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狗說起？

  薑澤把小狗抱起來，帶進屋了。

  進屋就是類似於廚房的屋子，正對門，是爐子和一個燒火的牆。

  門在東，算不上正中，開門後還留個洗手的地方。門那邊較寬闊的那一邊，開著一個迎日窗，吃飯的桌子，就擺在床下，凳子在桌子的下麵。

  薑澤拿著水盆去接水，水順著水龍頭，嘩啦啦的往盆裏走，薑澤抽空把小狗放下，尋摸著找了一個抹布，又打開櫃子，歎氣說：“還挺埋汰，得收拾一陣。”

  十一安靜的等著，不急……

  薑澤接上水，把桌子擦了，又燒水，翻了翻櫥櫃，歎氣說：“買房子說了，把所有東西都留下，結果還是把茶葉盒拿走了。”

  “這你都能知道？”

  “那有印兒，方方正正的，八九不離十是茶葉盒。”

  燒水，洗水杯！

  十來分鍾，總算停下來了。

  “還不急，這些年你鍛煉的不錯，心性很穩。看來你已經不好對付了。”

  “你在試探我？”

  “沒那個必要，試探你幹啥，進屋的時候說過喝杯水再走，髒不拉幾的咋喝，沒水更不能喝。至於說你不好對付，由衷之言，不要介意。當年，蕭大俠特意來見我，我那會兒計謀得逞，得意至極，口無遮攔的就說出了純粹的惡這四個字，老人家因為有了預案，狠心把你送走，才有了今天這樣的你。現在想來，那時的我確實得意忘形了。”

  十一不想說當年的事兒，直奔主題：“狗是怎麽回事？”

  “蒙古地裏養牧羊犬，那時候狼多，狗要與狼鬥，自然要選最凶惡的狗。這條狗的選擇方法很殘忍，他們會把九條滿月後睜開眼睛的小狗，放入地窖，不給它們進食，讓它們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最後剩下的那條狗，輔助生肉喂養，可與狼鬥，可震懾羊群。”

  “這和肥和尚有什麽關係？”

  “那時你還沒有出生，可能已經出生了。以肥和尚為首的一群武林高手，組成了一個組織，他們稱呼自己為苦行者，以今世的以惡製惡，修來世的福氣。”

  十一沒想過，還有這樣一個組織。他非常想相信薑澤，但心裏真的半信半疑。為什麽這樣的一個組織，從來沒有聽爺爺說過。

  薑澤注意到十一的神態，知道十一不太相信。但薑澤並沒有停下來，他隻是把事情說出來，至於信與不信是十一的事兒。

  “僅僅一年的時間，苦行者的數量，從寥寥數人達到了數十人。這件事情引起了康老的注意。在舊社會時期，康老是與武林人士接觸最多的人，他手下的蕭大俠，肥和尚，東北三虎，都是驍勇善戰之輩。所以，康老最知道武林人的能耐。康老想如果這個苦行者組織是非法集會的話，必定會威脅社會安全。他就介入了調查，其結果讓康老心底生寒。”

  十一繼續沉默不語，心思卻很活躍。康老是爺爺的老領導，雖然官職沒有侯爺爺大，但也是盡職盡責的人。康老工作無大錯，卻在晚年時期，主導了一係列消滅武林的計劃。

  當爺爺和老侯知道真相，準備去興師問罪的時候，康老已經被現在的薑澤殺死，所有的江湖恩怨，隨著康老的屍體，深藏於土中。

  現在，薑澤竟然像嘮家常一樣，把這事說出來了。

  “別說那個結果康老不能接受，就算是我，也覺得違背良知。他們把四五歲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用了那個我說的那個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法子。”

  “有沒有人性，這樣的事情也能做出來嗎？”

  “苦行者就這麽做了。”

  “他們弄出那個孩子呢？”

  薑澤搖頭：“不知道，當時康老還沒退休，手裏有兵，把那個組織連窩端了。不過，孩子沒救下，屋裏有個大地窖，下麵有三十多個孩子的屍體。也是因為那寫屍體，康老發誓，拚了自己這輩子的清譽，也要把那波武林人給毀了。”

  十一納悶：“康老不是針對整個武林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按命令行事。江湖恩怨就是這樣，情深意重，你殺我一個兄弟，我要你全家賠命。最後殺來殺去，誰敢說誰是正義，誰是邪惡。我們那波人，大部分時候和江湖混，心裏的黑暗麵都翻出來了，隻能說，康老開個頭，後來他也控製不了了。”

  十一覺得薑澤說的挺坦誠的，他認真的問：“或許吧，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們大張旗鼓的殺武林人，怎麽沒人來對付我爺爺。”

  “我們不敢，就包括現在，我說要殺死你和你爺爺，也是終極目標，是我的夢想。水喝的差不多了吧，家裏亂成這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這算是送客，不過十一沒急著站起來，把水杯遞過去：“再喝一杯！”

  “有事就問，犯不著弄個水飽。”

  十一樂了：“確實渴了。”

  薑澤給十一倒水，認真的問：“你相信我說的？”

  “相信！”

  薑澤搖頭歎氣：“哎呀，我是真後悔啊，一時得意，一世失意。”

  十一也在笑：“你也不必太過糾結，我沒你想的那麽厲害。”

  薑澤搖頭：“你連個證據都不問，就選擇相信我，還不厲害。”

  “有證據嗎？”

  “算是有吧！”

  “說來聽聽！”

  “我在監獄裏碰見一個人，他叫袁木森，他吹噓自己在東北賣出過十二個孩子，我問過日子，前後和苦行者收集孩子的時間差不多，你可以找他問問。”

  “他在監獄嗎？”

  “兩年前就出獄了。”

  十一麵色凝重：“最後問一句，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別緊張，發生這些事的時候，你就算出生了，也就不到一歲。而且，你沒離開過父母長輩，所以，我猜測這個惡犬兒，可能是你現在認識的某個朋友。”

  十一舉一反三，立刻問：“苦行者來了？”

  “嗯！”

  “你怎麽知道的？”

  “給大勝打過電話，問我是薑澤還是姚連長，大勝回答的是薑澤。”

  “他們在找薑澤？”

  “對啊，畢竟叛徒在什麽地方都是找人討厭的。”

  不知道為啥，十一聽到薑澤這麽說，倒是覺得順理成章：“你果然不是一點目的都沒有，想借刀殺人。”

  薑澤坦然：“咋可能一點目的都沒有。”

  十一站起來：“走了。”

  薑澤也站起來：“我送你，順便買根火腿腸，看樣子十二餓了。”

  這名字讓十一覺得不舒服，他看了小狗一眼，搖頭擺尾的小狗確實可愛，竟然厭惡不下去，竟然轉身走了。

  小狗坐著，直到薑澤站起來，它才站起來，搖搖晃晃跟著薑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