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置若罔聞，喝罵連聲拔刀攻上直取頭顱，他下意識反殺，一刀破喉，不願看見死亡場景，立即衝向那兩條人影消失的方向。

  江郎說道：“以刀代劍，你小子倒是有些悟性，隻不過可惜並非真正刀法，你隻見過老夫舞劍，卻沒見識過刀法，想學麽？”

  “先不要管這些無聊事，要怎麽樣你才能離開我的嬌軀，我他媽現在非常尷尬……”

  他笑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難道沒聽過這句話？除非老夫願意，或者你真死了。”

  “真TM賴皮……”

  他們的對話由一張嘴發出，自言自語自問自答，於殺陣中拖刀疾走，沿途賊匪見他並非士兵，卻又沒有以白袖箍為標記疑惑不解。

  於是他們沒有進攻，自顧自地尋找目標廝殺，而臨近李總身邊的人，則被他一刀砍翻。

  江郎奇道：“你小子見人就殺？”

  他喝道：“擋路者死！”

  “那人沒擋，隻不過看了你一眼。”

  “哦…”他淡淡說道：“那就算是為了公平，殺了一個士兵，補上一個賊匪，大公無私公平買賣，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戰場上沒有無辜者。

  身後傳來呼喝震天，間雜著轟然巨響，匪軍逼近城樓下方，正用破城槌衝擊城門，他想這不關我事，繼續向假想中的方向追去。

  “擋我者，死！”

  “打架又不是比誰聲音大，你喊得也不夠響亮，聽老夫的試試，擋…我…者…死！！”

  他氣運丹田仰天暴喝，聲如洪鍾蕩徹天宇，便如雷霆炸裂，殘月也為之匿入雲層，激揚起風沙掃掠過戰場，萬物靜寂無聲。

  良久之後，廝殺複又再起。

  “浪費老夫一口丹田氣！”江郎笑著罵道：“畢竟打架的人太多，喊破嗓子仍嚇不住…啊哈，見著你老婆了…不用謝我…”

  左側東南方二百步，果然那兩條背影往東疾行，在之前自己瞄過那方位，並無發現。

  李總道：“你老歸老，眼神挺好。”

  “那自然…眼睛是你的，卻不懂運氣法門，白白浪費一身真氣，再者以你如今身法，絕不能追上，看來還是需要老夫出馬。”

  他雙腿忽然猛地向前大步騰挪開去，而上半身來不及反應，向後仰倒，直挺挺摔倒地麵。

  “小子你別跟我搶。”江郎惱怒道：“放鬆意識，什麽也別想，且當是在夢遊中，否則肢體各處不協調，怕要摔得更慘！”

  李總道：“你要反客為主？好吧…那我現在做一回行屍走肉…給你老人家麵子…”

  他嗖地縱身彈起，疾如流星穿過人群，那交戰雙方廝殺正酣，見其來勢洶洶未知敵友，紛紛閃躲，有一人認清後，卻當頭迎上。

  “姓李的，你送死來了！”

  那名劉姓鐵劍門弟子，怒喝連聲。

  “不說廢話！”李總道：“擋我者死！”

  江郎道：“你小子殺意很濃。”

  “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好，滿足你，正合老夫心意！”

  他二人一體自言自語，刀光晃開一片幻影，周側廝殺雙方被此淩冽威懾蕩開，那劉姓弟子仍不畏懼，長劍一挺往前撲來。

  “痛快！哈哈…”江郎大笑道：“小子，今日老夫讓你見識真正的殺人刀法，絕世天刀…”

  他真氣激蕩瞬間湧遍全身，刀身悠然泛起輝光，於揮斬中破空有聲，猶如雷聲隱隱。

  “破雲式！”

  暴喝聲中，那劉姓鐵劍門弟子半邊身體被斜斜斬成兩片，血液傾灑噴濺，染紅了衣襟。

  一騎兵揮舞馬戟，正麵急急衝來，嘴裏同時高聲怒喝道：“奸賊李總，受我一戟！”

  江郎暴喝：“逐星式！”

  “別……”

  為時已晚，他連人帶刀縱起，越過人馬上空，翻滾中刀刃瀉開一片光影，那人身首分離。

  “熟人？不好意思，下手有些快……”

  “無所謂了，熟歸熟，打架歸打架。”他輕歎：“江郎，你有多久沒開殺戒，是不是也想趁今天過把殺人癮？”

  “你猜對了。”江郎道：“老夫二十年沒殺過人，倘若不趁此時殺個痛快，豈不是浪費大好時機，你我同樂，皆大歡喜……”

  他並不打算繞開殺陣，沿著直線衝撞，也不在意交戰中的雙方是否理會自己，隻要在攻擊範圍內的人，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原來不瘋癲的時候，他多是故作深沉不苟言笑，而現在大異於平常，是徹頭徹尾地裝逼。

