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有生氣加持的情況下的速度，要是換了一般人，隻能現用現熬。

  這種天香膠就是用來修補宮中物品的東西。

  畢竟宮中物品偶有損壞，不可能立刻就去重新製造。

  配方曆來隻有內庫，要不是楚辭有傳承也不可能知道。

  現在全球能夠知道這個配方的，除了楚辭恐怕也隻有那三本神書。

  至於能夠配置的，也隻有楚辭一人。

  這種膠水熬製的時候是清水，熬製到中間會變成褐色，等到最後熬成功會變成白色膏狀。

  等最後用的時候就跟豬油一樣化成透明的液體。

  楚辭熬製的時候根本沒有避諱葉良辰。

  可葉良辰現在兩眼圓睜，根本就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楚辭也不說什麽。

  拿起正品的琺琅纏枝碗開始修複起來。

  羽毛掃膠，在縫隙處輕塗，再用棉布拓下去。

  抬起，原本脫離的釉麵完完整整粘回去，看不出一點異樣。

  葉良辰怪叫一聲看著楚辭的手藝驚叫起來。

  這可真的是神了！

  瓷器釉麵開片是胚體和釉的結合出現問題。

  這一般是燒製的時候素胎掛釉導致胚體和釉麵收縮不一致產生的情況。

  釉麵和瓷麵接觸不好，釉麵易開片剝落。

  國內目前對這種釉麵脫落的文物修複方法還都是用顏色相近的其它原料填充。

  畢竟想要高溫燒製釉麵已經不可能，稍有不慎還會對釉麵造成二次傷害。

  更不可能像楚辭這樣直接用膠水粘連。

  也不怪楚辭和葉良辰看到這隻碗怒上心來。

  琺琅彩是二次掛釉，原本不會存在這種問題。

  可偏偏出現這個情況，足以看出查爾斯收藏這隻碗的時候是怎麽對待的。

  這種時候不生氣才怪。

  楚辭修複好一處沒有停留，立刻轉到下一處繼續修複。

  這隻纏枝碗內部的釉麵脫落處足足十幾處。

  就算是天香膠處理也得抓緊時間。

  好在最後一點天香膠用完前，所有的釉麵脫落全部粘好。

  葉良辰看著修複完整的纏枝碗頓時雙眼冒光。

  修複好的纏枝碗琺琅彩在光照下閃著半透明的光彩，稍一轉動就有一層溫潤的油光。

  這是老物件才會有的寶光。

  “哥？這就修複完了？”

  “還有一半。”

  楚辭把纏枝碗翻轉過來，三指頭捏住邊緣仔細端詳起來。

  這一手叫控鶴擒龍。

  不管什麽文物，三根手指都能拿的牢如鉗夾，是古玩行當通用的手勢。

  當然能做到楚辭這麽穩當的不多。

  不少人修煉的不到位，隻能用雙手拿東西，這樣一來容易出問題。

  有什麽事情耽擱或者看不清眼前，就容易摔了。

  控鶴擒龍用出來就不一樣。

  三根手指牢牢鎖死碗邊，一扣就捏在手裏。

  內層的有片脫落已經基本修複完畢，可是外層的釉色脫落和牛毛紋還沒有處理。

  牛毛紋以前是用來判斷瓷器新舊的一個特征。

  因為瓷器從誕生以來就有很多用途。

  禮器、葬器、把玩、日用……

  現在流傳下來除了葬器就是當初日用品和把玩件。

  瓷器在使用過程中會產生牛毛紋。

  一般來說，傳世品的牛毛紋多是使用時候留下的碰撞痕跡。

  出土的瓷器都是清洗留下的新擦傷、劃傷痕跡。

  有經驗的鑒定師通過牛毛紋就可以看出瓷器到底是什麽來曆，甚至能夠通過牛毛紋的風化和侵蝕程度判斷東西到底是做舊還是自然流傳。

  楚辭拿著纏枝碗不禁怒上心來。

  這隻碗外麵的牛毛紋全都是進十幾年形成的。

  全是鋼絲劃出來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是用鋼絲球刷出來的。

  葉良辰聽到這個結果也氣得夠嗆。

  直嚷嚷不能讓查爾斯得到一點好處。

  楚辭眼神挑起，冷笑一聲：“不可能的。”

  “火怎麽樣了？”

  楚辭看著葉良辰興奮地樣子提醒一句。

  “啊！火！”

  葉良辰慘叫一聲頓時回過神，撲到邊上查看起窯口。

  窯口的溫度還沒有降下來。

  楚辭特意留了一個觀測口，上麵用整塊耐高溫玻璃蒙上去，已經可以看得到纏枝碗的釉色開始凝結。

  “哥，你來看！”

  葉良辰叫喊一聲，楚辭湊上前，放下心來。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窯口內的纏枝碗沒有任何變形和釉色炸裂和超過的情況。

  楚辭盤算著時間，輸入一道生氣進去開始準備降溫。

  這一步對燒製這個纏枝碗至關重要。

  要是等著正常的速度降溫，對最後的做舊過程影響很大，還會形成賊光。

  隻有加速降溫才能讓這種過程自然下來。

  手邊，剛剛洗過茶壺的水全部倒在一個盆裏。

  楚辭又往裏麵加了些別的藥水，頃刻間變成一盆黑水。

  纏枝碗取出放進盆裏。

  “炸……”

  葉良辰的提醒還沒出口就看到永生難忘的畫麵。

  盆中的水仿佛沸騰一樣升騰起一片蒸汽，緊接著黑水包裹住纏枝碗，開始泛起白沫。

  楚辭看一眼，拿過查爾斯的真品纏枝碗處理起來。

  剛剛爐中還有幾塊特意放進去的琺琅釉片，現在全部用死氣切割成毫毛大小填充在無數鋼絲劃出來的細絲中。

  沒有一點膠水，全部填充完。

  再等半小時。

  盆中的纏枝碗取出，擺在一起，楚辭眼神掃過，微微點頭。

  修複殘品和燒製新品。

  足足耗費了小半天時間。

  不過看在這個琺琅釉纏枝碗的價值上麵，一切都值得的。

  “看看吧。”

  楚辭招呼葉良辰一聲。

  葉良辰連忙湊上前，信心滿滿想要找出兩個東西的異常。

  平時看真假看不出來也就算了。

  現在一個是剛燒製出來不到一小時的新貨，一個是剛剛修複的存在了幾百年的老貨。

  自己好歹也上手過幾千件好東西，這麽明顯的差距肯定可以看得出來。

  可是一上手，徹底傻眼。

  這特麽真的有區別麽？

  兩個纏枝碗從大小、造型、釉色、落款，甚至連一處小豁口都完全一樣。

  努力了幾分鍾，葉良辰宣布放棄。

  決定從此以後再也不看楚辭看過的東西。

  太妖了！

  “哥，這東西，到底哪個是真的？”

  “不會被別人看出來吧？”

  楚辭隨手指著一邊冷聲一笑。

  “看出來？”

  “下輩子都沒人看得出來！”

  “走！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