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有趣。”黑鳳凰冷笑道：“端木兄也知他不是好人，卻幫著他與我糾纏不清，插手我家務事，未免有失大家風範。”

  “這小子的確輕浮張狂極易招人打，但是他們兩個相互喜歡，你是個從未愛過人的老姑娘，我正好教教你，何謂男歡女愛…”

  黑鳳凰聽到他又滿口戲謔，憤怒拔劍叱道：“端木承武！枉我一直敬你，你卻句句輕薄，若再出言不遜，今日與你決一死戰！”

  “女人皆是如此，說理說不過便動手，也好！”他把劍丟回汪瀾，笑道：“這次老夫隻用刀，見識下你的驚鴻劍法究竟如何。”

  曾經聊起五極之事，江郎於此付諸一笑，那也的確是依據江湖傳聞牽強附會，比如誰殺的人多，誰跟誰打架、誰贏了等等。

  但無風不起浪，算是虛實各半，而他二十年前就聽過黑鳳凰，提及時言語頗有敬意，李總卻想不出為什麽他今天這麽“欠抽”。

  “前輩！”汪瀾轉向黑鳳凰，叫道：“師父，你們兩位不要打了，我求求你們。”

  李總苦笑道：“江郎，我也求你別再折騰了！跟個老無賴一樣，小心我把你醜事說出來。”

  “什麽醜…”

  江郎頓了一下，想到那次顏姬自殺自己說要磕頭的事，隨後故作大方說道：“哦…既然第一次求我，便給你個麵子，那黑…黑鳳凰，你也有點長輩樣子，要不然老夫一直跟著，聽說飛鳳堡從來沒有男人進去過，還真想去瞧瞧……”

  李總打斷他，說道：“前輩，我隻想和汪瀾說幾句話，不管她做任何決定，我都會尊重。”

  “師父。”汪瀾哀求道：“我知道錯了，讓我說明白好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與他說話。”

  黑鳳凰曾經和莫世雄以切磋劍法為名交過手，近百回合未能分勝負，如果不出致命絕殺恐怕未必能勝，霸劍神拳並非浪得虛名。

  而端木承武隻用了一招就擊敗莫世雄，而且雖然並非本尊也有此實力，她知道想要擺脫絕非易事，再一想他滿口“無賴”之詞…

  她生平最煩男人糾纏，還真有些擔心他不死心粘著，如果真動起手，麵對的又是李總這個傀儡，就算自己贏了，也不見得光彩。

  遂冷道：“速速說完趕路。”

  終於那兩位不再開口，李總才走近來，滿含愧疚，低聲說道：“對不起…”

  汪瀾搖頭，輕聲道：“你何錯之有，一切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複仇心切，不聽師父勸告，何至於會…殺了自己親娘……”

  “但是，那是我動的手…如果我懂事一點，不用陰謀詭計，早該當麵問清柳夫人…”

  “我不怪你，隻怪我自己，如今大錯已成，更令得你四處樹敵無處立足，事到至此我們再討論誰對誰錯也沒有用，但我真的無法再麵對你，老…李總，當我們從未認識過，好麽？”

  李總心頭猛地一沉，苦笑道：“真的…天涯陌路…自此各不相幹……”

  “我要為我娘守孝終身以贖罪過，此後再不離開師父半步，否則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汪瀾眼圈泛紅，說道：“我們就此別過…”

  “說完了，可以走了。”黑鳳凰冷道：“若你再敢來糾纏，我將你們兩個全殺了。”

  江郎不甘寂寞，叫道：“黑…黑鳳凰你這麽凶巴巴，完全不把老夫放在眼裏？”

  黑鳳凰冷道：“你這為老不尊的老匹夫不敢以真身示人，休以為我真怕了你。”

  “你才見不得人，聽說有人給你封了個朱雀兒，一身黑不溜秋應叫黑雀兒才對，要麽扯下麵巾瞧瞧，到底臉蛋兒是紅是黑…”

  “端木老匹夫若有意賜教，以真身相見我自然奉陪，借他人肉身叫囂，非正人君子所為。”

  江郎和黑鳳凰又鬥上了嘴，汪瀾欲哭無淚，忽地跪地磕頭拜道：“前輩！您老休息好麽？”

  “小姑娘，你可知道同輩之間唯有夫妻可行跪禮，你眼前人是李總…哈哈…巧得很…”

  他忽然也迅速朝著汪瀾跪下來，兩人接連對嗑了幾個頭，邊嗑還邊大聲念道：“夫妻對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禮成！”

  黑鳳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忽然明白之後立即扯起汪瀾，叱道：“死妮子你瘋了麽？”

  汪瀾激動中根本沒意識到發生的事，看著惱怒的黑鳳凰和得意的‘江郎’，怔怔不解。

  “婚禮已畢，恭賀兩位新人於歸之喜。”江郎站起身來，笑道：“黑…姬巧鳳，你做為娘家人，還不向老夫說兩句謝媒之詞。”

  “你這老匹夫…荒唐至極！”黑鳳凰憤怒叱道：“婚姻非同兒戲，如此豈能當真？”

