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險遭命案
作者:參差的青春      更新:2020-05-22 14:57      字數:2680
  林岩在醫院裏血肉橫飛救死扶傷,向陽白粵川李晚成三人也在飯桌上推杯換盞風卷殘雲,喝了好不痛快的一場酒。

  備貨的事兒李晚成手到擒來,已經安排店裏的采購安排得妥妥帖帖。隻是有一事讓李晚成不解:向陽在備貨款裏節衣縮食,拚命省出100元錢給學生們購置了文房四寶。李晚成說向陽你家裏有礦啊,連夥食費都得我們楚娟讚助,還拿錢給這些孩子買什麽紙筆,還問向陽是不是準備拿回去高價出售賺取差價。向陽鄙夷李晚成滿身銅臭氣,說這些山裏孩子家裏都不富裕,想教教他們練練字什麽的大多買不起紙筆,看那字跟狗爬的似的,將來出去說師承自己也挺丟臉的,索性自己包了。搞得李晚成連讚帶歎,二話不說付了紙筆的帳,又買了些明顯是楚娟愛吃的東西給兩人帶上,囑咐向陽說你倆死了我都不管,把楚娟要是給我餓瘦了大好身材走了樣,那是絕對不答應的。

  酒足飯飽的兩人,安適地乘坐李晚成給打的出租車悠悠回轉。下了車又照例扛著東西走了一段,方才捱到校門口。老遠就聽見陸曉栓“啊啊”地叫聲,兩人已習以為常——這小子淘氣都沒了邊兒,經常被陸曉雨逮住給幾巴掌。向陽還跟白粵川說,瞅瞅,這就叫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說完琢磨出不對勁兒了,陸曉雨的幾巴掌哪能把陸曉栓打得這麽慘?待到沸反盈天的喊叫再度傳來,兩人才意識到——又出事了!扔下東西拚命衝進學校。喊叫的來源在後院楚娟和陸曉雨的房間。兩人酒意猶在,連滾帶爬衝到後院,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陸曉栓被一個長發及肩的黃毛男子摁在門口地上,不服輸的曉栓哇哇亂叫還作勢欲咬那人,被那人左右開弓扇著耳光。房門緊閉,裏邊傳出陸曉雨和楚娟的廝打和叫喊聲。

  向陽和白粵川一見心裏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肯定又是杜四兒來搗亂,還帶了幫手。來不及多想,向陽撲向黃毛怪,白粵川則拎著新買的菜刀一腳踹開房門。

  黃毛怪樣子怪異,體格照著向陽還是差了個水準,被向陽一個猛撲掀翻在地,卻是手裏的匕首一揮,逼得向陽躲閃不及用手猛擋,隻覺得掌心一涼,一股剔骨刺痛傳來。

  向陽有了七分醉意,仗著酒勁兒大怒,反手握住匕首,一用蠻力,掌心血如泉湧,那黃毛怪見向陽這玩兒命的架勢,先行膽怯鬆手,竟被向陽空手奪了白刃。有家夥在手,向陽底氣更足,逼著黃毛怪舉手就範。陸曉栓早已逃脫拿來了繩子,幫著向陽把黃毛怪捆了個結結實實。

  轉回身撲進屋裏,血腥的場麵幾乎連酒意都鎮不住:杜四兒撲倒在地中央抽搐不停,那把新買的菜刀深深嵌進右背,隨著杜四兒身體的抽搐而抖個不停,鮮血汩汩湧出。楚娟和陸曉雨相擁著癱坐在屋角,站在一旁的白粵川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大汗淋漓,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陸曉栓畢竟是個孩子,見此情景,“啊”地一聲大叫,連聲叫喊著“殺人啦!殺人啦!”竄出門去。

  向陽也未曾經曆過這個,隻覺得腿肚子轉筋也幾乎坐在地上。可瞧著大家這副樣子還輪不到自己坐,也顧不得手上的傷,喊道:“老白,別愣著了,趕緊看看這畜生死了沒有!”

  白粵川依舊沒聽見似的,向陽伸手給了他一個嘴巴,這才打醒了他,卻隻是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我殺人啦?我殺人啦?”癱坐在屋角的陸曉雨突然“啊”地一聲變了音的喊叫,瘋狂地撲過來,還沒等向陽反應過來,竟一把拔起了杜四兒背上的菜刀,奔著杜四兒的腦袋就砍了下去!

