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一顆馬蹄釘，丟了一個馬蹄鐵；丟了一個馬蹄鐵，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損了一位國王；損了一位國王，輸了一場戰爭；輸了一場戰爭，亡了一個帝國。

  這是經濟學中常常用到的“馬蹄鐵效應”，含義為“一個大事件往往源於一個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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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格鮑沃，一個邊陲小鎮，一個秘密據點。

  “新的死靈王者？”

  得到從國內發來的情報，奧斯科爾苦笑：“鄙人還以為做完這一單任務就能申請休假呢！恐怕接下來又是無止境地加班啦。能扶植一位新死靈王者，固然有施勞德先生手腕厲害的因素在內，但也顯示那位新王有著不錯的資質，以及足以被上天妒忌的運氣。陛下又會如何處理呢？若在這個節骨眼走錯一步棋，他就會敗得比白頭鷹更難看呢。”

  然後奧斯科爾又瀟灑地一笑：“嗬嗬，鄙人為什麽要替陛下操心呢？陛下有陛下的工作，鄙人也有鄙人的工作，所以接下來鄙人還是少說話多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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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看著那個死靈生物似的娑兒，清沂心都痛得要爛掉了。他張張嘴，始終還是說出一句：“爸爸也想你。”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是走上去抱住娑兒？可她好像完全不需要擁抱……繼續說些寬慰的話？那些話別人還說得少嗎？

  過了一會兒，娑兒問：

  “魯迪不會回來了，對吧？”

  “是的。他得到了永遠的休息。”

  縱然是死靈生物，也有徹底湮滅的那一天。的確，已消散的死靈生物可化身迷茫魂影，重新出現，但那隻是一個渾渾噩噩的、毫無自我可言的東西。清沂相信，娑兒要的不是那種魯迪，而是會一見到她便醜態百出的魯迪。

  讓清沂更加心痛的是，娑兒聽了這個答案後並沒有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想轉移閨女的注意力，道：“他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他保護了黃昏帝國。我很感激他。”

  娑兒毫不動容。

  就在這時，魂火使魔嗖地出現在房間內，激動得團團亂轉。幾顆靈魂之火飄起來，構成一麵光屏，屏幕上顯現的是冥界大門。門中走出一列列迷茫魂影，以及一個被它們簇擁的銀發少年。鏡頭離得太遠，看不清少年相貌，隻見他前額有一綹高高翹起的頭發。

  娑兒完全怔住了，清沂也是。

  下一個瞬間，清沂便抱起娑兒，飛速離開皇宮。皇宮外早有天網蜘蛛等候，沒有耽誤一秒鍾，父女倆趕向遊魂廣場。可在半路，清沂臉色便不好看了。他通過靈魂力場感應，發現那位少年雖然與魯迪有著同樣的氣息，但絕不是同一個人。死靈生物的靈魂波長各有特征，就如人類的指紋，而來者的波長與魯迪並不吻合。

  世界樹下，走在迷茫魂影前麵的銀發少年忽然停步，微笑著看向奔來的天網蜘蛛。等清沂跳下地，少年行禮道：“尊敬的六月陽光陛下，我是來自冥界的特使，名為魯迪。”

  “魯迪，你，你還活著嗎？不，你複活了？”娑兒囁嚅著嘴唇，由內到外地容光煥發。她不能自製地反複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麵前這個少年身高、相貌與之前一般無二，隻是衣服換成了黑色貴族禮服，胸口打著絲巾，袖口有著金紐扣，手上還戴著白手套。他眼含笑意地望著娑兒，溫文爾雅：“這位一定是娑兒公主了，果然和傳言所描述的一樣，美麗動人。”

  娑兒的笑容變得生硬，剛才還亮起的那種光漸漸消退。

  帶著三分歉意，魯迪又對清沂道：“六月陽光陛下，這次教廷來襲發生得太快，我們實在始料未及。父皇讓我帶了十個準英雄級實力的迷茫魂影，為‘等待之城’提高防禦力。不過遺憾的是，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意外，我們與貴國的聯姻要擱置一段時間，畢竟我的哥哥們似乎都無心婚嫁呢。當然，這不妨礙我們的友誼。”

  清沂麻木地點點頭。

  魯迪：？？？級，死靈王者。是冥王的小兒子。父親回收靈魂碎片，塑造出他。誕生的時日還不久，便被派來乾坤世界、擔任大使。和名字的前主人相比要更懂事，也更有禮貌。擅長技能有？？？？、？？？？、？？？？、？？？？。不會受到高級精英以下的死靈生物的主動攻擊；以自身為中心的三百米範圍內，冥界生物的攻擊力上升10%。

