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指桑罵槐
作者:變形鋼筋      更新:2020-05-14 17:30      字數:2718
  到了王伯家前,特意叮囑道:“等會兒見人別多說話,不然你嫂子點你啞穴我可不管。”

  孫大眼想起驛站那天,剛進去就給汪瀾點了麻穴,又是刀紮又是耳光,人狠話不多,至今心有餘悸,遂下意識點點頭。

  李總搖頭,這小子命運多舛,差點給黃鶯掐死又遭汪瀾虐待,加上娘裏娘氣,會不會因此真對的女人…不感興趣了?

  邊走邊喊,以為汪瀾會出門相迎,卻見門上一把鎖,再看別處家家戶戶,之前以為是因下雨關的門,原來也全都掛著鎖。

  難道是聽說要打仗舉村逃難?王家村離城有七十多裏,不在布防範圍內,一想封城已有兩天,走漏消息也不足為奇。

  王伯和村民離開都能理解,但汪瀾為什麽不留下來等自己?約好了今天無論如何也會回來,她沒理由會獨自離開。

  除非有相當重要的事,又或者……

  隱隱覺得不安,但茫無目的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自我安慰著,也許臨時有事不會離太遠,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回到王伯家門前打算強行撬鎖,發現原來沒有上鎖隻是虛掛,暗喜不出所料,肯定是她特意留門,方便自己等待。

  果然隨後在房內桌上發現一封書信,隻有簡單幾句話:“我陪王伯去伍家莊,你在此安心等我返來,勿尋以免錯過。”

  落款日期是昨天下午,風聲鶴唳危急時刻,王伯選擇和親人團聚是人之常情,而汪瀾不放心,陪著他一起去了。

  果然心地善良,不顧腳上有傷也要幫助王伯,不過未免也太輕率了,明知伍家莊離城很近,貿然前去豈不是往坑裏跳?

  應該想盡辦法勸阻才對!

  但一想她不知道王伯妻女遇害,全村人都出逃了,沒有充分理由也難勸得住王伯。

  心頭暗自愁悶,王伯如果發現妻女不在……

  事實既成傷感又有何用,遂安心按照汪瀾吩咐等候,大雨天路難走又難辨事物,如果去找她,路上錯過會更麻煩。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衝孫大眼勾了勾手指,邪笑道:“過來,陪哥睡覺。”

  “如此不成體統!”孫大眼橫眉怒目,喝道:“堂堂男兒,你當我是……”

  “想什麽呢?軍隊裏又不是沒大被同眠過?睡一起是防止你逃跑。”

  “我不睡,不似你沒心沒肺。”

  “那你給我老老實實坐著,別打什麽鬼主意,我習武之人,警覺性很高!如果發現你想逃跑…哼哼,就把你五花大綁!”

  他自吹自擂,一旦真睡著就跟死狗差不多談何警覺,相對於以前稍微好一點,持久練習江郎心法,多少提高了感官本能。

  汪瀾不在一起時不敢大意,這幾天基本上沒睡過囫圇覺,而現在諸事已了,覺得一身輕鬆,一沾床就忍不住困意來襲。

  外麵雨聲嘩嘩,格外催人倦意,下雨天果然適合睡覺,竟然一直睡到黃昏時才醒轉,睜眼看清情況,不禁大為懊悔。

  孫大眼已經不在屋內,自己還是太大意了,不該對他毫不設防,那封汪瀾的信也放在自己胸口,上麵被加了一句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後會無期。”

  真講究,逃跑不忘打招呼!

  桌上筆硯原來墨汁已幹,現在又添了水墨,那隻毛筆被孫大眼用過,呈半幹狀態,看情形他走了至少有一個多小時。

  還別說字寫得真不錯,龍飛鳳舞酣暢淋漓頗有大家風範,當兵真是可惜了!

  蓑衣鬥笠也被他順手牽羊,背包倒是沒動,算是…盜亦有道吧?

  出門雨勢已弱,零星小雨不足為礙,泥濘地麵兩行較新腳印,無疑他留下的。

  匆忙循跡追了過去,到了係馬處發現馬已不在,看來徹底沒戲了,愁眉苦臉打算返回,卻見大道遠處隱有動靜。

  心中暗喜,這小子迷途知返了?

