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語氣平靜，周護衛卻聞言驚愕，想發問時被柳燁擺手製止，示意李總繼續。

  “將軍隻需告訴我一些兵力部署情況，換取他們信任，要見頭目不是難事，但是隻能由我單獨做，不然會打草驚蛇。”

  “你非官非軍，並沒有充分理由無償提供情報，看來你和他們談的是交易，那麽，你要求他們用什麽作為交換？”

  “我告訴他們，我跟將軍有仇。”李總微笑回道：“想要借他們的手，殺了將軍。”

  柳燁身軀微震，周護衛終於忍不住喝道：“李總，你說什麽胡話。”

  “周大哥，別這麽激動……”李總笑意盈盈，說道：“俗話說兵不厭詐嘛！”

  柳燁表情並未變化，平靜說道：“你向來自詡，寧可沉默也不說謊，方才所言是因形勢特殊，而違背你所謂原則？”

  李總相當無奈，俗話說：裝逼遭雷劈。

  自己什麽時候開始‘不撒謊’記不清了。

  但人總得有點‘特色’不是？

  “也不是絕對不會撒謊，事情有大有小，這個問題有點兒尷尬，我還是選擇沉默吧，回到前麵的問題，將軍的意思？”

  “你需要什麽樣的情報？”

  “不需要太多，比如一部分野營崗哨分布圖，當然可以給我一份假的，讓你部下們配合一下做戲，能讓他們相信就行。

  見到頭目後我先試試看能不能探出他們的情報，如果不能再發信號告訴你們來抓人。”

  “你也說過不好功名利祿。”柳燁直視李總雙眼，問道：“那麽做這一切，目的是什麽？”

  李總不卑不亢道：“我是想過與世無爭，但活在這世上擺不脫人情世故，江湖也好戰爭也好，總要有個立場，攪進了這趟渾水，想早點結束。”

  “我知道你仍有隱瞞。”柳燁沉默片刻，道：“無論真實動機如何，至此多次援手俱是正義之舉，暫且信你，明日隨我去營裏取你所需並做細商。”

  柳燁的爽快讓李總‘受寵若驚’，沒想過他會答應，當然他也不可能全部軍事秘密都拱手相送，既然答應了多少會給點。

  本來已經有手機竊.聽，兩手準備也無不可。

  出門後周護衛滿臉疑惑，撓撓頭說道：“李總，他奶奶的…我有些看不懂你了。”

  李總嘻嘻一笑，說道：“世上不懂的事有很多，要全弄明白，那會把人累死。困了，我先睡覺，周總你也早點休息。”

  打著哈欠回房，心想後天就是初五，別到時候白甲軍不來，自己就瞎折騰了，

  但是不管事成與否，明天也得去見汪瀾。

  迷迷糊糊江郎不期而至，不停念叨詢問詳細位置，李總沒法答話，任他自言自語，醒來回想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暗覺好笑。

  一大早跟著柳燁到兵營，其他將領已早早等候，見到李總隨行大感意外，柳燁隨後把王校尉叫進房內，當麵道明原因。

  “王校尉，你將南區布防圖拓印一份交李總，為防意外，須確保真實，另外此事不宜更多人知曉，僅限你我他三人。”

  沒想到柳燁會打算給真情報，李總和王校尉都覺得驚訝，王校尉思慮片刻，說道：

  “將軍！此事不妥，防備已部署妥善，眼下戰事已近，倘若泄漏再臨時變更耗時甚久，且動作太大難免不出紕漏，以屬下之見，應配合假情報設立部分崗哨，能瞞過敵人即可。”

  “風險的確有之，但若他們執意驗證，所選地點不在圖中，便知是做戲，如此假布防點反成了安全點，屬同樣隱患。

  先確保李總行事周全，若能誘敵上當將內應一網打盡，布防圖便到不了外軍之手，短時內他們也無法將全部崗哨探明。”