  從屬性上顯示，魯迪果然不是當初的那個魯迪了。靈魂碎片可以回收，但精神烙印卻是永永遠遠地丟失，再也找不回來。清沂明白這一點，他隻怕娑兒還不明白。

  娑兒重新微笑，伸出右手：“對不起，剛才太失禮了。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我也非常榮幸。”魯迪吻了公主的手背。

  娑兒盈盈收回小手，對清沂笑道：“父皇，我先回去了。”她拎起裙擺，優雅地行了屈膝禮，轉身離去。

  與魯迪寒暄一陣子，清沂就想趕回去和娑兒談心，誰知道半路上被一個紅皮膚小惡魔給截住了。他聽布瑞恩提到過這小惡魔，為了大局著想，還是先把娑兒的事情擺在一邊，耐著性子與之談話。

  西蒙：？？？級，惡魔。完全不懂得“尊重”是什麽意思，戰鬥風格異常猥瑣下賤，和他談騎士精神隻能無功而返。千萬不要被他的樣貌所迷惑，他從來都不懷好意。也許是在地獄住了太久的緣故，更願意吃味道清淡的東西。擅長技能有？？？？、？？？？、？？？？、？？？？。受到的火屬性傷害、黑暗屬性傷害減半，受到的神聖屬性傷害翻倍。逗留一個地方過久時，該地區的犯罪率會穩步上升，民心值每天減少1點（死靈國度則豁免此特效）。

  “哈哈，沒想到白骨暴君長得這麽娘娘腔！”西蒙極其痛快地把第一觀感說了出來。他穿著的短褲是喬恩特總管為其準備的。他瞧清沂臉色不對，趕緊大笑著掩飾：“開玩笑的啦！用人類的話說，你就是個小白臉！”

  “我懂，惡魔毫無‘審美觀’可言，不過‘小白臉’可不是讚美詞。”清沂毫不介意。

  “我主撒旦願意和貴國結盟，並麵向貴國開放使魔契約。同樣地，也希望能允許我們在這兒駐紮。”

  “都沒問題，詳細的事情我會派專人和你談的了。”

  打發掉小惡魔，清沂繼續往前趕，回到皇宮大門。這時候，等候已久的喬恩特遞上一份報告。清沂往紙上掃了一眼，不得不放慢速度，因為那是與新生死靈王者有關的特殊報告，是隻有他才能看的。

  因為薩姆?蒙哥馬利被任命為屍體采辦，國內才會混入奸細；因為國內混入奸細，所以憎惡工廠重要的生產機器被毀；因為重要的生產機器被毀，所以無法生產純白憎惡，隻能生產普通憎惡；因為隻能生產普通憎惡，所以有普通憎惡忽然精神烙印衝突症發作；因為憎惡忽然發作，所以憎惡工廠乃至整個城市毀於一旦……最後這個名為4409的憎惡成為了新的死靈王者。又有著許許多多的小概率事件穿插其中，如果是由血精靈接了這批走私的屍體，如果薩姆不操之過急、願意對屍體查驗一番，如果費馬主動提出檢驗屍體，如果重要的生產道具不是擺在第三車間，如果4409身上沒有吞噬和殺魂，如果千彩花傑克沒有襲擊科研中心……

  清沂必須承認，他聽乾無咎說了那麽多，都沒一個主角能比這位4409更幸運。若同等概率放在樂透上，4409已經可以連中幾回了。啊對，已經不能稱呼其為4409了，因為對方打響了招牌——潰爛獨裁者畢達哥拉斯。

  小概率事件是客觀存在的，所以清沂也隻是稍微驚訝了一點兒，並沒有太過激的反應。隻不過，在附頁——布瑞恩提交的調查報告——中點明：這種小幾率事件隱約有人為操縱的痕跡。畢達哥拉斯光憑自己努力，不可能在一天內成為死靈王者。

  死靈王者是什麽？是君臨無數死靈生物的上位者，與普通死靈生物有著本質差別，拋開其他的不談，光是能吞噬靈魂卻不被精神烙印影響意誌這點就保證王者無實力上限。死靈王者持續變強，子民卻無法效仿。

  普通死靈生物想要成為王者，一共有兩條道路，一個是直接獲得了“死靈王者的意誌”，另一個則是積蓄力量並仔細鑽研法則，最後量變引起質變。要像畢達哥拉斯這樣靠吞吃他人而登基，首先得有一個大的基數，按布瑞恩的說法，最起碼要消耗掉黃昏帝國上下所有子民。而光是吞吃、沒有消化也是不行的，因為靠奪取而來的力量終究不牢固，需要好好地與靈魂同步，這又需要大量的時間。基數不達標、時間對不上，畢達哥拉斯充其量隻能興風作浪一時，不可能成為王者。

  所以，隻能是有人幫了畢達哥拉斯一把。結合“千彩花傑克襲擊科研中心”一事，幕後之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