  向陽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抱住陸曉雨翻倒在一邊,陸曉雨手中的菜刀在他的手臂上劃開一道長長的血口,“當啷”一聲甩在一邊。文文弱弱的陸曉雨此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連向陽都幾乎摁不住。白粵川這才徹底醒過腔來,幫著向陽抱住陸曉雨。說來也怪,一見白粵川,陸曉雨頓時不再那般發狂,窩在白粵川懷裏渾身顫抖,卻是一聲哭聲也未發出。

  趴在地上原本無意識的杜四兒,被拔去了背上的菜刀,估計是再度負痛受了刺激,雖是血如泉湧,但竟然哼哼呻吟著想要撐著爬起來。向陽騰出手來把杜四兒重新摁在地上,都已經這個時候嘴裏也不忘貧上幾句:“哎喲我的哥哥喲,您還是先趴著吧,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這個節骨眼兒較什麽勁啊?”

  杜四兒嘴裏咕嚕咕嚕罵著粗話還不老實,被向陽一個大耳刮子糊了滿臉的血,趴在地上不再作聲。

  向陽在杜四兒身上蹭了蹭自己手上的血,這才覺得連心般疼痛。楚娟戰戰兢兢爬起來,怯怯地走過來拉住向陽的手問道:“受傷了?疼嗎?”

  向陽苦笑:“不疼,可舒服了,信嗎?別管我了,趕緊拿藥箱,先救這個畜生吧,他要死了咱們就攤上大事兒了。”

  學校為防止學生磕磕碰碰頭疼腦熱都備有常用的急救箱,幾人也都練就了半個大夫的本事。楚娟拿來藥箱先要給向陽包紮,向陽說不用,扒下杜四兒的上衣,深深的傷口仍舊在流血,看得楚娟不敢近前。向陽也是半生不熟乍手乍腳,好在有現成的雲南白藥,兩瓶子糊到傷口上,血很快止住了。向陽這才顧得上把自己的傷口處理一下。

  陸曉栓雖被嚇得落荒而逃,卻沒有亂了章程,在山上遇到村民幫著報了警,又返回來,抖抖索索地躲在門外不敢進屋。

  陸曉雨在床上圍著被子,隻露出驚恐的兩隻眼睛,白粵川寸步不離,隻要一動,陸曉雨就緊抓著手不放他走。楚娟這才得空把杜四兒和黃毛怪潛入學校、將幾人逼入房裏欲行不軌的事情經過跟向陽簡單說了一下,向陽聽了頓覺後怕:一旦自己和白粵川回來晚了,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裏,氣得一腳踹向杜四兒,這家夥依舊是哼哼兩聲,證明還是有口氣在,沒有魂飛魄散。

  警察趕到的時候,已是夜裏。見黃毛怪被縛,杜四兒重傷,警察也極其驚詫。恐夜深山路難行,又見陸曉雨那副模樣,不便帶當事人回所裏做筆錄,現場簡單審問了黃毛怪,那家夥倒很識時務,一切罪行供認不諱。杜四兒重傷停留不得,在幾位村民的幫助下迅速送往縣醫院搶救,喧鬧了一陣的校園恢複了寧靜。

  陸曉雨吃了藥,終於安靜地睡著了。陸曉栓蜷縮在姐姐旁邊,緊緊抓著姐姐的手,也沉沉入睡。這對曆經磨難的姐弟,受過千般苦萬般罪,仍舊不免遭受欺淩,想來讓人心酸。

  幾人收拾幹淨屋子,關上門出來。方才想起買來的東西隻帶回一把菜刀,剩下的還丟在校門外邊的樹叢中,忙去尋覓。取回了東西,向陽把李晚成給楚娟帶的一包好吃的遞過去:“娟兒,這是老李帶給你的,吃點兒吧。”

  楚娟接過來放在一邊,卻突然雙手捂臉,哭出了聲:“向陽,我真害怕。你說等你們都走了,我……我怎麽辦?”

  一句話問到了向陽和白粵川不敢麵對的問題上,兩人頓時語塞。縱然極力回避、刻意忘記,但該來的總是要來,離別,是人生永遠邁不過去的一道坎,殘酷的現實終究會打破美好的夢想和兩全其美的奢望。來一回,走一遭,誰又能了無牽掛全身而退?年輕的肩膀終歸稚嫩,時間和現實如兩扇磨盤,當真來到左右身側,才覺沉重無比,碾壓得人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