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千凡從來沒有這麽想過這件事，怔了怔道：“靈池淵海是我用自己祭出來的，理應由我鎮壓。

  你救我出來助我投胎，後來建了靈域，帶我回去，教我、養我，給我一個家，還替我下了靈池淵海。

  你是三界的帝君，我連累了你，替你照看三界理所應當。你替我下靈池淵海，我換你出來，也是理所應當。

  再退一步講，你並未要求我替你照看三界，更未曾讓我換你出靈池淵海，我大可以有其他選擇。

  但我還是選了這條路，那這便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你又何必全部攬在你身上。”

  玄清定定望著她，薄唇用力緊抿，眼眶子裏的猩紅侵染著眼白，眸中風雲變幻似有瘋狂色，身體似乎還有些不穩。夙千凡看向他的胳膊，發現他強有力雙臂正在顫抖。

  見狀，夙千凡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抓住他，道：“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玄清卻迅速起身，避開了她的動作，似又覺得不忍，僵硬著脊背站了一會兒，轉過身，發現夙千凡有點發怔，微不可見歎了口氣，整個人鬆弛不少，溫熱的掌心蹭了蹭她的麵龐，柔著沉啞的聲音道：“我沒事。”

  把被子給她裹了裹，抬腳走進浴室，浴室裏水聲唰唰唰作響。

  不消片刻，浴室的玻璃門上水汽氤氳，將裏麵的身影遮的模糊，夙千凡收回目光，望著天花板，眼神直愣，不知在想什麽。

  腳步聲傳來，夙千凡轉頭，見他並未有沐過浴的痕跡，彎腰將她從被窩裏挖出來，瞧著她模樣呆呆的，薄唇微勾，在她唇上親了下，把人抱起來，側臉貼著她的側臉蹭了蹭，道：“熱水放好了，你身體有些涼，泡一會兒。”

  明明他看起來那麽難過……

  夙千凡閉上眼，將自己一點一點沉進水裏！

  門外，玄清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心中的戾氣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他感覺就要控製不住，撚了個訣，咻的自原地消失。

  書房裏，他攤開夙千凡的自他出靈池淵海後的過往，植入心魔種訊息，快速瀏覽，然而毫無結果。

  隨後，他又植入“種子”“心魔”等訊息，依舊無果。

  “剖心！”

  人世近千年，所有的過往他一遍一遍看過，唯有這一點，他總不大敢看。

  “剖心”的信息被植入……

  書房魔氣、戾氣、神氣、鬼氣肆意，連房門外都漫了出來。

  夙千凡在門外站了一瞬，她想，這個男人，她果真不想、不敢、也不能放下。

  象征性敲了敲門，便推門進去。

  旁人不敢這麽做，連夙千落那個恃寵而驕的，也不敢！

  玄清未及收拾好的表情與場麵，絲毫沒有遮掩的敞在她麵前。

  他手忙腳亂的掩蓋桌上水鏡，夙千凡暗想，他何曾這樣笨拙過，笑了一下，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道：“入過魔，當過鬼，你一個純血神子倒是把他們手裏該學的、不該學的都學全了，還運用的這麽自如，也不怕懷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