  凝神細看,十多條身影正向這邊走來而來,有一人牽馬走在最前邊,穿的蓑衣鬥笠熟悉得很,不是孫大眼還能是誰。

  以為他遇到軍隊帶人來捉,但看清另外那些人不是士兵打扮,也都沒騎馬。

  悄悄匿在樹後觀察,心想這倒黴蛋,估計不走運又撞上白甲軍一夥,逃也不長點心,這不是額外又給自己找麻煩?

  然而等他們走近頭更大,全部衣衫襤褸,正是江州窮鬼幫,有幾人眼熟的很,那位帶著樸刀的絡腮胡右手纏著藥布。

  那天和他們約定今天見麵,但方山驛位置已經設防監控,他們自然不會冒險前去。

  正因為形勢特殊才另想他法,他們共同謀事,情報交給誰都不算失信,但窮鬼幫不跟陳風會和,在外麵晃蕩幹什麽?

  這些不是當前要考慮的,關鍵是和汪瀾,曾經在江州殺了他們兩個人。

  在杜陵石窟屬於決意死拚,如果不是陳風的騷操作,脫身絕無可能。

  現在陳風不在,他們如果要尋仇,憑一己之力對付十幾個人那叫找死。

  於是依舊耐心潛伏,看著他們推搡著孫大眼進村,到了王伯家前,卻聽

  孫大眼高聲喊道:“哥哥在家麽,我帶了幾位…”

  接著被絡腮胡喝斷:“喊什麽喊?”

  孫大眼大聲說話,看來還是顧念自己,因而故意提醒,等他們進了門,李總也悄悄摸到屋後,隔窗聽見絡腮胡正問話。

  “…說是你家,怎一個人也沒有?”

  孫大眼鎮靜答道:“家兄並不知我回家,應是聽說要打仗,住著不安心便先走了,方才你也見著了,全村鎖著門……”

  “是麽?我瞧你家比我們還窮,哪來的錢供你讀書,竟還買得起馬?”

  “全村人屬王姓同宗,沾親帶故,因覺著世代務農沒出息,便一起湊錢,想出一個讀書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近日書院關了隻好回家,馬是城裏一位富家同窗借的,能出城來也托他疏通關係,不料大雨走迷了路才遇上各位。”

  看來孫大眼沒說實話,大概也怕暴露身份惹麻煩,窮鬼幫也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裏。

  絡腮胡未置可否,眾人分頭在屋裏查探,突然腳步聲匆匆從客房轉到堂屋。

  “你說家裏隻有兄長,怎麽瞧這書信上麵筆跡,像是出自兩人?”

  原來絡腮胡發現了那張信箋。

  孫大眼不慌不忙答道:“家兄與伍家莊一位姑娘定了親事,做媒者正是王伯,想必是伍家姑娘留的信,後麵那句道不同不相為謀是家兄筆,所謂近朱者赤,我也教他識得一些字,方便往來書信聯絡,他曾寫信告訴我,初時覺著伍家姑娘品正貌端,時日一長才知她行事乖張善使心計,非理想中人,但所謂緣分天注定,家兄生性忠厚老實,隻好暗自籲歎,木已成舟後悔晚矣……”

  好個濃眉大眼,撒謊溜得很!

  仔細琢磨話裏有話,“家兄”指他自己,善使心計行事乖張自然就是李總了。

  李總直搖頭,罵人拐這麽大彎。

  還伍家姑娘,隻怕是你的五姑娘。

  絡腮胡沒做質疑,反叱道:“飽漢不知餓漢饑,他娘的挑肥揀瘦,叫我們找不著婆娘的怎麽說?你哥他叫什麽名?”

  “他叫王後,後悔的後。”

  “你叫王前說得過去,你哥叫王後?到底是男的是女的?還瞧不中人家姑娘,莫非是因為,嘿嘿…不喜歡女的?”

  李總啞然失笑,心想孫大眼你指桑罵槐,終於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這個…爹取的名,總有些道理。”孫大眼鎮定自若,轉移話題道:“各位好漢個頂個英姿颯爽,怎麽會娶不到媳婦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