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談笑殺人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5      字數:3372
  許久沒有聲音。

  葉風睜開眼睛,看見對麵的青染眼眸中泛起猶豫和掙紮之色,眼睛泛紅,拳頭攥的死緊。

  最後,青染沒有砍下這一劍。

  這時,不遠處傳來聲音,“葉風!”

  是冷如夢和師父他們到了,葉風心中一動。

  青染收起了劍,對著葉風說:“你走吧。”

  葉風不知道青染這是什麽意思。

  “走!”青染冷聲道:“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葉風雖然不知道青染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主意,但這種時候,他隻能盡快向聲音的方向跑去。

  青染站在原地,目光複雜,喃喃著:“葉風,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我一定要你死無全屍。”

  葉風沒有聽到他的這些話,因為他已經跑得遠了。

  冷如夢等人看見了葉風,連忙上前:“風兒,你怎麽樣?”

  葉風喘了口氣,“還能支撐得住。”

  葉海上前握住他的胳膊,為他把脈,“你受了嚴重的內傷,是誰幹的?”

  “是宇文皓。”

  “怪不得。”說話的人竟是明義。

  葉風也顧不得想為什麽明義會在這兒。

  冷如夢向他解釋了緣由,以及這些日子王宮發生的變故。

  原來當日白玉玦造反,冷如夢等人不敵,險些遭擒殺,正逢明義來王城找哥哥,於是幫著救出了冷如夢等人。

  “我們現在怎麽辦?”明義問。

  “王城是不能待了。”冷如夢問葉風,“我不是讓陸雨去找你了嗎?他現在在哪兒?”

  “洛陽。”葉風如實回答道。

  “憑我們這幾個人,根本不能和白玉玦的大軍對抗,隻能去借兵。”葉海道。

  “去哪裏借兵?”冷如夢問。

  “青州。”葉海對著她道,“此行危險,況且葉風又受了重傷,我們就兵分兩路,我去青州,你們去洛陽。”

  冷如夢答應了,同時吩咐李興三人路上跟著葉海,聽從他的調遣,也好有個照應。

  明義則和冷如夢一起,帶著葉風去洛陽。

  臨別時,葉海將冷如夢叫到一邊,“紀晴的事先不要和風兒說。”

  “我知道。”冷如夢道,“風兒一向重情,如果他知道紀晴中了白玉玦的蠱毒控製,絕不肯將紀晴放下的。”

  葉海點頭,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白玉玦不會傷害紀晴,如今風兒還不足以和白玉玦對抗,隻能暫避鋒芒,日後聚集兵馬,再尋時機救人。”

  冷如夢和葉海都沒有告訴葉風,當初他讓人帶回的七星蓮花根本沒來及給紀晴服下。

  白玉玦是用另一種方法將紀晴喚醒的,那是他從唐雲那裏學來的蠱術,使紀晴忘記了她和葉風之間的一切,腦海和心裏隻有白玉玦一個人。

  所以現在就算把紀晴搶回來也根本是無濟於事,紀晴完全不記得葉風,一心隻掛著白玉玦,她肯定不會答應和葉風在一起的,除非他們能找到解開蠱術的辦法。

  兩路人就此分別,葉風和冷如夢一行人踏上了去往洛陽的路,葉海等人則趕赴青州。

  王宮。

  紀晴在禁軍的護送下回來了,白玉玦安撫好了紀晴,就聽人稟報說青染也回來了。

  “讓他進來。”白玉玦淡淡道。

  青染走了進來,行禮道:“參見主上。”

  白玉玦問他,“事情辦的如何?”

  青染麵色一黯,“屬下無能,沒有追到。”

  白玉玦的目光微沉。

  宇文皓在旁涼涼道:“我看青染大人不是沒追到,而是追到又把人給放了。”

  青染的臉色驟變,“你說什麽?你懷疑我放走葉風?欺騙主上?”

  宇文皓笑著道:“誰知道你在想什麽呢,我是不信,憑青染大人的武功,會連一個受重傷的葉風也追不上。”

  “你!”青染的臉色刷的就白了,他望向白玉玦,“主上,屬下絕沒有這麽做。”

  白玉玦的眸光晦暗不明,這時,宇文皓在旁火上澆油,“主上,青染違背你的命令,放走大敵,實萬死難辭其咎,請主上下令處斬青染。”

  青染一聽這話,立刻就慌了,“主上!”

  “好了。”白玉玦抬手阻止了上前抓青染的衛士,“本王相信青染是無辜的,他與葉風深仇大恨不共戴天,豈會放走仇人。”

  “話雖如此,但青染罔顧主上的命令——”宇文皓繼續道。

  “宇文大人,青染確實沒辦好本王的事,不過也未至於處死這麽嚴重。”白玉玦望向青染,“就小懲大戒,罰俸一年,你以為如何?”