  薑還是老的辣，李總心想，但是你就不怕哥是內奸，直接把布防圖送給洪泰？

  王校尉看了一眼李總欲言又止，雖然稱兄道弟軍情大事還是需要謹慎，這種絕密情報關係成敗，尤其城南是他營下負責。

  李總當然明白他的心理，不能完全信賴自己這個局外人，於是說道：“真情報的確比較穩妥，我不會傻到不懂自保，全給他們那我就沒有底牌，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我自由。所以一切我自有主意，當然假情報也行，風險稍微大了那麽一點點。”

  柳燁直視李總，莊重說道：“此事關乎千萬人生死，惟願你不負柳某信任。”

  這話說得…真TM尷尬！

  李總說道：“將軍這麽嚴肅，我都不知道怎麽回話了，凡事須觀後效，用我們那的話說，叫做秋後算賬。”

  王校尉見柳燁主意已定，也不再糾結。

  出門不久拿了布防圖回來交給李總，商量誘敵之後收網事宜，提及昨夜圍剿林場窩點，果然他們放棄集會撲了一場空。

  談至一半，門外有人喊道：“將軍，屬下賀威，有軍情相報。”

  隨後柳燁吩咐王校尉開門，賀威急匆匆走進來，見到李總後打了聲招呼，卻疑慮重重看著柳燁猶豫，終於沒再開口。

  李總識趣主動告辭，心想你們盡管保密，房梁上還有手機錄音，不過有了布防圖，跟鑽地龍的約定可以提前了。

  士兵知道他有府衛令牌，沒人特意‘護送’，雖然不敢隨便逛引來詢問，但難免自鳴得意，大搖大擺往兵營外走。

  冷不防一個人影從旁邊無聲閃出，嚇了一跳，李總看清來人，欲哭無淚。

  “又是你個…孫大眼！你TM是不是練了輕功？哥怎麽聽不見你走路聲？”

  孫大眼表情傲嬌，說道：“也許李兄藏著太多秘密，一心想事分神了。”

  “說得好像我心懷鬼胎似的，這次是知道我來特意等著，還是無巧不成書碰上了。”

  “碰巧，李兄覺得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每次你鬼鬼祟祟的，都會被我撞上？”

  “是猿糞哪…不對，我哪有鬼鬼祟祟？”

  “笑裏藏刀難道不是，見人笑嘻嘻，暗地裏卻想著要殺他。”

  “我去，你要實在覺得守不住秘密，就去告訴將軍，不然憋出病又怪我。”

  “真的？”

  孫大眼眼中閃過一道救贖之光，說道：“不會殺我滅口？”

  “你猜呢？”李總陰森森道：“殺不殺你，是我的事，另一個問題是，你違背自己的承諾，還算不算是大男人？”

  孫大眼歎了口氣，道：“往日你說過不搞道德綁架，今日又換了說法。”

  “你還是先別糾結這個了，想想明天就要打仗，怎麽保命要緊。”

  “那你呢？就不擔心？”

  李總亮亮府衛令牌，笑道：“我可以隨時出城，躲到別的地方遠離是非，你要不要做個逃兵，哥帶你闖蕩江湖。”

  “你走吧，我越來越不認識你。”

  孫大眼轉身匆匆離開，沒說再見，這半個文人也變得不懂禮貌了。

  李總琢磨著他話裏意思，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然後甩了甩頭，管他呢，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明天之後誰還能認識誰。

  出兵營到了城南四方染坊，街上空蕩蕩，所有店鋪大門緊閉，除了遠處巡防的士兵身影，整個城市死氣沉沉，宛如死城。

  之前還擔心來得太早，鑽地鼠他們不在，不過走近後凝神細聽染坊內有人竊竊私語。

  雖然聽不清內容，但鬼鬼祟祟暗中躲藏，除了他們還能是誰，於是輕聲叫道：“我李總已到了，你們出來還是我進去？”

  果然那些聲音停頓下來，一會兒有人低聲回道：“後門沒鎖，你進來。”

  進來一看，院裏一堆染缸四處擺放，晾曬著很多絹布。

  卻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東張西望之際那聲音說道：“先放下兵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