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科學是第一生產力
作者:三三三二二      更新:2020-05-10 14:05      字數:3765
  被灌下不知名液體的小丫頭整個人臉色呈現出一種匪夷所思的殷紅,蹙緊眉頭顯得異常痛苦難受。

  少年沒有停歇,繼續鼓搗出四五種液體給她灌下,直至良久後小丫頭重新恢複如常,他才趴在木桌上盯著瓦罐又陷入沉思中。

  有這樣相依為命的?難道不是為了某種利益而將她養大,又或者隻是用她來作為自己的試驗品?兩人一齊從妖獸嘴下死裏逃生,難道就沒有產生同生共死過後的感情?小小年紀就冷血至如此,真的好?

  或許是再看不慣那家夥的作風,也或許是心中已經對他失望到極致,貴人徑直走過去推開籬笆院門,視線掃過滿桌淩亂的瓦罐,皺眉嘲諷說道:“如果我是你,就算以自己做試驗品也絕對不會為難這個丫頭。”

  吳良恍然回過神來,好奇看著那個身形巍峨很有威懾力的女子,又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角落裏忙碌的纖細身影,笑了笑解釋說道:“都是些尋常的草藥,不會有副作用的。”

  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不懂?貴人很明顯沒有想到這少年對生命淡漠到如此地步,臉上寒霜更加冰冷,不悅說道:“既然沒毒為什麽不自己試?”

  吳良撓了撓頭,臉上浮現出溫煦笑容:“其實,這藥還真不是人喝的!”

  少年笑容很有親和力,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跟他名字一樣的無良!

  大概是一生中都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家夥,那位貴人氣得滿身肥肉都隨著顫抖起來,神色冰冷已經到了要發作的邊緣。

  吳良皺了皺眉頭,拿起剛剛小丫頭喝剩的瓦罐,仰頭一飲而盡,臉上表情很是掙紮,艱難咽下後,他將瓦罐揚了揚,痛苦說道:“看吧!沒毒,不過確實難喝。”

  有了這此算不上和諧的相見,貴人對那少年映像差到了極點。

  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渾然忘記了此行前來的目的!

  在邙城破落的城主府裏,身形臃腫的貴人坐在往日裏原本屬於秦懷東的位置,而這位城主大人則是半躬著身子跟貴人對話,手裏那杆老煙槍也如同他此時一樣,聳拉著腦袋。

  隻是如此謙卑的姿態裏,卻是掩飾不住的驚訝神情!

  “換一個人?實話實說整個邙城裏隻有他才能安然無恙從那座死亡山脈全身而退。”

  臉上肥肉因為憤怒而抖動的貴人聲音極為不滿,帶著女子特有的尖銳,訓斥道:“隻有他?你確定進山後遇上危險他不會拋下我們,你確定這樣一個對生命淡漠的家夥,能夠值得我們來信任?我要的是一個能夠在大雪封山時助一臂之力的人,而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家夥。”

  這些話秦懷東無比認同,隻是這等時節能夠進山的人別無選擇!稍有猶豫後,他幹咳了兩聲,低聲解釋道:“以屬下所知,吳良雖然心性還不成熟,但這些年卻從來沒有做過拋下同伴的事,若是大人執意要去死亡山脈,他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中州邊境的死亡山脈連綿不知有幾萬裏,其中所隱藏的妖獸也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縱使眼前的貴人一直保持質疑,但秦懷東依舊是破天荒的堅持,因為他知道,相較於此時貴人的不悅,進山後所麵對的危險遠遠超乎想象!

  微微皺起眉梢,她不悅問道:“別無選擇了?”

  秦懷東鬆了口氣,至少現在看來她已經稍微鬆口。

  深呼吸一口氣後,秦懷東回答得愈發堅定:“無論是何等慘烈的獸潮,也無論那家夥是身在城中還是失去城池庇護的野外,最後活下來的人裏肯定有他,若是說屠殺妖獸他肯定不是最在行的,但要是活命他肯定不含糊!”

  頓了頓後,他抬起頭,微笑著加了一句話:“那個最看重自己小命的家夥,在山裏肯定不會將自己擱置在危險的地方!”

  聽到這裏,縱然是再有不悅,貴人再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眉頭皺得更加厲害!

  秦懷東離開後,身穿廣袖長袍的老人從隔壁房間走來,目光追溯著那位城主離開的方向思忖許久,收回視線後,他望向坐在高處的女子,溫和笑著說道:“在這樣的邊城裏,竟是藏龍臥虎,這位城主已經是武者巔峰,既然他如此推崇,那麽那個少年想必是有能力勝任,讓他帶路進山應該不會差。”

  “隻是。。。若有閃失,那我們很大概率沒有可能回來了!”

  她語調雖然依舊清冷,卻摻雜著太多憂慮,以至於這話,與其是在跟他說,倒不如是在說給自己聽!能夠值得她如此憂心的事,想必是不會簡單!

  老人蒼老平靜的眼眸裏也是流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憂慮,在很快就平複心境後,他說了另外一件事,神情頗為玩味:“先前聽你說過後,我特意去了一趟那個地方,那些草藥煉製的液體頗有些意思,隱約藏著某些說不清楚的力量,這個叫做吳良的少年著實不是表麵那麽的簡單。”

  “難不成是藥師。。。”說出這句話後,她立馬便搖了搖頭否定,細想下來應該是偶然湊巧煉製出來的,日後就算再有成就也隻可能是個盜賣狗皮膏藥的無德無良家夥。

  將他跟尊貴藥師相提並論,都顯然是在侮辱這兩個字。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這也正是我感到好奇的地方,但看那些藥液竟是隱隱有些靈力波動,這是很不常見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練出來的,或者是師從何方。”

  靈力?