  “反正謝辭全是走過場的客套話，好不好聽也無所謂，老夫笑納了，接下來送新人入洞房，娘家人你還不回避，難道想聽房？”

  汪瀾這時才明白，紅著臉又羞又氣又惱又害怕，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傻傻看著黑鳳凰。

  “無恥匹夫，住口！”黑鳳凰怒指李總道：“姓李的，那老匹夫借屍還魂荒唐行事，你休將此事對外人說起，毀了瀾兒名節。”

  “你這娘家人卻也刻薄陰毒，罵我便罷了，怎地咒新郎官為屍，想讓你徒弟守寡麽？”

  黑鳳凰拔劍喝道：“端木承武，若敢再信口雌黃，我必不客氣，與你決一死戰。”

  “喲，說不過就動手，娘們兒本色…”

  “你……”

  “前輩請放心！”李總叫道：“我說過尊重汪瀾一切決定，這隻是他的惡作劇，當不了真。”

  他淡淡道：“江郎，你別再吵了，給我一點自主權力，想來我的確是行屍走肉，不然怎會六神無主，讓你這老家夥趁虛而入。”

  “你…”汪瀾怔了怔，說道：“保重，我走了。”

  她一拉黑鳳凰衣袖，當先拔足飛奔，看著她們身影遠去，然後消失不見，李總呆立良久。

  江郎問道：“果真不追？”

  李總搖頭道：“再追又有何用，算了，你個老不修，有你這麽瞎鬧騰的嗎？”

  “如此也罷，老夫一把年紀，陪你滿世界追女人，傳出去不好聽，若是能成事，老夫倒也不在乎，偏偏你小子還不領情。”

  他一邊說著，一邊拔足向東疾行，李總疑惑不解，奇道：“你這是打算到哪去

  ？”

  “如先前所說，將畢生所學傳你，日後成就如何看你造化，我想過與你見麵並無十分必要，昨日來時無法進城，已將功法秘籍藏於隱蔽處，帶你尋到之後，我們便算緣分已盡，我端木承武癲狂一生至此為止，日後你代我向黑鳳凰賠個禮道個歉，今日實屬荒唐無狀，怕是受你小子影響……”

  “滾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看你本身就老不正經，喜歡調戲良家婦女，大概是覺著時日無多原形畢露，來一次最後的瘋狂。”

  “便算是罷，你奈我何？”

  “行，你牛！幫你道歉恐怕做不到，你沒聽她說，敢去找的話，把我們兩個都殺了？那時你早已經躲起來了，我哪打得過她。”

  “女人說些狠話你也怕？隻不過是她怕自己沒人陪伴孤獨終老，不想你搶走她唯一的徒弟，你把生米做成熟飯，看她還怎麽反對……”

  “我去！老流氓，這種事你是不是幹過？是不是你夫人…也是被你……”

  江郎喝道：“住口，沒大沒小。”

  “天天說著想念經拜佛，還這麽大脾氣，計較這些幹什麽，佛說萬事皆空……”

  “老夫還沒出家，隨時能改主意！方才你若堅持認定已拜堂，黑鳳凰也不得不接受，她極為注重名節，隻消我說公諸天下，那便是既成之事實，如此好時機你竟然棄之不用。”

  “老古董！我那世界的觀念和這裏不一樣，什麽禮法名節虛得很，有名無實的婚禮哪能決定兩個人的命運，就算把孩子都生下來了也不頂事，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但是如果汪瀾自己想跟我在一起，我才不怕她師父，拚死也要爭取機會，為了給你道歉，我找上門去送死太虧本，免談。”

  “你果真就此放棄那女娃了？”

  “嗯，我現在孤家寡人，不如把你女兒嫁給我算了，說起來是緣分啊，天作之合…”

  忽然真氣四竄，全身經脈刺痛，心髒也似乎停止跳動，片刻之後麵色蒼白啞口無言。

  臨近暈厥之時，才又恢複過來。

  想來是江郎故意真氣逆行倒施的結果，李總笑道：“何必呢，大叔，我痛你也痛。”

  “你個混小子，胡說八道調戲別家姑娘，我讚你年少風流，花花腸子惦記我婧兒，管你有口無心還是怎地，也要教你吃吃苦頭。”

  “真自私，別家姑娘沒爹還是怎麽的？”李總嗤之以鼻，又道：“我不當你麵念叨，但是萬一她看中我，兩情相悅你也反對不了。”

  “便憑你？笑話！”

  “我們長得像，武功是你教的，性情嘛似乎也臭味相投，不然不會容我活到現在，相當於我就是你，你究竟對自己哪方麵不自信？”

  “……”

  “理屈詞窮了是吧？其實不管是誰娶她你都不樂意，但是遲早她也是要嫁人的，萬一找個還不如我的，豈不是得不償失……”

  “住口！”

  “說不過理就來硬的？跟娘們兒沒兩樣！行了，你還以為我真對你女兒有興趣，隻不過隨便找個話題，免得趕路寂寞而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