  李總問道：“那你為什麽要破戒？你究竟怎麽知道的你女兒的事？”

  “為我那多災多難的婧兒！臭小子，黃鶯向她下手冒充她之事，你以為真能瞞得住老夫？”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端木婧的事，但表現得又不像往日瘋癲，行為浮誇，言語卻邏輯清晰。

  “眼下你所想我能感知，你怕我接受不了婧兒再次死亡事實，故意隱瞞真相，前日見你吞吞吐吐，我便心知有異離島來尋。

  打聽到她曾途經淮南，而你躲著我說有大事要辦，又風聞蘄州動蕩，或許你卷入其中，你們見過麵，想必她也不會離得太遠。

  果然不出所料被我尋到，原隻想遠遠觀望，卻未曾想她早已察覺並派人來請，且主動承認她是黃鶯，並告訴我，她沒有殺婧兒……”

  “騙子！你不能相信她。”

  “是，她承認編了許多謊話，以圖天下大亂，包括告訴你殺了婧兒，是省得你繼續追問多生麻煩，但婧兒沒死卻是我親眼所見，被囚在一處隱蔽所在，外有陣法內有機關，更有多人看護，外人難以進入，她許我遠距離悄悄見婧兒，條件則是不許妨礙她助文國入主中原，起先我不信任，認為她會對我夫人不利，後來她說一年內，她不會有性命之虞，此期間沒有理由向我夫人和婧兒下手，承諾事成之後，她會和你一起離開，與此世界再不相幹，眼下她需要的隻是一個身份利於行事，而文國又是我端木家天下，於此…算來並無壞處……”

  李總無奈苦

  笑，黃鶯，該用什麽來形容，而自己這些天又幹了什麽事，幫人認親？

  他問道：“就算你真的親眼看見你女兒活著？那麽你就這樣同意黃鶯的要求？”

  江郎答道：“她說任務未完無法離開，而我夫人活著她橫豎是死，我沒有辦法迫她放人，我的確下過死手，她果真…寧死也不從。”

  前方有人見他自言自語孤獨前行，行為古怪，衝上前來未及開口被擊殺，引得同夥震怒圍攻，再一次刀光裂空，血肉橫飛。

  他繼續道：“也試過硬闖，但那機關陣法極為奧妙，暗合奇門遁甲變化之術，我知之甚少，反被其傷害險些喪命，她卻又出手相救，言明利害勸我放棄…”

  聽到黃鶯出手相救，李總心想，果然什麽都能幹的出來，歎氣道：“難怪你又氣瘋了……她打算讓你做什麽？”

  江郎道：“你錯了，此刻我隻有憤怒，卻未瘋魔，她說我與夫人什麽也不用管，當做此事未曾發生，隻是讓我來勸你，與她合作…”

  “你覺得我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嗎？而且上次她讓我合作，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先殺掉你夫人，現在她是計謀敗露，另想出路。”

  “你小子未必安分守己！”江郎道：“身在戰場卻不知為何而戰，兩方都有人要殺你。”

  “純屬意外…”李總歎氣，說道：“那我不聽勸呢？你就霸占著我年輕的身子死賴不走？”

  “她也說，人各有誌勉強不來，你願去便好，若不願去便將你殺了，以防你壞她事…”

  “我擦！”

  江郎淡定道：“激動什麽，要殺你何須拖到此時，她想著是利用那姓柴的宜親王，以此與周國結盟壯大軍事，先打下李唐，再伺機反撲攻周，怕你從中作梗挑撥宜親王與她的關係，兵家之事我或可無視，但要挾我殺不想殺之人，卻絕無可能，早前與你說過，見過婧兒後我夫婦二人青燈古佛不念紅塵，如今正是時機，待將我畢生所學傳授與你，便從此消隱，婧兒她生在帝王家，有此劫難也是因果，此時未死，我已心安……”

  “恭喜你大徹大悟了…但是這會兒亂砍人算是泄憤？拿起了屠刀，又如何放下…”

  “去！少說廢話！”

  經過一路衝鋒斬殺，已遠離主要廝殺區域，汪瀾和黑鳳凰兩人，在前方幾十步之遙。

  江郎高聲呼喚：“老婆……”

  “閉嘴，老婆不是你叫的，為老不尊。”

  “反正是你的嘴，誰叫不是叫？你叫地保管她聽不見，聽我的，老婆…留步……”

  他再次聚氣呼喊，聲音震徹沙場，汪瀾終於再次回頭，隨即被黑鳳凰強行扳回肩膀，回頭喝道：“小兔崽子若再跟來，取你性命。”

  “哈哈！”江郎狂笑道：“許久未聽過如此恐嚇，難得今日重溫，那娘們兒，給老夫站住！”

  “她是黑鳳凰，你找抽吧？”

  李總的話說得有些晚，黑鳳凰已經淩空後翻，手中長劍抖出漫天劍雨，一股腦灑向頭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