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良辰查完資料滿臉委屈。

  用煙霧熏幹器物是《天工開物》中陶埏卷的記載，在明朝時候因為意外失傳，後人反複試驗幾次都不能複原。

  瓷都齊家和童家為了這個技術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都隻能吃屁。

  連齊家和童家都搞不定的東西，自己怎麽可能知道？

  楚辭不管葉良辰的想法。

  自顧添加著樹葉處理麵前的東西。

  一般情況下瓷泥塑形完成必須要經過幾天的陰幹，這期間必須讓濕度和溫度保持一個均衡值才能不影響瓷器胚體。

  可用煙雲繚繞技術處理，能夠利用熏烤木材形成的煙氣從內到外將胚體烘幹。

  由於煙霧的特殊性質不會產生火爐烘幹和大太陽曬幹的龜裂紋。

  這是宋代前工匠研究出來的特殊工藝。

  如今這個世上，能夠用處這一手的不超過一巴掌。

  楚辭處理完這一道按好鬧鍾讓葉良辰盯著火，自己開始配備釉色。

  查爾斯的原版纏枝碗捏在手裏。

  一眼看過去，細節盡收眼底。

  碗廣口撇沿、口沿至腹部輪廓線緩收，腹部微豐、圈足。

  碗內光素無紋飾。碗外以黃彩為地，以紅、藍、綠、粉、藕荷等色繪盛開的纏枝牡丹花紋。

  碗底藍料楷書“乾隆禦製”四字雙行外圍雙方框款。

  楚辭摸了一把釉彩，心中了然。

  琺琅彩器物貴的原因就在於琺琅器物和一般的瓷器不一樣。

  清代琺琅彩瓷是在皇帝直接授意下創燒的。

  造型風格適應皇室富貴華麗的裝飾需求，較之於當時流行的鬥彩、五彩瓷更具魅力。

  一經問世就秘藏於皇宮內苑，專供皇室賞用。

  而琺琅彩瓷器胎質非常講究，底釉必須為純白釉，不偏青也不偏黃，釉麵光滑潔淨無疵。

  這種工藝導致琺琅彩成品胎壁極薄，均勻規整，結合緊密，因此很難有大器，絕大多數都是碗盤。

  燒製的底胚采用景德鎮禦窯廠燒製的精選細胎白瓷，運京後再由造辦處琺琅作畫師遵照禦旨畫彩，經爐火低溫烘烤而成。

  由於康熙時期琺琅料依賴於進口，造價較昂貴，生產數量十分有限。

  加之本身製作難度極高，都是皇家禦用，所以畫工也不是一般的窯工，而是皇宮裏麵頂尖的專業畫師。

  最好的瓷土、最好的畫工、最好的原料……

  可以說琺琅彩代表當時最高的藝術水平和最高的工藝水準。

  因為製作琺琅彩瓷極度費工，琺琅彩工藝品自從乾隆以後就銷聲匿跡了。

  楚辭手裏這隻纏枝碗極有可能是乾隆時期最後一批製作的琺琅瓷器。

  不僅在造型上恢複了當年康熙朝的形製，就連圖案花紋都向著康熙朝的東西靠攏。

  楚辭看著琺琅碗淡淡一歎。

  “不知道是誰把你帶到這個地方，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回家！”

  說完放下琺琅碗開始調配琺琅彩的原料。

  葉良辰看著楚辭的動作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瓷器行業的大拿也知道琺琅彩本身是需要經過初次燒製形成琺琅塊，再壓碎成粉末二次燒製才會形成琺琅彩的。

  可是看楚辭的意思，好像是打算直接配置粉末，不打算燒製第一次了。

  “哥哎，你這個東西，要……要飛啊！”

  “琺琅器不燒第一次出彩能直接上釉麽？”

  葉良辰驚叫著看向楚辭。

  “廢話！”

  “啊？”

  “碾碎了不還是為了上釉，一次上怎麽不行？”

  “這……”

  葉良辰聽著話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話聽著沒有一點毛病，可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對啊，不是一次兩次的問題！”

  葉良辰突然大叫一聲響起以前看到的資料。

  琺琅彩燒兩次是為了避免釉色太過，在燒結後，形成玻璃質反光感。

  要是隻燒一次，能成麽？

  “還算你不笨。”

  楚辭聽著葉良辰的話沒有奚落，淡淡指著已經搭好的窯口。

  “他們要燒兩次是因為他們做不到一次燒好玻璃質感的瓷器。”

  “陶瓷燒製好後，溫度達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脫釉的事情。”

  “以前的工匠二次燒製會用東西重新擋住邊緣避免釉色互相融合染色。”

  “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分成兩次去做！”

  “他們做不到，並不意味著別人做不到，懂了嗎？”

  葉良辰聽著一大堆專業術語哪裏知道是什麽。

  反正自己親哥牛啤就是了。

  楚辭也懶得和葉良辰講述這麽多細節，說話的功夫把所有釉彩色準備好，隻等著白釉燒製。

  煙雲繚繞半小時，楚辭終於叫停。

  泥碗拿起來，上麵沒有一點砂眼和蟲洞，渾然一體。

  葉良辰的叫聲差點把房子都給掀掉了。

  “這……特麽就是牛啤！”

  半小時做了別人一周的事情，難怪親哥鑒寶和考古技術這麽吊炸天。

  楚辭拿過胚體直接上釉，毛筆蘸著調好的釉彩色開始寫畫。

  三分鍾，線稿完成。

  五分鍾，纏枝碗上麵的圖案勾勒完畢。

  七分鍾，填色全部完成。

  十分鍾，開窯架火，開始燒製。

  這速度看的葉良辰一愣一愣。

  算上準備時間，楚辭居然在三個小時內弄出來一個能夠燒製瓷器的窯口，還準備好了一個能夠燒成琺琅彩的瓷胚。

  這速度，完全讓人吃驚。

  楚辭弄完這些，拿過另一份東西開始調製起來。

  “哥，這又是幹嘛呢？”

  楚辭把剛才的瓷土和一切東西全部掃幹淨，擺上各種樹枝、草根、琥珀之類的東西。

  “熬膠！”

  楚辭淡淡一聲，也不管葉良辰還在身邊開始處理起手中的藥材。

  或是剪碎或是分段，扔進一口藥鍋裏麵慢慢熬製。

  這東西他不怕葉良辰看。

  別說是葉良辰這個智商看了也不學不會，就算是寧珍在邊上站著看也隻能看到楚辭是在煮藥的步驟，關鍵操作全都在手裏麵處理完。

  琥珀要用最純淨的部分、蟲膠少量添加、乳膠和豆漿是做調和用的。

  加進去後瞬間變成一團白色膠狀物質。

  葉良辰眼裏就跟見鬼一樣。

  明明剛才鍋裏還是一鍋清澈液體，怎麽突然就成這樣子了？

  楚辭來不及解釋，翻起纏枝碗處理起來。

  這鍋膠水熬製不易，有效時間隻有十分鍾，要是處理不好前功盡棄，此刻就算是以他的實力也不敢有一點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