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在碧波城的老哈代公司倉庫，曉忍和亞倫如約接受了雅科波的陸走魚。

  總共五百多方陸走魚肉，曉忍檢查一遍，全都是新鮮的。雅科波的捕魚證書也沒問題。

  雅科波指揮手下把貨物運進倉庫，頤指氣使的模樣完全不像三天前的懶散。

  但是麵對曉忍，他立即上來訴苦：“恭喜我吧，曉忍先生，我不再是從前那個自由自在的漁民了。捕魚費、停船費、夥伴的分酬。放下這批貨我就得考慮下一筆生意，得想辦法從別人嘴裏搶一些訂單才行。”

  “如果你憂慮的是訂單，我可以為你減輕煩惱。”曉忍說：“兩個禮拜後我會再來一趟，希望你能提前準備好一千方陸走魚肉。”

  “你是說一千方？”雅科波呆滯了一下。

  “是的。並且往後每月我都會來兩趟，每一趟都要一千方陸走魚。”

  “那就是每個月兩千方？”

  “是的。你覺得可以嗎？”

  雅科波露出大喜過望的表情。他右腳往後一蹬，舉起右手拍在腰間，毫不優雅地鞠躬行了一個誇張的帝國禮：“沒問題，哈代公司的大老爺！”

  送走雅科波後，曉忍向亞倫道別：“我也該回自治州了。”

  “倉庫裏的陸走魚怎麽辦？”

  “倉庫？不，倉庫裏麵已經沒有陸走魚了。”

  亞倫一臉懷疑。他打開放置陸走魚的儲存箱察看，驚訝地發現裏麵已經清空了。

  “剛才的魚肉呢？”

  曉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亞倫半信半疑，但就像遊幻大陸裏的其他人一樣，遇到不能解釋的事情他立馬歸其為魔導器。

  “以後的陸走魚收購都要麻煩你了，希望我來之前你就能把貨物準備好。”曉忍說：“我會以每方七十幣的價格從倉庫提貨。”

  和雅科波約定的收購價是每方五十幣，相差的每方二十幣就是亞倫的報酬。這相當豐厚。於是亞倫感謝曉忍之餘，承諾盡心盡力完成工作。

  在聯合市，特斯拉正在聯係意圖收購陸走魚的高級餐飲店。陸走魚運回聯合市後，曉忍會將其置於老哈代運輸公司的倉庫裏，餐飲店是通過公司進行交易。

  這中間做了許多讓利，即便如此、再扣除傳送所需的五千兩百幣，曉忍這一趟依然掙了七萬多幣。往後每個月兩千方的陸走魚，還能給他帶來每月三十萬左右的收入。

  因此，曉忍不再需要事事親為。跑商做小生意的日子已經過去，現在曉忍能夠利用人脈以及逐漸積累的財富，在聯合市爭取更大的權勢。

  ……

  費爾南最近很焦躁。

  這三個月來，在店裏詢問炙烤陸走魚的客人忽然多了起來。這道菜在聯合市變得流行，豪紳和體麵人階層都以嚐過陸走魚為榮，聯係費爾南想要預訂的客人絡繹不絕。

  可陸走魚哪有那麽容易準備。原本這便是稀有的隱藏菜譜，偶爾有進貨他也隻通知高貴的熟客。

  讓費爾南感到著急的是、從自家失望而歸的客人在別的店裏得到了滿足。市裏的高級餐飲店都在提供炙烤陸走魚，仿佛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商家都有陸走魚的進貨。

  這幾個月裏，費爾南感覺熟客正在流失。高級餐飲店注重名聲，提供高端服務是餐廳的根本；如果再不能提供陸走魚，費爾南覺得自家都不配稱為高級餐飲店了。

  費爾南很早就打聽到給餐廳提供陸走魚的是老哈代運輸公司。他也早就前往老哈代公司詢問了。

  當時接待他的是一個表情陰鬱的客戶聯係人。一聽說費爾南要谘詢陸走魚的買賣，那人立即失去了興趣。

  幾經求問之後，費爾南才見到專門負責陸走魚的客戶聯係人，名為特斯拉。特斯拉遺憾地告知費爾南陸走魚全部被預訂了。在費爾南的百般討好之下，特斯拉允諾有多出來的陸走魚會優先為他提供。

  然而在那以後，費爾南多次去見特斯拉，每次都得到令他失望的回複。

  時間長了，費爾南逐漸從行業內了解到信息。他得知聯合市內的所有高級餐飲店，除了自己以外都得到了陸走魚的供應！

  而且那些餐飲店與老哈代公司的合作大多是特斯拉親自上門談的。費爾南嚴重懷疑是自己得罪了特斯拉。雖然他印象中沒有接待過特斯拉這樣的人，但可能無意之中讓前來商談的特斯拉吃了閉門羹。

  為此費爾南費盡心思去討好特斯拉。可是特斯拉態度一直沒變，他十分禮貌，卻總是委婉拒絕對費爾南供貨。後來費爾南纏得久了，特斯拉都明顯回避他了。

  費爾南也嚐試過從其它地方得到陸走魚進貨。但最後他還是明白除了老哈代公司外不存在穩定貨源。

  這些日子，費爾南一有空就去老哈代公司蹲點，公司裏幾乎所有員工都受到他的討好。花了許多時間後，費爾南總算問出支持陸走魚買賣的是公司老板的女婿。

  打聽到曉忍的住處後，費爾南立即前往。到了紳士街的住處，費爾南發現沒人在家。

  費爾南下樓時，正好撞見一輛馬車停下。一名年輕的貴婦人從馬車上走下。

  費爾南抬頭一看，吃了一驚。貴婦人正是在他餐廳工作過的蕾婭。

  蕾婭身穿蔚藍色低胸長裙，漂亮的長腿在裙擺開口處若隱若現；領邊鑲有雪白毛皮，看起來淡雅高貴，襯得她美麗的臉龐憂鬱動人。費爾南怎麽也沒法把麵前高貴的女人和那個畏縮寡言的新人聯係在一起。

  但費爾南不可能認錯，以蕾婭的相貌，看過以後沒可能忘記，就算她當時穿的是保守的服務員裝扮也一樣。

  費爾南短暫的驚訝之後神色恢複如常。他的情緒變化僅僅是因為蕾婭的裝扮，沒有對她有含有一絲愧疚。

  他確實讓蕾婭背鍋並將其趕出餐廳。但這種小事有什麽好慚愧的？如果不是蕾婭的外表出眾，他早就忘記這事了。

  蕾婭也看到了費爾南。她僅僅掃了一眼便繼續往樓裏走。這姿態和她以前大小姐時期一模一樣。

  費爾南本來不打算向她搭話。但他突然想到，妻子麗迪雅當初介紹蕾婭時似乎說過她是某個商會老板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