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慕川說的斬釘截鐵。

  “真的？嗬...我不信。”

  鍾元輕輕一笑，目光透著不屑，但心底卻被微微打動了一會。

  這個人，說得若是真話，他真的能做到？

  “確實，正常人不會損害自己的利益，我經營陸氏這麽多年，至今為止一個步伐也沒邁錯，我殫精竭慮，隻想做得最好，我自然是不會輕易損害它的名譽。”

  陸慕川不喜歡天花亂墜，從來有一說一，“我對父親沒感情，也無意為他懺悔，所以我做這些，僅僅是為了小愛而已。”

  “嗬，為了小愛......”

  鍾元喃喃自語一句。

  不過，怕隻怕，僅僅年輕人的一時意氣。

  等情情愛愛成為過往雲煙，上一輩的仇怨，隻會讓小愛在陸家寸步難行。

  “有什麽用？這些已經是過往塵埃，你再掀開，能還過來的，隻不過是個公道而已，遲來的

  公道是最沒用的東西。”

  鍾元的氣息如同燃盡的艾草，隻剩下嫋嫋煙火，雖然一時不會燃盡，但也不過如此了。

  “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另外，你給我輸血的事情，我知道了，一碼歸一碼，我謝謝你，但我不會認可你。”

  “這種事情，你以後也不要做了。”

  鍾元的話聽似決絕，但語氣已經拉下幾分，倒像是另一種釋然。

  “您好好休息，該做的我依然會堅持。”

  陸慕川將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再過多打擾。

  在病房外不遠

  鍾愛剛剛回來，她小口小口地喘著氣，像是著急跑過來，“怎麽樣了？我爸爸沒有生氣吧？你不是被趕出來的吧？”

  “你就這麽看輕我？我什麽時候被人趕出來過？”

  陸慕川揉了揉鍾愛發燙的耳朵和小臉，“以後不要這麽著急，凡事從容一點，除了我在你身邊的時候，要學著做穩重的大人，知道嗎？”

  “我本來就是穩重的大人，倒是你一驚一乍的，突然要來見爸爸，嚇壞我了。”

  鍾愛擰著小臉，還有些不放心，“怎麽樣嘛！爸爸怎麽說？”

  “沒怎麽說，總之沒你想得那麽糟糕，再說我這不是一驚一乍，是有勇有謀，好好學著點。”

  陸慕川輕輕捏著鍾愛的耳朵，低笑道。

  “真的？”

  鍾愛怎麽有點不信呢？

  “真的，進去照顧你爸爸吧，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陸慕川吻了吻鍾愛的眼角，柔聲道。

  鍾愛懵懵地點點頭。

  陸慕川離開後，鍾愛小心翼翼地回到病房。

  鍾元依舊靠在床頭，但臉色卻不似剛才灰沉，像是若有所地的模樣。

  “爸爸，吃飯了。”

  鍾愛打開魚湯，說道。

  鍾元現在吃不了硬食，隻能食用一些湯湯水水。

  “好。”

  鍾元點了點頭，一貫來的日常語氣。

  不再對她橫眉冷對，鍾愛有些意外，但還是沉著氣，給父親一口一口地喂魚湯。

  她想問父親陸慕川聊什麽了，但又不敢輕易開口。

  正琢磨怎麽辦，父親倒是先開口了，“小愛，你有沒有想過，哪一天陸慕川不愛你了，你要怎麽辦？”

  “我不知道，但總不會尋死覓活吧。”

  鍾愛怔了一會，坦然開口。

  “如果那時候你們已經結婚了，你想沒想過，你在陸家要怎麽生活？我們這一輩的恩怨又會怎麽影響你們，甚至是你的...你的孩子。”

  鍾元仍然沒放棄勸說鍾愛。

  隻是說起孩子的時候，他眼底多了幾分異樣。

  “爸爸，如果一直惦記

  未來，那當下是不是不過了？如果陸慕川有一天不愛我了，大不了分手就是了，結婚了就離婚，有什麽難的？我們為什麽要想得這麽複雜？”

  鍾愛難以理解，她隻想簡簡單單的愛。

  就算結局不好，但要是他們的內因，憑外因分手，她不甘心。

  “好——你這麽想，爸爸也不能再說什麽。”

  鍾元歎了一口氣，說不清是放手，還是失望。

  總之，他一直沒認可。

  鍾愛雖然失望，但也知道，讓父親改變心意，不是一時的。

  翌日。

  陸慕川會議結束，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爸爸，今天是萬聖節，妹妹聽了她同桌講的鬼故事，怕哭了，鬧著要回家，所以我就帶她提前回來了。”

  軒軒奶聲奶氣地解釋著，自己為什麽早退。

  “嗯，那好好照顧妹妹，我今天會早點回去。”陸慕川柔聲道。

  其實他心裏清楚女兒的膽量，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霸王，腦子裏可能還沒有鬼怪的概念，怎麽可能輕易被嚇哭。

  大概是惦記著今天是節日，想早點回家玩，但老爺子不過洋節，所以來失望地找他了。

  果不其然，軒軒又開口，“不用了爸爸，我給妹妹找出了冰雪女王的衣服，她已經不哭了，

  現在想要出來玩，因為是新衣服，想給小愛阿姨看看，爸爸可以嗎？”

  “可以，但你們要自己過去。”

  陸慕川思付許久，才答應。

  他與小愛的兩個孩子，鍾元是知道的。

  正如小愛所說，他生性良善，瞧見被自己拋棄的兩個孩子長大，心裏應該別有一番滋味。

  當然，他這樣做，並不是為了讓鍾元愧疚，而是希望鍾元能夠成全他們一家。

  陸慕川想賭一下，兩個孩子的出現，能否徹底改變鍾元的想法。

  ——

  醫院。

  鍾愛取回烘幹的衣服，正在折疊。

  鍾元躺在床上，電視上播著紀錄片，他時而醒著時而睡著，非常沒有精神。

  敲門聲響，打破了病房的寂靜。

  鍾元清醒了一會，“誰過來了？”

  “不知道，我去開門，可能又是您朋友來看您了。”鍾愛放下手裏的活，笑著說道。

  一開門。

  她著實嚇了一跳。

  兩個孩子，一個穿著正常針織衫長褲小球鞋，另一個拖著長長的公主服，頭發還編成了長長的一根掛在前麵。

  抬著小肉臉，朝著鍾愛笑得歡樂，張開手臂就朝她抱了過來，嚶嚶訴苦：“小愛阿姨，你都不來看我，我好想你的。”

  “我也很想你。”

  鍾愛蹲下身體，心裏既甜蜜又擔憂。

  擔心小意意的話被鍾元聽見，知道是陸慕川的兩個孩子，父親一定會生氣的。

  不一會，鍾元孱弱的聲音就從裏麵傳來。

  “小愛，是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