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內，撲鼻的發黴味兒。

  蒲團是壞的，木魚是壞的，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

  他四處打量，佛堂昏暗，佛燈微弱，菩薩泥塑像因為過於高大，反而看不清臉。

  忽然間，背後陰風驟起

  潘陽驟然回身，一個少女尼姑，出現在紙窗下，向他冷笑。月光陰沉，暗影下隻有尼姑的舞蹈，倒影映在牆上，扭曲詭異，讓人寒毛直豎。

  “施主，我好熱——”

  “死去！”

  箭步上千，不由分說，拔劍一劈，劈斷了手臂骨骼，落到肩膀上，餘力不減，斬骨破肉，一個人被分成了兩半。鮮血濺滿了半個正殿，潘陽快步趨到神像下，此時佛堂內陰風四起，燈燭刹那間盡數熄滅。

  回頭一看，佛堂兩側過道，攀爬出十幾個尼姑，她們都是緇衣光頭，年紀有大有小，大的四十來歲，小的十七八歲。她們或者匍匐，或者四肢爬地，或僵屍一樣的移動，人人的眼睛裏都冒著陰森的綠光，把潘陽當成了盤中晚餐。

  “好吃的，好肥。”

  “哢哢哢，那老不死差點放跑了他，險些壞了好事。”一個牙齒外凸，腦袋缺了一半的尼姑說。

  “……我好久沒吃飽人肉了，饞，饞……”一個白胖的尼姑衣衫淩亂，肌膚如被泡的豬肉，碩大腦袋被塞進腔子裏，臃腫如過年生豬頭。

  胖怪物身後，又跟一個瘦子尼姑，一瘸一拐，她身軀極瘦，腦袋恐怖地向右折斷了九十度，又向後翻轉了一百八十度，倒退著朝他走來。

  一大群扭曲的尼姑怪物，群魔亂舞地把他包圍。

  “吃人作亂的是你們？”

  麵前全是僵屍一般的修行尼姑，潘陽不知道她們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你們是不是活人？”

  “使團和開元府的人，都是你們殺的？”

  獰笑聲不絕，沒人回答他。

  但中間，一段牆壁蒙皮被行走的僵屍蹭掉，在蒙皮下，藏著數不清的屍首，有的被啃得就剩下了骨頭，有的連骨頭被咬碎掉，骨髓都是空的。無數屍骨就這樣，被塵土和蜘蛛網掩埋，看上去仿佛一場屠殺後的填埋，觸目驚心。

  看來想知道事情的經過，隻有打贏她們，再出去找慈安師太問個究竟。

  “吃！”胖尼姑一聲怪叫。

  僵屍們張牙舞爪一擁而上，有的拉住潘陽袖子，有的扒上了他的後背。

  潘陽繃緊全身肌肉，用拳頭、肘部、膝蓋，瘋狂錘擊爬過來的怪物們，他仿佛成了被豺狗圍攻的雄獅！貪婪的笑聲無處不在，無數橙黃色的眼睛，綻放出饑餓的光芒！

  “去死！”潘陽抓住胖尼姑的衣襟，然後一腳踢飛。但臃腫的怪物在空中一個回旋，在牆壁上一按，跳入洶湧撲來的怪物浪潮中，到處都是扭曲的爪子和垂涎的人頭。

  稍不留神，潘陽右側胸口中了一抓。

  但是潘陽的胸肌出乎意料的強硬，被這一抓，僅僅是出了五道血痕。

  “這小子邪門，肌肉硬的像是野豬皮！”

  胖尼姑抓了一手，正在抱怨，慣性還沒停住，就潘陽右腿一收一彈，踢飛出去，撞倒佛堂西邊的牆上，整麵土牆都裂成碎片，呼隆隆塌了下來。

  左胸上，五條爪印紅痕清晰，如果沒有金剛伏魔功，他的心，此刻就被怪物們掏出來了。

  戰敗的尼姑還能活動的，紛紛聚集起來。

  “這小子太硬，咬不動嘛。”

  她們嘿嘿冷笑。

  佛堂內，笑聲滲人。

  變異的怪物們，漸湊到一起，最胖的尼姑，突然發瘋了抓起周圍怪物，將其拆卸，把胳膊、手，大腿和頭，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安裝在自己身上。

  不過半分鍾後，展現在潘陽麵前的是個丈高，臃腫，百頭百臂的異形怪！

  它有荊棘叢一樣多的手臂，有蜈蚣一樣多的腿，手和腿四處伸展、舒張，像是把人拉回地獄的爬山虎。生豬頭一樣的胖腦袋，被眾多腦袋擠在中間，發出惡心的笑聲：“不要再反抗了，乖乖讓我們吃了吧。解解饞，解解饞，嘻嘻嘻.....”

