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也不喜，悲也不悲。

  夙千凡身為玥主之時，見慣的是這樣的麵孔。

  這間聖靈元君給她搭在人間的小房子，她如今一待就是幾百年。

  村頭柳都死了好多株，她有點兒撐不下去了。

  “你在等什麽？”

  夙千琪朝著已經走到小院門口的夙千凡喊，柳樹上淺眠的鳥再一次被驚擾。

  “……一個殺我，又為我死的……人。”

  銀狐王晃扇子的動作微停，他瞧見蕭靖宸眸中有痛色。

  “死人，死人是等不到的。”

  “或許吧。”

  “……你愛他？”

  “我曾以為我很懂他，當他給我一劍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不懂他。

  後來，他又為我而死，我更加覺得自己不懂。

  等他，不過是想問一句‘為什麽’？”

  她的聲音很輕，然而語調中除了濃濃的悲涼，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可你，等不到的！”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麽可能等的到。

  “我知道，或許等著等著就無趣了，無趣了就不必再等了吧。”

  “那我，”夙千琪上前幾步：“我陪你一起等。”

  “你？”夙千凡轉身，“你不上戰場了？”

  “戰場不得不去，等我回來，就陪你一起等。”

  夙千凡望著故作鎮定的夙千琪，良久，她輕笑：“為何？”

  “……什麽為何，我看你一個人，同情你。”

  “同情，所以甘願陪我等我愛的人？”

  夙千凡起了壞心眼，眸中笑意不明，她將“我愛的人”幾個字咬的極重。

  “我，我……就是願意，怎麽著？”

  夙千琪仰起頭，好一副大義凜然模樣。

  “你以為你是誰！”

  她的語氣帶著惡劣的輕嘲，連離開的背影也讓夙千琪覺得那是濃濃的不屑。

  夙千琪往回走的腳步像是被灌了鉛，拖也拖不動。

  “我還以為小玥兒就會傷我的心，看來這小子也被她傷的不輕啊！”

  銀狐王呼呼呼的打著扇子：“要是我早點欣賞了這場景，也不至於被她氣的，花了好幾天了時間茶飯不思專想怎麽報複回來了。”

  “聽說，她曾經把你後花園中，從北極寒潭下帶回來好不容易養活的極品仙草靈花全部編成了花環，助她下麵的小精怪提升法力。

  你為此還跟她打過一架，後事如何，怎麽再未傳出風聲。”

  蕭靖宸瞥了幸災樂禍的銀狐王一眼，並不準備滿足他的好奇心。

  更何況，作為聖靈元君，他還從未那般丟臉過。

  打架沒打贏不說，還讓人在他好好的花園裏種滿了大白菜，白菜上麵還搭著葡萄架。

  “不過，你園子裏的葡萄口感真不錯，我今日便是正在采摘那葡萄途中，被我家小狐狸喚來的！”

  銀狐王挑釁意味很足：“但凡昔年，你們能同心協力，又如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這話何意？”

  “何意？”銀狐王哈哈大笑，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啊！

  “她當年遭人嫉妒、忌憚，眾說，她心性歪邪。

  她一再示弱，甚至主動與你聖靈元君相交，可到底，你從未信過她。

  哪怕在圍剿鬼族陰謀前夕，你所想不過是將她關在你身邊，糾她心性。

  你何曾真正明白，她的心性何須你來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