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良辰看著乾隆琺琅纏枝碗一陣叫罵。

  這種情況的瓷器別說是在收藏大家手裏，就算是路邊小攤都不可能出現。

  破相成這樣子，別說是拍賣，送人都嫌磕磣。

  哪怕是故宮博物院那群老專家想要修複這種釉麵都得掂量一下。

  楚辭冷眼瞧著東西明白了查爾斯的打算。

  分明是想要坑自己一道。

  修複不好照價賠償。

  這麽一個乾隆琺琅纏枝碗上了拍賣價格也不會低於五百萬。

  到時候照價賠償，再把殘器賣出去，裏外至少有七百萬進賬。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呸，虧哥你還想著修複文物，遇到這種老狗比！”

  “要不我去給他一個教訓？”

  楚辭挑起眉陰鷙道：“既然他想找死，我就幫他一把！”

  楚辭吩咐幾句，葉良辰聽著計劃比出大拇指。

  “哥，你太牛啤了！”

  “這一波讓那個老狗比死的透透的！”

  “去買東西！”

  “得嘞！”

  葉良辰高叫一聲衝出門去。

  片刻後提著一個蛇皮口袋，民工一樣進門。

  老管家想要檢查，葉良辰就一句話。

  “檢查你大爺！”

  “商業機密！”

  白眼翻得飛起，絲毫不給查爾斯和老管家這兩個東西好臉。

  進到屋裏，把東西全部擺出來。

  上好的瓷土、大木盤、紅磚、繩子、各種小物件、精木炭……

  買的時候沒感覺，看著東西滿滿當當鋪了一地，葉良辰也有些發怵。

  “哥，真行麽？”

  “你不行？”楚辭反問道。

  這話葉良辰完全忍不了，換了別人早都罵過去。

  可說話的是楚辭，帝都銀槍小霸王葉良辰也隻能喘著一口大氣灰溜溜道：“那肯定不如親哥你厲害。”

  “滾蛋！”

  “認得出來這是要做什麽嗎？”

  楚辭問一聲，上手收拾起地上的東西，沒讓葉良辰插手。

  葉良辰看了好半天終於驚呼出聲。

  “哥……你要現場燒窯啊！”

  剛剛楚辭是說要偷梁換柱，用假東西把查爾斯手裏的這個乾隆琺琅纏枝碗給換過來。

  葉良辰以為楚辭是要去街上找一個相似的替換掉，沒想到居然直接現場燒窯。

  這難度可不是差的一點兩點。

  楚辭之前做舊過東西，他也略知過程。

  可那畢竟是別人做好的成品瓷器，器型什麽的都是固定的。

  現在要從頭開始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瓷土的水土混合、器型捏製、釉色配比、燒窯溫度、還有最後的成品效果……

  景德鎮老師傅都不敢保證自己每次做的東西一樣。

  楚辭居然想要現場燒製，還是最難的琺琅彩！

  就這麽破爛的小地方，想要燒一尊乾隆琺琅纏枝碗，還要和原品一模一樣。

  給老師傅十個膽子都不敢做。

  “少廢話，趕緊把窯口搭起來。”

  楚辭扔過來一張圖紙。

  葉良辰瞅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

  就這麽短短是幾分鍾，楚辭居然畫好了一整個燒窯用的窯口示意圖。

  磚塊壘起來再用黃土填縫，內外兩層防火隔熱材料，又加上專門的風口風道。

  媽耶！

  葉良辰驚呼一聲。

  這個設計和工藝技術，拿出去絕對是國家發明專利金獎的。

  要是能給故宮博物院用上去，那些瓷器修複師怕是能瘋掉的。

  “瓷都齊家的秘技。”

  “失傳三百年，你要敢說出去，齊家明天就敢上門鬧事！”

  楚辭看出葉良辰想法，淡淡開口。

  葉良辰立馬絕了心思。

  瓷都齊家那可是把握著整個瓷都的大族，全國上下瓷器行業有一半都歸他們把持。

  這種事情一旦曝光，後果非同小可。

  他是想要幫古文物修複師，又不是想要幫齊家壟斷市場。

  葉良辰訕笑著沒有說後麵的事情。

  戴上手套老老實實開始幹活。

  這麽一個窯口不大，可要壘出來也不是幾分鍾能夠做好的。

  又是搬磚又是和水土，足足花了半小時才將窯口製作好。

  楚辭那邊已經把大木盤和繩子製作了一個簡易的轉台。

  腳板一踩，轉盤立刻高速旋轉起來。

  楚辭實驗兩下，覺得滿意才開始配置瓷泥。

  瓷器好壞決定因素就在於瓷泥的配置。

  好瓷泥燒製出來的瓷器光滑細膩，著釉輕鬆。

  不好的瓷泥燒出來的瓷器上麵很容易出現砂眼和氣泡。

  手邊這一尊乾隆琺琅纏枝碗是內府出品，品質自然沒的說。

  黃底彩釉，完好的部分釉色清亮細膩。

  圖案更是絲絲清晰，一筆一劃勾勒出細節。

  一看就知道使用上好的瓷泥所做，不然不可能有這個效果。

  葉良辰弄回來的瓷土隻能算堪用。

  楚辭過了三遍篩子，又用生氣細細撚揉一邊才算是合格。

  葉良辰在一旁看著直咽口水。

  這手瓷土篩選技術，放在瓷都最老牌的瓷廠都得叫聲絕活，換了別的老師傅也得反複幾十次才能做到。

  楚辭隻是幾分鍾，效率完全碾壓。

  “水！”

  葉良辰連忙將水送過去，楚辭分三次混進去，調製好一團泥巴。

  摔打、按揉。

  也不見有什麽很快的動作，手上瓷土慢慢變得細膩起來，成了一個方胚子。

  放在轉台上麵，直接上刮刀開始操作。

  一腳踩下，多餘的泥條就跟下雪一樣紛飛出來。

  幾分鍾過去就已經處理好了粗胚。

  碗的造型清晰可見。

  葉良辰看著這手操作完全傻眼。

  太牛啤了！

  他也見過瓷都老專家製瓷燒瓷的現場，跟楚辭這個完全沒得比。

  “哥哎，那這個東西陰幹咋辦？”

  葉良辰知道瓷器做好不能立刻燒製，得陰幹了才能上釉，否則稍不注意就是釉麵炸裂。

  嚴重時候還會整個報廢。

  楚辭手裏現在隻有一個粗胚，一旦報廢意味著全部的東西都要重來。

  麵對葉良辰的疑問，楚辭也不多說。

  直接擺開木炭，把一個木頭箱子放在上麵，墊上濕樹葉開始烘烤。

  “哥哎，你這是搞啥？”

  “燒烤杯子麽？”

  “滾！”

  楚辭翻起白眼恨不得一腳踹死葉良辰。

  燒烤瓷器？

  虧他想的出來這種事情。

  “《天工開物》記載的頂級瓷器秘術煙雲繚繞都認不出來！”

  “以後別說跟我學過！”

  葉良辰聽著話臊地滿臉通紅。

  心裏叫嚷起來。

  “哥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妖孽！”

  “這東西，他是一般人能知道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