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君臣之道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5      字數:2489
  顧府。

  顧家的冤案平反,青染子承父爵,白玉玦賜了一座將軍府給他,這比起他爹當年住的府邸更大。

  青染本應該覺得高興,但他現在卻有些神思不屬,心神不寧,腦海中總是回想起葉風那日對他說的話。

  就像在心裏紮了一根釘子似的,拔不出來。

  如果葉風真的不是殺玉蝶的凶手,那凶手又是誰?他又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少爺呢。

  在青染猶豫的這會兒,宮裏來人傳話召見。

  青染換上衣服,進了宮。

  白玉玦和徐遙正在議事,青染過來的時候,白玉玦對著徐遙道:“盡快去辦。”

  “是。”徐遙點頭便退了出去。

  青染上前行禮,“參見主上。”

  “你來了。”白玉玦將青染扶起,“過來看看。”

  青染走上前,看見幾個侍衛正將一塊巨大的地圖鋪展來,上麵還有著各種記號。

  都是各方勢力的標誌。

  “這地形圖上的山川險阻,對日後行軍都極為重要。”白玉玦對著青染道:“本王還命徐遙去召集工匠,建造一個用沙土圍成的地形陣,如此一來,便能更加清晰的看清楚天下形勢了。”

  青染點頭:“主上雄才偉略,成大業指日可待。”

  白玉玦上前拍了拍青染的肩膀,“這天下光靠本王一人是打不下來的,還得依靠你們這些精兵良將。”

  青染下跪宣誓道:“屬下誓死為主上效力。”

  白玉玦笑著將他扶起,“青染,我曾將玉蝶許配給你,雖然你們最後沒有成親,但在我的眼裏,早已經將你當成是一家人了。”

  青染的神色有些動容,他想起自己方才還在懷疑白玉玦,“少爺,其實上次葉風他…”

  白玉玦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放走了葉風,我不怪你。葉風這個人詭計多端,你可能是一時受了他的蒙騙。”

  青染一驚,他沒想到白玉玦一早就知道了。

  “葉風肯定是跟你說他沒有殺玉蝶,因為沒人親眼目睹就不算證據,就算死到臨頭都矢口否認對不對?”白玉玦一語道出了當日葉風和青染說的所有話。

  青染驚慌失措,“少爺你怎麽知道?”

  難道白玉玦當天也在?偷聽到了他們的話?

  白玉玦當然不在,隻是他已經摸透了青染的心思,青染的所思所想全都寫在臉上。

  青染放過了葉風,其中必有原因,他隻要稍稍一想,就能猜出葉風跟青染說過些什麽。

  “青染,你還是太單純,不懂世道人心險惡。”白玉玦對著他道,“葉風就是利用這些不在場的證據掩飾他的罪行,他死不承認是因為他在賭,賭你的善良和心軟,如果他賭贏了或者他拖延時間等到人來救他,那他自然高興。”

  “但就算他賭輸了,沒了條命,也能在你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從而離間我們的感情。”白玉玦的目光柔和而深沉,“青染呐,人心遠比你想的要複雜,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要經過時間的考驗,你才能明白,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青染被白玉玦的話說得有些愧疚,“少爺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還放走了葉風,我這就去把他追回來。”

  白玉玦拉住了青染,“不必了,事情已經如此,況且,葉風不死,對我們的好處也許更大。”

  青染疑惑地看向白玉玦,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玉玦道:“以我的身份,若是背負上一個殺天子的惡名,怕是令天下舊秦臣民心寒畏懼,在日後稱帝之路上必是一個障礙。要當一個明君,令天下臣服,不光要用武力,還要得民心。隻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那葉風他?”青染問,難道就這麽放過葉風了?

  “當今天下紛亂四起,葉風一無兵二無將三無地盤,要想和本王談爭天下,還為時過早。”白玉玦道,“況且,比起整個江山來,區區一個葉風的生死,根本無足輕重,本王從沒有將他放在眼內。”

  白玉玦既然當時敢放葉風,他就不怕放虎歸山。

  宇文皓以為白玉玦是為情衝昏頭腦而一時衝動,其實白玉玦考慮的遠比他要深。

  “我想葉風如今應該隻會走兩條路。”白玉玦在地圖上指給青染,“一條是去洛陽,一條是去青州。”

  “向青州求援簡直異想天開,本王剛收到戰報,張誠和劉春正要和郭誠開戰,這時候劉春怎麽會分兵借給他。”

  “洛陽更是四爭之地,各路諸侯虎視眈眈,葉風如果去了那裏,怕也過得不安穩,到時候自有人替本王除了他,本王何必再弄髒自己的手。”

  青染想不到白玉玦一早就算計好了,“主上高見。”

  白玉玦看向青染,鄭重的對著他說,“顧家滿門忠烈,這次為你平反不單是因為我們的關係,還有我對你的看重。我相信你將來也會成為名將,甚至比你父親更厲害,拓土開疆,名垂青史。”

  “臣定不會辜負主上厚望。”青染抱拳盟誓,他被白玉玦喚起了鬥誌,已經完全將葉風的話拋在腦後,決心要為白玉玦爭奪天下,青史留名。

  長寧宮。

  “晴,你不記得我了嗎?”男子渾身是血,滿臉血汙,一步步的爬過來,她手裏拿著一把刀子。

  “別過來…別過來…”鮮血四濺。

  “啊!”尖叫一聲,紀晴從夢中醒來,額頭全是冷汗。

  婢女連忙掌燈,上前道:“姑娘,您沒事吧?”

  紀晴驚魂未定,自從見過那刺客後,這樣的噩夢她已經做過好幾次。

  真怪,為什麽她總是會夢到那個刺客呢?

  那個刺客和她有什麽關係。

  宮婢將這件事告訴了白玉玦,他第二天就過來了。

  太監端來點心飯菜,紀晴都沒什麽胃口。

  白玉玦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宮人正把飯菜撤下去的情景。

  “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白玉玦上前關心道,“你想吃什麽?我讓人去弄。”

  紀晴搖了搖頭,“玉玦,我想問你一些話,你要老實回答我。”

  白玉玦伸手拂過她的發絲,“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你問吧。”

  “那天的刺客是什麽人?”紀晴問,“我是不是認識他?”

  白玉玦摸頭發的手一頓,接著揚眸望著紀晴,“怎麽這麽問。”

  “自從見過那個刺客之後,我這些天就一直在做噩夢,夢見我殺了他。”紀晴深受困擾。

  白玉玦失笑,“你是驚嚇過度,想的太多了。你放心,以後再不會有這種事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紀晴望向白玉玦,撞進他那雙深邃泛著柔光的眼眸中,頓時心情平靜了下來。

  白玉玦拉著紀晴,紀晴倒在白玉玦的懷中,倚靠著他的胸膛,“我相信你。”

  白玉玦的手指撫平了紀晴的眉心,為她按摩著額頭,頸部,紀晴沉沉睡去。

  他取出一柄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將手指摁在了紀晴的額頭上。

  紀晴的額頭上出現一點血跡。

  抬手結印,一道紅光閃過,血跡滲入雪白的肌膚,消失不見。

  望著熟睡的紀晴,白玉玦的目光幽暗複雜,好好睡吧,一覺醒來就不會再記得什麽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