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役的越發慘烈，莽古爾泰和代善的心態漸漸都起了變化，從一開始的保存實力變成了一定要滅掉寧遠軍。

  實在是寧遠軍的彪悍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讓他們深深的忌憚。

  而帶來這股變化的葉秋，更是成了深深紮入他們心中的一根刺。

  “派人回去告訴老四，若是想殺了這個葉秋滅了這支寧遠軍，就立刻將他的兩黃旗派出來。這是個機會！”代善對莽古爾泰道。

  莽古爾泰愣了愣，“老四能派人來？”

  “他會的，老四比我們所有人都忌憚這個葉秋。我敢肯定，他在利用葉秋的兵馬消耗掉我們的實力後，他兩黃旗的人就會立刻出現攻擊寧遠軍。不過現在寧遠軍的實力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不再隻是依靠這個葉秋的個人武力了。最重要的是，葉秋此人在這短短半年中，給這隻軍隊帶來的改變……實在是太大了！”

  莽古爾泰眼中露出深思之色，回憶起了祖大壽時期的寧遠軍，和現在的寧遠軍真的完全不像是同一支軍隊。

  若是讓這個葉秋的勢力擴張下去……莽古爾泰打了個寒顫，他無法想象那種情形。

  “這個葉秋必須死！”

  “若是老四來晚了，就算滅掉寧遠軍大部也沒用，隻要這個葉秋還在，就能繼續帶出這般強軍來。”

  代善斬釘截鐵的道。

  “好我立刻派人通知老四！”莽古爾泰立刻道，然後又加了一句，“若是他不來，老子也不打了，反正這家業也是他一個人的。”

  代善一瞪眼，“胡鬧，這是我所有女真人的事業！”

  “所以才要大家一起上嘛！”莽古爾泰笑嘻嘻的，“我就是要刺激他一下。”

  代善這才收回目光，“隨你。”

  第五次騎兵對衝開始，這一次兩邊都有些猶豫，便是彪悍野蠻的女真騎兵也有些受不了了。

  在過去的數年裏，他們隨著大漢四下征戰，打大明，打蒙古，打朝鮮，每一仗都打得可謂輕鬆愉快。

  反正對手不過是一群沒有戰鬥力和戰鬥意誌的烏合之眾，兩腳羊而已，一開打，大家騎著戰馬一衝，那些軟弱的軍隊就散了。

  然後，就是追擊，追擊，不停的追擊。

  在屁股後麵對著落單的敵人一刀。

  像眼前這樣的血戰，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他也不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敢和大名鼎鼎的女真鐵騎麵對麵較量，頂多就是稍微抵抗一下。

  可眼前這一支軍隊不同，他們像是傻子一樣，以一換一，以二換一，以三換一……飛蛾撲火似的，打到最後，我們女真人固然傷筋動骨，他們不也要全軍覆滅？

  馮虎雙眼赤紅，揮動著已經卷刃的厚背長刀衝在隊伍最前麵，這就是寧遠騎兵雖然因為慘重的損失士氣有所跌落，但依然能夠強提心氣勇猛衝鋒的緣故。

  將乃兵之膽！

  看著自家的兵一個個從馬上跌落，莽古爾泰和代善心在滴血。

  莽古爾泰忍不住了，“老大，就這麽看著？”

  代善歎了口氣，道：“既然決定要消滅寧遠軍這個威脅，我們兩也不要保留實力了，添兵吧！”

  “不如試試攻擊這個奇怪的步陣？”莽古爾泰指著前方的馬其頓方陣道。

  剛才和代善兩人看了一會這個步兵方陣，也算是看出一些奧妙了。

  這個方陣看起來鬆散，但是一根根長矛就像是無形的屏障對騎兵的影響極大，而且斜麵向外，一旦用騎兵正麵衝擊過去，很容易就陷入三麵包圍，但也不是沒有缺陷。

  “哦，怎麽打？”

  “不如我們如此這般。”

  兩人都是打老了仗的，很快便商量出了一個方略來，騎兵騷擾，步兵攻擊，隻要以短兵深入到長矛陣中去，這些三米多長的長矛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等到步兵擾亂了長矛陣後，騎兵再開始正麵突擊。

  兩人也看到了散落在長矛陣中的明軍刀盾兵，但他們對自己的士兵有信心，正麵對上絕不會輸。

  “步兵裏加幾個精銳牛錄吧，老五你不會舍不得吧？”代善淡淡地道。

  “幾個？”

  “三個吧。”

  “草，幹了！”

  咚咚咚，戰鼓聲響起。

  葉秋聞聲望去，女真人的軍陣動了。

  先是兩翼騎兵出動，女真騎兵在幾百米外開始加速，劃了兩個大圈，繞過了戰場中央對衝的也馮虎和同伴。

  三百米……馬蹄聲越來越密集。

  二百米……還在加速！

  一百米……真要奔馬衝撞槍陣麽？

  一陣不同於戰鼓的密集鼓點聲響起，一根根豎著的長矛放了下來，鋒利的矛刃閃著寒光。

  槍林一層疊著一層，整個軍陣立刻變成了一隻長滿鋼鐵蝟甲的刺蝟。

  女真騎兵並沒有如同葉秋想象中的那樣撞在寧遠軍的槍陣上，而是急速地分開從兩翼掠過，一部分向明軍戰陣投出了些標槍和飛斧，剩下的則是在不停的開弓放箭。

  寧遠軍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立在長矛兵陣型後的寧遠軍弓弩手也紛紛還擊，雙方各有二十多人在轉眼間被放倒。

  葉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側翼，看著目光中的女真騎兵一個個滾落下馬，他的第一個念頭竟是這樣的交換很占便宜。

  畢竟騎兵落馬基本上就活不了了，不被射死也被踩死，而且相比較騎兵，長矛兵更容易培養。

  但這個念頭也就是一瞬，他的目光在電光火石間就轉回了正麵，在騎兵出動的同時，女真人軍陣中還有數千騎兵下了馬，開始披甲。

  隨後，他們列著較為鬆散的陣型向前，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來到寧遠軍陣前三十米內的時候，這些女真士兵幾乎同時開始加速奔跑，而且在奔跑過程中，陣型依然能夠保持不亂。

  借著衝勁，他們很快就奔到陣前二十米處。

  隨後，一陣弓弦聲響起，一道道箭矢射出。

  寧遠軍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長矛兵都身著鐵甲頭戴鐵盔，左臂上還套著一個小圓盾。

  見女真人射箭，他們紛紛將圓盾遮住唯一沒有被盔甲護住的麵孔。

  飛矢破空而來，前排一個個寧遠軍士兵紛紛倒下。

  雖然有盔甲護身，但是女真人的強弓和破甲箭依然能夠穿透厚厚的防護，給寧遠士兵造成傷害，但有盔甲抵消一部分箭矢動能，寧遠士兵們隻要不被射中要害，就不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