  “屬下願領罰,謝主上。”青染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下去吧。”

  “是。”青染退了出去。

  殿上除了白玉玦,隻剩下宇文皓和徐遙兩人。

  “宇文大人,如此處置,你可滿意?”白玉玦問。

  “君上都有主意了,還問我作甚。”宇文皓拱手道:“告退。”

  白玉玦看著宇文皓離開,目光暗了下來。

  徐遙不解的開口,“主上,我覺得青染這次回來很奇怪。”

  “我知道。”白玉玦一早就看出,青染說沒追上葉風是在說假話。

  “那為何?”徐遙不明白為什麽主上如此輕易的就饒過了青染。

  “我不能遂了宇文皓的心。”白玉玦淡淡道。

  為君者,最忌諱臣事事猜度,以下犯上。

  宇文皓太聰明了,也太有本事,這種人不用可惜,但如果要用之不當,就會落得和蕭侯爺一樣的下場。

  宇文皓太小看他了,以為他和蕭侯爺一樣,竟還想將他當成傀儡,事事都會聽話。

  從殺葉風到殺青染,宇文皓想孤立他,讓他樹敵於天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隻有隱忍鋒芒,才能圖謀天下。成帝王者,要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

  這點,他絕不會輸給宇文皓。

  就看最後,誰先忍不住。

  蔣浩天並不知道為什麽白玉玦會突然召見他。

  在看見白玉玦的時候,蔣浩天心裏有些緊張,但他對著自己說,沒事,別自己嚇自己。

  白玉玦正在看桌上的奏折和公文。

  太監將蔣浩天帶進來後,就退了出去。

  白玉玦沒說話,也沒看他,蔣浩天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蔣浩天不免心焦,但還是一直安慰著自己,別緊張,沒事。

  直到日頭西斜,時過晌午。

  太監進來問白玉玦要不要用膳。

  白玉玦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去偏殿吧。”

  太監點頭。

  白玉玦的目光瞥向蔣浩天,仿佛剛剛才看見他似的,“蔣賢弟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君上!”蔣浩天剛要行禮,白玉玦就將他拉了起來。

  “不用多禮,你來的正好,陪我一起用膳。”說著,也沒管蔣浩天想什麽,拉著他的手就到了偏殿。

  蔣浩天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白玉玦將他安置坐下,他也隻好坐在白玉玦身旁。

  太監將膳食一一端上,桌上珍饈百味,金碟玉碗,但蔣浩天卻是如坐針氈。

  白玉玦給他夾了一塊肉。

  蔣浩天連忙道:“謝君上,臣自己來就可以了。”

  白玉玦的神色溫和,“今日沒有君臣,你不必這麽拘禮,照從前一樣喚我便可。”

  蔣浩天不知白玉玦這是打什麽主意,隻好順著說,“是,白兄。”

  “我們多少年沒有在一起同桌吃過飯了?”白玉玦問起來。

  蔣浩天猶豫的想了一會兒,“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白玉玦若有所思,“也差不多,賢弟,我們自小一同在學堂長大,同吃同住,關係和旁人不同。你說說,我待你如何?”

  蔣浩天應聲道:“白兄待我自然是好的,隻是——”

  “隻是什麽?”白玉玦一邊吃,一邊問。

  “白兄,如果你能放了我爹娘,那我真是感激不盡。”蔣浩天懇求道。

  白玉玦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看向蔣浩天,突然笑了,“我已經把他們全都放回家了,你應該很快就能看見他們了。”

  “真的?”蔣浩天一臉驚喜,“謝謝你。”

  白玉玦笑著道:“我們之間就不必提一個謝字了,朋友嘛,講的就是一個信,你如何對我,我就如何對你,你說是不是?”

  蔣浩天高興不已,但剛高興了一會兒,他望著白玉玦的神情和笑容,突然覺得有些怪。

  蔣浩天下意識的起身想走,就在這時,徐遙率領一群禁軍衝了進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蔣浩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賢弟啊,這是你自己選的路。”白玉玦斯文的拿筷子夾米,一邊淡淡道:“我已經把你全家都送回老家了,你也一起去吧,黃泉路上說不定還能結個伴。”

  “白玉玦你!”蔣浩天驚恐不已,但已經遲了。

  徐遙手持白綾,扼住了他的脖子。

  “嗚嗚…”蔣浩天說不出話來,從喉腔裏發出嗡鳴掙紮的聲音。

  白玉玦漫不經心的夾著碗裏的米粒,細嚼慢咽,世家公子自幼養成的禮儀,他吃飯吃的並不快。

  在一碗米飯快要見底的時候,白綾垂下,蔣浩天徹底的斷了氣。

  徐遙等人將蔣浩天拖了出去。

  白玉玦吃完了,放下筷子,用巾帕擦拭嘴角和手。

  遞茶的小太監臉色蒼白,雙手都在發抖,整個身子抖如篩糠。

  茶不小心撒在了白玉玦的身上。

  “嘶!”熱滾滾的茶一下子就把他的手燙紅了。

  白玉玦皺起眉頭,旁邊的太監總管連忙上前,趕緊遞上巾帕,吩咐人去取冰水。

  “大膽,你不要命了!”太監總管深知這位主子的潔癖,“快把人拉下去砍了!”

  嚇得小太監雙膝跪地,滿臉慘白,驚恐交加,哭叫大喊著:“君上饒命!君上饒命!”

  不想,白玉玦擺了擺手,扔下手帕,阻止了要上前抓人的侍衛,“罷了,你們退下吧。”

  侍衛們聽命退下。

  這時,小太監早已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