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生情愫
作者:參差的青春      更新:2020-05-15 08:04      字數:2313
  不知過了多久,屋門“吱呀”響了一聲,陸曉雨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此時的陸曉雨,與那個揮刀發瘋的女人已判若兩人。衣服整理得幹幹淨淨,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露出了一張滇邊少女俊俏清秀的臉龐。

  她慢慢走到幾人麵前,輕輕摟過曉栓的頭,愛撫而歉疚地撫摸著,喃喃道:“曉栓,對不起,姐又打你了。”

  陸曉栓從姐姐懷抱掙脫出來,指著白粵川道:“姐,你看你把白老師胳膊都砍傷了。”白粵川和向陽急忙擺手製止。

  陸曉雨的臉一下子紅了,看著白粵川眼神又怔了一下,不好意思道:“白老師,對不起,我……”言未畢,眼淚流了下來。

  白粵川急得直跺腳,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哎……曉栓他姐,那個,曉雨啊,沒事兒,誰都有犯病的時候。”說罷也後悔自己語失,真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向陽拉住白粵川的褲子把他拉坐下,笑笑道:“陸曉雨,沒事兒,這不是趕上了嘛。白老師這身膘你也看見了,小來小去的皮外傷權當敗火了,你別往心裏去。”

  陸曉雨看了看白粵川,嫣然一笑,低下了頭。

  白粵川正訕訕笑著,忽然覺得肚子裏一陣絞痛,括約肌緊收,大有奔騰欲出之感,也顧不得害臊,拉起陸曉栓,臉憋得如茄子一般,叫道:“哎喲,廁所!”

  陸曉栓反映夠快,拉起白粵川竄到屋後,驚起了一群覓食的雞和一頭拱地的豬,場麵甚是壯觀。

  向陽突然明白了臨行之時梁明秀的告誡,剛才白粵川在路上大喝特喝山泉水,肯定是山神土地龍王爺找上他了。

  陸曉雨好像看穿了向陽的心事,站起身道:“白老師準是喝了山泉水吧,這時候天涼,喝山上的水是會壞肚子的,我這有藥,一會兒吃了就好了。”說罷轉身進了屋。

  向陽坐在那裏,看著陸曉雨的背影,心裏一種深深地疑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沒辦法把這個清秀淡雅的女孩與精神病這個詞語聯係起來。

  白粵川從屋後廁所轉出來的時候,臉已經白了,眼睛斜斜掛在臉上,走路都搖晃起來,剛坐到向陽身邊還未說話,又猛地跳起來,急匆匆奔向屋後。如此三四次,最後路都走不動了,讓向陽架著他去拋汙灑穢。氣得向陽捂著鼻子大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最終把肚腹掏空氣息尚存的白粵川扶上了炕吃上了藥,看著他睡去才罷休。

  手腳麻利的陸曉雨早擀好了麵條,又炒了黃澄澄一大盤雞蛋,拌了一小盆涼菜端了上來。在這個貧苦的家庭,能以此待客已是極高的禮遇了。

  聞到飯香的白粵川堅強地爬起來湊向飯桌。還沒等向陽動手,陸曉雨已經扶住了他,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麵湯,見白粵川胳膊有傷不方便,竟拿起飯勺喂了起來。弄得白粵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拗不過空腹的轟鳴,半推半就地從了。

  向陽眼尖,明顯地看到了陸曉雨在望向白粵川的時候,眼睛裏那抹淡淡的柔情和憂傷,不禁顫顫地一沉。

  山野之藥多有奇效,白粵川止住了腹瀉,卻還是很虛弱。向陽不好催促,可又怕梁明秀擔心。陸曉雨看出了什麽,走出院子,不一會兒回來道:“我已經托上山幹活的村裏人給梁校長捎信了,你們在這住一夜吧,要不然白老師爬不回去的。”

  曉栓見老師點頭,興奮起來,不顧向陽和白粵川的阻攔,和姐姐一起逮住了家裏打鳴的公雞殺掉,燒水拔毛,忙活得熱火朝天。向陽二人插不上手,隻得在院子裏四處奔走,一會兒垛垛玉米,一會兒鏟鏟雞糞,最後湊在牆角暗商湊齊了幾十塊錢,準備明日離開之時交給曉雨,堅決做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好戰士。

  晚餐豐盛多了,曉栓還去買了兩瓶酒。算計著兜裏的錢夠這頓飯食的本錢,向陽和白粵川不再客氣,安心吃喝,但還是拒絕了夾到碗裏的雞大腿,把它們留給了曉栓,曉栓邊推讓著邊偷眼看著姐姐。

  陸曉雨笑道:“吃吧曉栓,老師們疼你,好好讀書啊。”曉栓痛快地應著,低頭大快朵頤起來。

  吃罷飯,曉栓要去同學家拿今天的作業,說是天黑害怕拉著向陽同去,留下白粵川坐在院子裏幫陸曉雨剝玉米。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隻聽見玉米葉“刷刷”作響。

  陸曉雨抬起頭來看了看白粵川,又低下頭道:“白老師,累了就別弄了,你讀書人幹不慣農活的。”

  白粵川搖搖頭道:“沒事兒,我在家時候也回鄉下爺爺奶奶家幫忙幹農活。對了,你別叫我白老師了,我是曉栓的老師,又不是你的老師,叫我白粵川就行。”

  陸曉雨笑笑:“白……白粵川,你為什麽不問我病的事兒?你們不是來家訪了嗎?”

  白粵川一時語塞,喃喃道:“我是怕……”

  “怕我犯病吧?”

  “啊?不是,我……”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沒什麽,我有病村裏人都知道,因為什麽得的病,大家也知道。你不用怕刺激我,這些事情過去那麽久了,也沒什麽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隻是希望我不犯病或少犯病,讓曉栓把書讀成,我也就知足了。”

  白粵川連忙接道:“你別這麽想,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我們一起來的一個誌願者就是北京燕大醫學院畢業的,而且他哥在美國一特牛的醫院,我回去谘詢一下他。另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替曉栓想是對的,但更得替你自己想想,你好了曉栓才會安心讀書,才會安心走出去,咱們都是年輕人,路長著呢。”

  陸曉雨的臉一下子紅了,不隻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白粵川:“我,還年輕嗎?”

  “當然了,年輕漂亮。”白粵川說完也知道自己腦袋短路了,喉嚨裏像被塞進了玉米葉子似的拚命咳嗽起來。

  陸曉雨羞得臉更紅了,低下頭加快了幹活的速度,卻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

  第二天,向陽白粵川帶著陸曉栓回校。臨行前,白粵川掏出那幾十塊錢遞給陸曉雨卻吭哧著說不出話來。

  陸曉雨笑了,把白粵川攤開的手輕輕合上,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回了院子。

  路上,向陽問白粵川:“你小子昨晚怎麽了?睡覺不打呼嚕改翻身了,吱呀吱呀地煩死我了。哎你是不是竄稀跑肚脫了肛,還是瀉火過了頭痔瘡犯了?”

  白粵川說:“滾!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