  說著，它不知從哪裏拉出來一把大鐵錘子。

  四尺長的羊角錘，鏽跡斑斑，已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鐵鏽。

  嗚——

  她將錘子掄起來，朝潘陽砸了過來。

  潘陽迅速後退，錘子擊中殘影，怪物不依不饒，用並不協調的身體，兩條大象粗腿，拖著一坨爛肉前進，鐵錘子在佛堂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龍爪手！”

  金剛伏魔功第二層，對肌肉的強化還不夠刀槍不入，但龍爪手理念中，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潘陽記住龍爪手的發力法則，肌肉自極度防守狀態下，扭腰轉跨時驟然繃緊，力從地起，可以握隨核桃的五指手掌，應天而起。一聲怒吼，轟隆劇震，龍爪手竟接住了鐵錘的第二次掄擊。

  不但抗住了，而且穩如泰山。

  強健的右臂臂膀，未曾用力時看上去不過如此，不過他單手抓住鐵錨回擲出，大臂肌肉就瞬間膨脹，幾乎要撐破他的袍袖。

  鐵錘子被扔回去時，速度提升了數倍。

  強勁破空聲嗚嗚發聲，掃中怪物的身軀，潘陽目前的力量可以和那龐然大物平手，甚至略勝一籌，把錘子扔回去，恰好擊中，嘩啦啦如西瓜破裂，一下子砸爛了七八顆腦袋。

  稀碎的腦袋如破裂的大臭蛋，崩裂出難聞的液體。

  “好玩嗎！”

  潘陽把劍鞘收回身後，雙手都使出龍爪手，收攏在胸前，向前一推，抓住怪物兩條手臂，腰身一抻，杠地一下，竟把體重遠超過他的怪物掀翻了。

  碩大臃腫的妖怪摔倒在地，數十隻胳膊和腿腳，猶如地獄裏掙紮的死鬼冤魂。

  “我要吃了你！”

  它們厲聲尖叫。

  妖怪們吃人無數，或許還沒見過這這麽硬的獵物。

  龍爪手強硬萬分，扣在怪物擊來的拳頭上，狂暴的爪力爆發，骨骼和經絡在金剛伏魔功之力下，摧枯拉朽般被擊碎，尼姑怪物身上，最出的手臂就這麽被連根拔起。

  但怪物何止三頭六臂，潘陽打出去一爪，上半身卻同時挨了三拳。

  怪物和他同時後退三步，距離再次被拉開。

  “厲害，難吃，難吃！”

  挪動的怪物桀桀怪嘯，令人淩然生懼。

  鞋底在破庵灰塵上，畫出兩道後撤的痕跡。

  從腰扣上把烏黑的劍鞘前移，腰後，冷禪劍緩緩拔出，劍麵倒射光影，在觀音殿內反射出一條煞白的劍影。

  冷禪劍握於手中，利刃寒鋒，上麵已經有幾處崩口，在一張高的怪物麵前，有些寒酸和相形見絀。

  尼姑怪物人頭簇擁人頭，手臂揮舞利爪，攢動的怪物步步逼近，兩側十幾根的手臂張開、蠕動，封鎖住了房間的退路。

  “變態的怪物，我們的遊戲結束了。”

  潘陽笑容既是猙獰，又情輕狂傲慢。

  眨眼間，劍光逼人。

  犀利的劍光在殿閃爍不停。

  “辟魔劍法！”

  淩厲的鋒芒幾乎在瞬間，出現在怪物的眼前，凶煞的劍意縱橫不定，直接擊破怪物的正麵防禦，又正中怪物要害！

  潘陽在怒吼中，辟魔劍法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兩招力大如牛的招式突擊，潘陽的身體如橫衝直撞的蠻牛，從怪物肋下穿過，落在怪物身後。

  那惡心的龐然大物，僵硬停在原地，幾個呼吸，大家夥搖搖欲墜，從中心開始，沿著從頭頂到臀部的一條直線，直接平整、光滑地裂為兩半。

  他全力發力的利劍，擦出一串火花，在怪物身上，引發了一次同歸於盡的爆裂。

  火光猶如爆竹，潘陽手裏的冷禪劍，整把劍的前端三分之一，爆竹聲中，竟碎成了十七八片。

  就隻剩下後麵的三分之二，還勉強能用。

  潘陽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我劍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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