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

  鍾愛想不出來怎麽解釋，十分傷腦筋。

  但同時，小軒軒開口了，“老爺爺，今天是萬聖節，我們來要糖果的。”

  “什麽呀，意意才不是好吃鬼，意意隻是來看小愛阿姨的。”小意意完全不在狀況，眨著眼睛輕聲反駁哥哥。

  “噓——”

  軒軒湊到妹妹跟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爸爸不是說了？不準給小愛阿姨添麻煩，裏麵的爺爺生病了，我們要哄他開心知道嗎？”

  “喔，我剛剛忘記了嘛。”

  小意意吐了吐舌頭，說道。

  鍾愛失笑，軒軒真是人小鬼大的小家夥。

  “可是爺爺這裏沒糖。”

  鍾元很喜歡小孩，他想著應該是兒童科室的小患者，不想讓他們失望，便又開口，“小愛，你先讓孩子們進來，你去買些糖過來。”

  “喔，好。”

  鍾愛還沒說完，兩個孩子就蹦蹦跳跳進了病房。

  病房裏多了兩個孩子，仿佛多了些生氣，鍾元心情極好，幹涸的眼睛也比平時明亮了許多。

  但是，當他定睛在女孩身上的時候，瞬間失神了。

  仿佛看見了小愛五六歲的事情。

  不僅僅是長相，就連神態也一模一樣，可愛嬌憨，抿著嘴角笑一笑，就會讓人心生歡喜。

  “老爺爺，你也覺得我衣服很漂亮嗎？”

  小意意說著，提著裙擺轉了一圈，“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說我穿上就是最好看的小公主。”

  說起爸爸，軒軒輕咳了好幾聲，也擋不住妹妹的興致盎然。

  鍾愛也是揪著小心髒，真害怕小寶貝的嘴巴下一秒就蹦出陸慕川。

  “是，你爸爸說得對。”

  鍾元悵然若失地回過神，朝著小意意笑得和藹，接著又望向鍾愛，“小愛，你怎麽還不去買糖？孩子們都等著呢。”

  “我...我馬上去。”

  鍾愛捏了捏手心，緊張得一步都邁不開，但還是禁不住父親催，下意識望了軒軒一眼。

  用眼神傳達自己的話：看好妹妹，不要露餡！

  雖然陸中軒心裏也沒譜，但為了體現他的男子漢氣概，還是咬牙攬下了，故作輕鬆地點了點頭，讓鍾愛放心去買糖。

  鍾愛離開病房，還是不放心，囑托護士過十分就帶父親去檢查，能避一會是一會。

  而病房裏麵。

  小意意聽見鍾元認可自己爸爸了，興致更是高漲，直接搬來一隻小板凳，托腮坐在床前，講述自己的爸爸如何如何優秀。

  陸中軒咳了好幾下，幾乎放棄。

  再這樣下去，他弱小的肺，可能就要穿孔了。

  “你怎麽一直咳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鍾元聽見聲音，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關注女孩，而忽略了男孩。

  而仔細一看，兩個孩子倒有幾分相似，“你們是雙胞胎？”

  “嗯，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陸中軒點了點頭，順便打斷妹妹停不下來的童言童語。

  雙胞胎......

  鍾元心一沉，再次望向小意意的臉蛋，目光逐漸失焦。

  他們會不會就是當年的兩個孩子？

  “爺爺，你怎麽了？”

  小意意捧著臉蛋，好奇地問。

  “沒...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們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鍾元喃喃自語，想起五年前懷裏的兩個嬰兒。

  他們剛出生的時候，身上還帶著血跡，大的已經睜眼，小的還未睜眼，隻知道哭。

  那時候，他是極度討厭那兩個孩子的。

  也為了小愛的未來，狠心將兩個孩子扔去了孤兒院。

  可現在想來，孩子有什麽錯？

  他又憑什麽擅自處理小愛的親生骨肉。

  想來，他以愛之名，做了不少傷害小愛的事情，甚至包括五年前的那場車禍。

  他歸咎於陸家，可罪魁禍首是他......

  “爺爺，你要哭了嗎？為什麽突然這麽傷心？”

  軒軒很有眼力見，鍾元的眼淚還沒淌下，他就知道這個爺爺很難過。

  “爺爺沒哭，爺爺眼睛睜開久了，有點累。”鍾元輕聲道。

  天真的小意意很快就信了，“啊那你趕緊睡吧！我們不要糖了。”

  接著又望著自家哥哥，“陸中軒，我們不要打擾爺爺了，趕緊回去找爸爸吧！”

  陸中軒？

  姓陸？

  鍾元臉色驚變，心裏的猜測，最終還是成型了。

  “孩子，你過來。”

  他想著軒軒招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軒軒不知其意，但還是朝他走近，“怎麽了爺爺？”

  “爺爺問你，你腳趾上，是不是有一塊胎記？”鍾元問。

  軒軒眨了眨眼睛。

  心想爺爺問這個幹嘛？

  難道知道他是陸慕川的小孩了？

  接下來，會不會把他們趕出去啊？

  爸爸說了，這個爺爺不喜歡小愛阿姨嫁給爸爸......

  正想著，小意意捂著小嘴，搶先一步驚奇地開口了，“爺爺，你好厲害喔！連這個都知道，我哥哥腳趾上有一塊紅色的小心心，可好看啦！但他害羞，很少給人看的。”

  陸中軒：......

  出門之前，他再三提醒爸爸，妹妹的天真是超乎他想象的，說不定不該說的，她全說了。

  但爸爸不信，總覺得自己的女兒最棒最可愛最聰明。

  現在好了，連他最害羞的事情都給起底了。

  下一步，估計也遮不住爸爸的身份了。

  想著，抬眸見鍾元麵無表情，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

  小意意也覺得不對勁，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哥哥，爺爺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軒軒低聲道。

  這時，護士也過來給鍾元做檢查了。

  軒軒見鍾元不說話，試著與他道別，“爺爺，我們要回家了，祝您身體健康，如果可以的話，我和妹妹下次再過來看您。”

  很久，鍾元似乎才轉醒。

  他望著兩個孩子，眼底流露出幾分愧疚，“好，注意安全，爺爺會想你們的。”

  接著，又有些慌亂地打開兩邊的抽屜，拿出一盒糕點，看了看日期，發現不新鮮了，又放了回去。

  隻好從別人送來的果籃裏挑出幾個橘子，塞到軒軒意意懷裏，“爺爺這裏沒好東西，先將就著吃這個，好嗎？

  ”

  “嗯！我喜歡橘子。”

  小意意鼓著紅彤彤的小臉蛋，滿臉幸福，“謝謝爺爺，我下次再來看您。”

  離開前，她主動親了鍾元一下。

  奶香奶香的氣息，一下子將鍾元帶到了二十年前。

  那時候小愛也是這般大，跟小女孩一樣，話多，可愛，又很會撒嬌，沒人不喜歡她。

  “你還沒告訴爺爺，你叫什麽名字。”

  鍾元聲音柔軟。

  “我叫小意意，陸中意，唉其實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想叫艾莎，但是陸慕川不給我改名，真是討厭。”

  說起討厭的事情，小意意就不會叫爸爸了。

  提到陸慕川，軒軒倒吸一口涼氣。

  以為爺爺會生氣，但沒想到他隻是頓了一下，接著又伸手撫摸著妹妹的頭發，“不用改，小意現在的名字就很好聽。”

  “真的嗎？爺爺不騙我嗎？我還想叫白雪，或者貝爾。”意意掰著指頭打算道。

  鍾元被她逗笑了，“真的，爺爺不騙你，中意中意，以後人人都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