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就在醫院的外麵見到了王海龍，王強進去看住院的吳彩霞，十一則是和王海龍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我輸了！”

  王海龍開門見山的說，十一聽了這句話，臉上略有尷尬，強行解釋：“是你先找到的人，你怎麽輸了呢？”

  “當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隱約覺得有找到吳彩霞的辦法。我仔細看了好幾遍視頻，才發現吳彩霞用摩斯密碼的方式，發送了一個電話號碼，這是她被關在倉庫之後，在倉庫發現的聯係方式。”

  十一對著王海龍伸出一個大拇指，讚歎說：“思維嚴謹，厲害。”

  “用電話號碼找人，是我擅長的手段。於是，我琢磨了一下，你在我之前就分辨出吳彩霞的密碼是電話號碼，所以你才利用我找人。”

  十一臉上有些尷尬，因為他當時已經猜出了杜葉楓的意圖，分身乏術，隻能讓王海龍去做這件事。用應邀挑戰刺激王海龍也是無奈之舉。

  “你破案。我救人，這不挺好的嗎？”

  王海龍哼了一聲：“你把電話號碼告訴其木格，她也能破案，用得著來羞辱我嗎？”

  很明顯王海龍不高興了，十一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當時，我並不知道吳彩霞曾經潛過水，時間緊迫，隻能依靠哥哥的能力。龍哥，一切是因為想救人，你能原諒我嗎？”

  王海龍笑了，笑的很勉強：“下一次，我不會輸給你的。再見！”

  十一看著王海龍的背影，想叫住王海龍，他已經把手抬起來了，又放下了。他看見一個軍人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王海龍也看見了，並且與軍人擦肩而過。突然之間，王海龍的嫉妒，從心裏騰空而起，他不受控製的想，別人的強大都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而蕭十一隻不過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的強大是利用自己身邊的資源而已。

  十一也沒想到，王海龍會認為他是那種在一場比賽裏麵，別人還沒有起跑，他已經是快站到終點的那個人了。

  ……

  十一盯著那個軍人，這個軍人不算年輕，但歲數也不大，從肩章上看，應該是個連長。

  “蕭十一，你好，我叫楊興鎮，侯首長的警衛。”

  這位楊興鎮說話不苟言笑的，十一不知道如何回答，隻是禮貌的伸出手，然而楊興鎮並沒有與十一握手，而是行了一個軍禮。

  “警衛，我沒記得侯爺爺有什麽警衛啊？”

  “你和侯首長接觸的時候，他老人家還沒有到有守衛的級別，我兩年前，才開始跟首長的。”

  十一聽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楊興鎮，這身板，氣勢，肯定是特種兵，沒準是哪裏的兵王。於是，十一笑著問：“您負責侯爺爺的安全。”

  “是，不過，我給首長做飯和當司機的時候多一點。是首長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變色龍今天出獄。”

  十一睜大了眼睛。

  “侯爺爺還說什麽了？”

  “沒說，我要走了，再見。”

  “再見！”

  ……

  北方八月的陽光沒有那麽毒辣，但依舊刺眼。

  斜街的監獄門外，一個人走了出來，肩膀上扛著一個陳舊的包，一隻腳有點跛，頭發也是黑白參半。

  這個奔五的男人就是姚連長，不過他現在的名字叫薑澤，他的神態和容顏都與當年不同。滄桑的臉龐已經沒有了那種憨厚的麵具，不過，也沒有那種看上去就偷奸耍滑的神態。

  薑澤的臉很普通，神情平淡，和過往的行人沒有什麽不同。他一個人默默的走在人行道上，肩包很重，不時的還要提拉一下。

  這時，有人按車喇叭，薑澤扭頭，看見一輛寶馬車，他駐足，觀望。寶馬車窗搖下，十一露出頭來，笑著問：“姚連長，咋連個接你的人都沒有。”

  薑澤樂嗬嗬的：“我不是姚連長，我是薑澤。沒人接我，路還遠著呢，帶我一段唄。”

  “上車。”

  薑澤上車後安靜的坐在後麵，眼睛往外看，觀察著這八年來滿城的變化。十一也沒打擾他，一直來到一個有小院的房子。小院住宅在城市邊緣，偏安一隅，安靜舒暢。

  “進來坐會吧，喝口水，聊聊天。”

  十一依言下了車，倆人並沒有馬上進屋，而是在院裏先轉了一圈，最後在窗前的荒了的菜地前停下。

  薑澤尋摸著，發現有舊鐵鍬，幹脆拿起來挖地。他腿腳不方便，每一下都付出了很大的力氣。這挖地的速度不快，態度卻很認真，每個土坷垃都拍碎。

  十一在旁邊看著，默不作聲。薑澤倒是解釋著說：“咱們這邊的天氣，九月份涼了，十月份就凍冰了，現在開始幹，蓋上個棚，還能吃上一波秋菜。”

  “畢竟是侯爺爺叫我來的，我以為你會有什麽大動作，沒想到你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挖菜地。”

  薑澤和藹的笑，擦掉頭上的汗：“老首長以為我是壞人，出來當然要先做壞事。”

  “說實話，我和你接觸的早，一直都沒想通，您怎麽突然就變成壞人了呢。”

  薑澤很輕鬆，麵對這個問題也不回避，他停下手中的活，看著十一：“四十歲之前，很多人都很迷茫，他們談不上壞人，也談不上是好人。每個人都活在自己家裏那本難念的經中，不能自拔，時而扮演妖魔，時而扮演超度妖魔的神佛。我在那個階段也是如此，不過，後來我進化了，我想做一個純粹的惡，我殺了康老，轉換身份，入獄洗身，而且，還間接造就了現在的你。”

  “純粹的惡，你的兄弟已經說過了，但純粹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就是單純的犯罪嗎？”

  “差不多，也不同，更像某種性格上的缺陷，追求完美犯罪。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在一場完美的犯罪中，殺死你和你的爺爺。”

  麵對薑澤的直白，十一也不生氣，看著薑澤汗津津的樣子，反而把鐵鍬拿起來，幫他挖地。

  薑澤確實體力不足，蹲在旁邊休息。這時，一隻小狗從鄰居家柵欄鑽了過來，搖頭擺尾的來到了薑澤麵前，薑澤撓著小狗的下巴，小狗擺尾巴，甚是喜愛薑澤。

  “為了這個計劃，你策劃了整個事件，叫大勝和小海雇傭了藝術家來害我。”

  薑澤搖頭：“這是他們自願的，和我無關。人活著要純粹一些，在獄中的時候，我唯一的目標，就是不惹事，安安穩穩，保證自己八年裏，從那個牢房裏走出來。至於完美的犯罪，是以後的事情。”

  十一挖地很快，但不細致，地不大，很快就完成了。

  狗狗不走，已經蹲在了薑澤的身邊。

  薑澤笑著說：“它不走了，一定是喜歡我的善良，我回頭去鄰居家裏，把它要來，養著它，它的名字叫十二怎麽樣？”

  十一臉上不好看，認真的說：“你害我，就從表麵上來，用這種方法，有意思嗎？”

  薑澤笑了：“這樣挺有趣的。”

  十一挖完了，把鐵鍬放下，認真的說：“我會一直盯著你的，你要是犯罪，我就把你重新送進監獄。”

  薑澤點頭：“你也不能一直照顧我，你現在得忙自己的事兒。”

  “這麽說，你已經有計劃了。”

  “沒有，小海已經通過一些手段，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關於咱們這場恩怨的起源。”

  “起源？”

  “對啊，要說起源，還得從十二說起。”

  “啥玩意？”

  “從狗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