塵和木屑碎了一地。嚇得他原地一蹦,屁股落回椅子。

  “少跟我玩這套,我是來扶貧的嗎?我是要賬的!”

  “兩個時辰內,我要見刀。”

  “兩個時辰拿不到刀,我剁你條胳膊,把你連房子一起燒了。要刀,還是要命,你自己選。”

  張小吉麵如死灰,咬牙啟齒。

  換成別人,他未必這麽慫。但潘陽是開元府的人,他得罪不起!

  潘陽眯著眼一揮手:“現在,你可以滾了。”

  張小吉不敢動怒,灰溜溜走出去,臨走還帶上了房門。

  潘陽冷笑幾聲,他百分之百肯定,神龍唐刀就在張小吉手裏。張小吉貪婪無信,張鴨子死後,他生前作品都成了絕版,價格絕對飆升了不少。

  舉起茶杯,抿了口涼茶,潘洋打量空冷的大堂:“怎麽這麽冷呢?”

  不知過了多久。

  窗外天色漸暗,潘陽枯坐在木椅喪,覺得手腳冰涼。

  他忽然睜開眼睛,死寂的大堂裏空無一物,腳下是陳舊的黑石板,兩道慘白的光線落在腳下,慘白慘白的。

  嚐試活動了一下手腳,冰涼透骨,找不到一點熱量。

  “我中計了!”

  潘陽抓過茶杯,裏麵還有半杯茶葉,水已冰涼。

  “我看張小吉是想死!”

  就在此時,房間窗戶外,閃過一道黑影,同時傳入幽幽的哭泣聲。

  “咚!”

  潘陽雙掌震開房門,到處轉了兩圈,什麽都早不到。

  他隻好回到大堂。

  哭聲仿佛跟定了他,忽東忽西,忽南忽北,繞著他幽幽歎氣。

  隨著呼吸吹在後頸上的酸爽,那冰冷刺骨寒意,從潘陽的關節縫和骨髓裏,慢慢滲透出來。

  “你看得到我嗎……”那聲音,就在潘陽身後,近的像是趴在他耳邊說話。

  “找死!”

  潘陽突然出劍,連著劍鞘斜刺了出去,全力一擊,卻刺了個空。而且隨著這一擊刺空,他身體內的一部分體力,也莫名其妙的流失了。

  後脊背一片冰涼,轉身一摸脖子,皮肉冰冷麻木的不像自己的身體。

  “我在你背上,你甩不掉的……”

  “去死!”

  潘陽再也受不了了,奮力擲出劍,砸向聲音傳來的角落。

  鏘得一聲響。

  劍鞘和石板撞擊、摩擦,刺耳難聽,在大堂內回蕩不休。

  “嘿嘿嘿嘿…..急了,他急了…..”

  怪異的聲音在嘲笑他的無盡狂怒

  哭聲驟然化為笑聲,尖銳詭異,令人心裏發毛。

  “笑個屁!你出來,打不死你!”

  譏諷的笑聲纏綿不絕,但沒有征兆地,嘲笑又變成了啜泣:“你就要死了….帶著你的刀去地獄吧…..黃泉路上也背著我…..要咬你的耳朵啦…..”

  啜泣和喜悅斷斷續續,果然在潘陽耳朵很近的位置,似乎是趴在他後背上說話。

  耳邊汗毛根根直立,潘陽快速轉身,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飛速轉圈,但那聲音就是甩也甩不掉,仿佛真有個鬼趴在他背上。

  “我就在你背上…..你背著我甩不掉……”

  屋子內的空氣逐漸變得陰冷,潘陽生出來的熱汗剛從皮膚裏出來,就立刻變成冷汗,冷汗刷刷直下,像大霧天出門洗了個涼水澡。

  潘陽真的憤怒了,

  “滾出來!”

  “再不出來,我操你祖宗!”

  “我們一起哭!嗚嗚嗚嗚……”

  瘋癲一陣,潘陽兩個拳頭握緊,憤怒的表情隨即成為猙獰一笑。

  氣沉丹田,全身肌肉繃緊。

  “獅吼功!”

  潘陽挺直上身,猶如初生咆哮的雄獅,雄渾狂暴之聲震蕩了整個邪魅迷亂的黑夜。

  “哈!”

  吼聲聲振屋瓦,梁上灰塵簌簌而落,

  房梁上,一個蝙蝠狀的怪物,從天跌落,在地上抽了兩下,除去兩個肉翅膀,身體完全像隻扒了皮的大老鼠。

  這家夥的臉部,還有兩個膜狀球體,伸縮擴張時,就能發出怪異的動靜。

  “叮,殺死菊吊馬頭蝠,陽氣+35”

  被獅吼功震蕩受傷的,不止一隻邪崇。

  獅吼功是無差別傷害,普通人隻要在聲波攻擊範圍內,受傷是必然的。

  房屋側上方,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站裏不定,便似醉酒一般。

  他先是吐了口血,邁開步子就想跑,然後又吐了兩口血。

  潘陽眼神一凝,大跨步過去,一拳重擊在那人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