  慵懶坐著的貴人忽然坐直身形,皺眉嘲諷道:“應該不可能,這天下能夠自學成才修出靈力的人可謂是鳳毛菱角,那少年全身並無氣息波動,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大概是從其他地方偶然得到了些東西吧!”

  老人笑著點了點頭,顯然是也認同這個看法!

  但真的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這個定論他卻並不讚同,老人緩緩撫摸著衣袖上繡著的精致祥雲雕花,若有所思!

  許久之後,他大概是想起了某些事,忽然笑著說道:“他說過那些液體並不是給人喝的?”

  “這句話倒是沒有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丫頭,壓根就不是人,而是妖!”

  。。。

  渾然不知成為焦點的吳良依舊在鼓搗著桌上的瓦罐,臉上帶著緊張到極致的認真。

  一滴青綠色液體滑入瓦罐,經過短暫的等候,並沒有預想中的爆炸畫麵出現。

  吳良那張清瘦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驚喜,隻是這種表情很快就蕩然無存。

  “砰”的一聲!

  瓦罐炸裂,渾身上下冒著濃鬱黑煙的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呸了一聲將灌入嘴裏的濃煙也給吐出來。

  並沒有太多的挫敗感,重新爬起身後,滿臉黑灰那雙眸子裏卻透著幽幽光澤的少年,將全身心又投入到木桌上,仿佛眼前的一切就是那傳說中價值千金的珍寶。

  這個世界有著舉手抬足便天驚地動的修行者,有著一劍能過十九州的人物,重生在這個世界的吳良,眼前如有幕布徐徐拉開,在他視線裏所展示的是從所未有的精彩和奇幻。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這個世界清晰呈現在眼前,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分明跟他隻是一步之差,卻如相隔有千萬裏之遙遠!

  那種看得見卻摸不著的感覺,很多時候像是毒素在內心生出發酵,終究有著太多的不甘心吧!

  於是秉持著科學是第一生產力,吳良開始將各種各樣的奇怪植物組合煉製,這才有了此時的畫麵。

  有過失敗,自然也會有成功,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進步,都足夠讓他欣喜。

  “咳咳!”風雪裏傳來兩聲咳嗽,將渾然忘我的吳良從那些思緒裏拉回現實。

  說明來意後,秦懷東依舊是站在籬笆前,看意思是吳良不把滿桌的瓶瓶罐罐收拾起來,他是寧願在這裏受盡冷風寒雪也打死不願進屋。

  這也怪不得他,誰能夠想象得到那小小瓦罐裏所蘊含的力量是那麽的恐怖!

  “邙城這麽小,每年還要擔心會不會被獸潮淹沒,能夠有機會得到那些貴人的賞識當然是好事。”

  依舊在鼓搗著瓦罐的吳良,顯然是不知道待客之道,將好歹也算是一城之主的秦懷東料到一邊,言辭卻並不那麽平淡,認真解釋道:“隻是距離獸潮爆發估計不遠了,我想著要是離開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再怎麽說這些年都是在邙城長大,或多或少都有感情了。”

  秦懷東走到屋簷下躲雪,當望見他擰起個綠乎乎的瓦罐時,不知是否勾起了曾經的記憶,下意識往後靠了靠離他更加遠些,皺了皺眉,沒好氣說道:“前年聽聞獸潮會異常凶猛,你連夜帶著小丫頭離城的時候就厚道過?就有感情了?”

  吳良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複如初,笑嘻嘻回答道:“我那時候哪裏能想到城主大人如此生猛,在那麽恐怖的獸潮下硬生生殺出一片天地。”

  “別他娘的繞彎子,說真話吧!”秦懷東神情冷淡下來,不耐煩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吳良停下手中的動作,沉默了很久後,然後低聲說道:“大人,這個時候進山很不合適!”

  “老子也知道不合適啊!”秦懷東惱怒說道:“這話我也說過,但那些貴人會聽的話,老子也不需要你領他們進山了!你知不知道,一旦他們有些閃失,咱們整個邙城都要大禍臨頭,你既然對邙城有感情,這時候就更不該像個娘們一樣扭扭捏捏。”

  吳良將腦袋重新埋下去,以沉默表示反對!

  秦懷東罵罵咧咧好一陣,卻拿那他依舊是沒有半點辦法,歎息說道,說吧:“到底是什麽原因!”

  吳良將綠乎乎瓦罐放下,望向屋外的大雪,視線仿佛已經能夠遙遙望見遠處山脈,認真說道:“進山十裏這是我的極限,但僅僅隻是這個距離的話,全然不需要他們這麽興師動眾,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們要深入到更深的地方,所以。。。這是去送死。”

  死亡山脈還有許多名字,但或多或少都跟死亡離不開太多幹係,那座到現在也無人敢窺探的連綿山脈裏到底藏著何等大恐怖?無人知曉,也無人敢知曉。

  秦懷東看著他,歎息一聲:“可是,我們別無選擇啊!”

  吳良很不屑搖了搖頭,收回視線,說道:“那些從小到大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貴人,或許會愚蠢地認為他們霸氣側漏抖一抖雪,妖獸就會避之不及!”

  “可人或許會,但妖獸不會!所以我向來不喜歡為別人的愚蠢去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