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問你，世間屬相有幾？”秦塵開口問道。

  禿頭老者目光灼灼，表情平靜：

  “八種。金、木、水、火、土、電、光、風。”

  秦塵點頭，抱著小獸向前一步：“那靈獸入參玄，是否如武者一般，需溝通無形，得至少一種無形屬相眷顧？”

  “那是自然。”

  “你可知怨獸實力？”

  “知道，普遍極強。”

  “是否有弱於參玄境靈獸者？”

  禿頂老者皺眉，似是回憶，接著搖頭：“無。”

  “那怨獸所親屬相為何？”秦塵漫步走向老者追問。

  紅月照耀下，身後拖出一道長長黑色影子。

  禿頂老者眉頭緊皺：

  “怨獸不容於天地，不親天地無形之力。”

  “所以在你的認知中，世間隻有八種屬相，怨獸空有比肩參玄的實力。”秦塵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禿頂老者身側不遠處殘骸開口：

  “此人叫懷明宸，尹雲山密宗神使，他不會同意你的說法。懷明宸身懷兩種無形之力，其中之一，不在你所言八種屬相。”

  禿頂老者看向那堆殘骸，猶豫糾結出現在臉上。

  秦塵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腳尖輕點幹裂大地道：

  “這血色世界封禁荒南，日日夜夜與世間最強怨獸相伴，它若能開口，一定對你的說法不削一顧。”

  禿頂老者低下頭，看著腳下這片大地，表情陰鬱。

  秦塵話語聲漸大，整個人氣勢開始激增：

  “普通靈獸需溝通無形，獲屬相眷顧而入參玄。怨獸至少參玄實力，卻反而不能操控無形？這是一個笑話！”

  說完激發玄君道履。

  當初懷明宸拉秦塵入密宗，是看到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黑色怨氣。

  係統曾解釋，天地暗屬稀薄，秦塵的暗屬眷顧顯得格外顯眼。

  那在這另一片天地，主動參悟暗屬會如何？

  在玄君道履加持下，秦塵開始感受到血色世界的怨怒，以及荒南被經年壓製的憤恨。

  厭惡、憎恨、絕望，祖地之中，負麵情緒猶如一片汪洋大海。

  腦海中不停刷出暗屬親密度增加提示，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

  身上散出的濃鬱黑暗，變得清晰可見。

  如呼吸一般，如本能一般，自然而然。

  他抬起手，用猶如無數絕望鑄就的手指，點向自己道：

  “八種屬相？怨獸不親無形？我也無法同意你的說法。”

  他的臉龐融於黑暗中，一邊對抗自身即是絕望源頭的想法，一邊繼續高聲說道：

  “世間屬相為九！金、木、水、火、土、電、光、風，還有一屬是為暗！暗即是怨獸所親無形！”

  隨著話音落下，血色世界累積的生靈怨氣灌入秦塵體內，他的身影開始模糊不清。

  “靈獸溝通無形，得暗屬眷顧，化靈為怨，以入參玄！”

  紅色明月閃耀起來，將秦塵身後的陰影變得更深、更濃。

  “你應知道，天地喜，成靈，天地厭，成棄！被天地棄，則生怨，怨屬暗！”

  恭喜宿主，成功溝通無形，與世間之暗屬親密度升至極限。

  解鎖成就：化身黑暗（偽）。能於怨氣充裕之地，溝通暗屬無形之力。

  哈？

  等等啊喂！

  係統你不是說單一屬相突破不會產生影響的嗎？

  我隻是想用嘴炮說服對手，不是要黑化啊……

  然而。

  規則已立，天地認同。

  腳下方寸之地，迅速染上深沉墨色，墨色滲入裂痕，浸染蔓延著。

  不能慌！

  秦塵平靜心緒，隨即感受到已經無須對抗不斷湧現的負麵情緒漩渦。

  他自己就是那漩渦……而且經過天地認證。

  看到禿頂老者漸漸驚疑，不斷後退，避開墨色侵襲，秦塵再次堅定。

  現在最緊要之事，先把戲演完。

  就當開特效了。

  任由暗屬無形之力擴展，秦塵聲音低沉而嘶啞：

  “你也應知道，荒南為何種恐怖怨獸，其暗屬無形有多龐大驚人。”

  這句話猶如信號，紅月瞬間黯淡。

  一輪漆黑墨色當空，取而代之。

  秦塵感受了一下對無形之力的操控，確認沒問題，繼續道：

  “而這種怨氣，或者說暗屬無形，嗬嗬…”

  嘶啞的聲音猶如夢魘，闖入禿頂老者耳中。

  此時他已口不能言，目不能視，陷入墨色之中。

  這個祖地隻回蕩著秦塵一人的聲音。

  “…於我而言，都隻是一頓小餐。”

  隨著最後一個字說出口，秦塵猛然收回肆意侵襲的無形之力。

  所有墨色盡數吸入體內。

  祖地絕望、恐懼氛圍消失得一幹二淨。

  紅色明月再現，幹裂大地依舊。

  禿頂老者終於恢複感知，猶如一個險些溺斃之人大口喘氣。

  當他終於恢複，抬頭看向眼前之人，那是由絕望本質塑就的人形。

  人形黑暗就這麽站在禿頂老者身前，露齒微笑。

  “這樣的我，能不能解決靈獸怨化？”秦塵開口問道。

  當然解決不了。

  沒完全怨化，也許能溝通暗屬無形來消減影響。

  此時秦塵已經非常明白，到底什麽是無形之力。

  比這世界土著知道得更清楚。

  任何單一屬相，都是極端。

  水柔弱，利萬物，潤天下以全性。

  風自由，樂聚散，為逍遙棄塵世。

  暗自閉，絕生死，厭世間敵天地。

  這是秦塵感受特別明顯的三次，其它屬相估計大差不差，其中暗屬尤為極端。

  而無形之力會同化修行者意誌！

  得暗屬眷顧，自然化身黑暗，以此入參玄必然成生靈之敵、世間之敵。

  一旦靈獸以暗屬入參玄，幾無回頭可能。

  但禿頂老者並不知道。

  他今天第一次打破認知，了解到世間還有第九種屬相。

  “天明宗長老馬道良，”禿頂老者收拾心情，努力平靜翻湧的心緒，對秦塵躬身行禮，“為宗門神獸玉虹，求秦城主不計前嫌施以援手！”

  似是覺得還不夠誠懇，馬道良補充道：“如能救回玉虹，老夫一脈任您差遣——”

  “我是一個很愛靈獸之人。”秦塵故意摸摸懷中小獸。

  小團子配合地撒嬌“嗷嗷”兩聲。

  “能解救貴宗神獸，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