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會震驚全國吧，三十三個半小時了，我的天啊！”

  “國際上有一個九十六小時的吧？”

  “哪能比嗎，那是多少醫生通力合作，你自己試試？”

  就在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蕭牧之的手停了下來，嗓子幹啞至極：“手術結束，用時三十三小時四十二分鍾。”

  說罷。

  轟然倒了下去，他已經盡力了，已經徹底的沒有一絲力氣。

  “蕭醫生，快，快，擔架，搶救。”

  聲音感覺越來越遠，他逐漸暈了過去。

  ……

  高強度手術是無時無刻不提起十二分精神與注意力，這是非常難的。

  這種疲憊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蕭牧之已經再次突破了自己的極限，徹底的累倒了。

  不知道睡了多少，當他醒來的時候，根本睜不開眼，雙眼感覺已經紅腫了，眼前隻剩下一片白光。

  他昏昏沉沉的繼續睡著，腦海中莫名的閃過一些奇特的畫麵。

  此時，隱約的腳步聲傳過：“怎麽樣？”

  “韓主任，他已經睡了五十多個小時了，已經打了營養針，估計還得睡一會兒。”

  “嗯，注意照顧好他，我看看就走。”

  隨著腳步聲傳過，韓長平出現在蕭牧之病床前，將一兜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帶著歉意輕聲：“不要怪我，我實在沒辦法。”

  蕭牧之平靜的躺著，閉著眼睛。

  “不管你聽得見聽不見，我都給你道個歉，因為如果我一旦承認參與這次手術，婉華會接受不了的，我寧願讓她跟孩子恨我，好好活著……”

  韓長平的聲音帶著酸澀：“我也很難，請你原諒，抱歉了。”

  腳步沉重的離去，蕭牧之繼續平靜的閉著眼睛。

  一會兒兩個小護士帶著憤怒走進門：“可憐蕭醫生，這麽辛苦，我都真的看不明白了，他有什麽錯？”

  “哎，你懂什麽？”

  另外一個小護士帶著嘲諷：“這個救人，也得分對人，你看，韓主任不就是一隻白眼狼，竟然舉報蕭醫生違規，我簡直就有點看不懂了。”

  “這還看不懂，不願意承擔責任唄。”小護士帶著嘲諷：“蕭醫生那麽能幹，不是顯得別人很無能？”

  “聽說蕭醫生要被下放了？”

  “可憐啊，怕是醫生都當不了了！”

  蕭牧之靜靜的聽著，半夢半醒！

  時間不長，一陣急速的腳步聲湧動。

  不用想都知道，能走的這麽清新脫俗的，隻有沈鈞茹。

  她的聲音好像帶著幸災樂禍：“哎呀，你也有今天啊，有本事你站起來再嘚瑟啊？”

  “聽說你要被處理咯，活該，讓你出風頭，我看你怎麽辦。”聲音帶著揶揄可是表情卻是憤憤不平，帶著一絲怒容。

  蕭牧之微微睜眼看著她淡淡脫口而出：“我餓了。”

  “你醒了？”

  沈鈞茹的眼神閃過一絲激動，隨即愣了一下：“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餓了。”

  蕭牧之的表情很平靜：“快去給我買吃的。”

  “你是瘋了，再見，不再也不見，花錢的事才找著我。”

  沈鈞茹惡狠狠瞪了蕭牧之一眼，匆匆離去。

  不多時提著兩兜食物回到房中怒哼一聲。

  “吃，吃死你。”

  ……

  翌日，當蕭牧之醒來的時候，廖懷忠早早地出現在門口，提著豆漿油條：“餓了嗎？”

  “還好！”

  蕭牧之奮力坐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廖院長您這是沒有回家嗎？”

  “嗯，一起吃，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聊聊。”

  廖懷忠將早餐放到桌上打開，漫不經心道：“我想讓你到後勤鍛煉鍛煉，這是我本人的意思，你有什麽想法？”

  “可以！”

  “可能……”

  廖懷忠咬咬牙：“去看管停屍房，可能最少要三個月，期間不能行醫。”

  “沒問題，我完全服從。”

  蕭牧之很平靜，他也體諒廖懷忠的難處，他也是太困難了。

  “現在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你能說明，這台手術並不是由你發起的，我可以想辦法解決。”

  廖懷忠的話很明顯，就是讓他說出是韓長平的原因，然後替他開脫。

  “沒有，從始至終都是我。”

  蕭牧之平靜而又淡然：“我接受任何處理意見，對了，穆婉華術後怎麽樣？”

  “我看過，恢複的很慢，目前還沒有醒來，但是手術總體是成功的。”

  廖懷忠眼神帶著極度的欣賞：“你做的好。”

  用力拍拍蕭牧之的肩膀站起身來到門口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笑了一聲。

  突然他情緒失控頭也不回低吼：“蕭牧之！”

  “高難度心髒修補術，三十三小時四十八分鍾，還是獨立完成。”

  廖懷忠用力豎起大拇指，咬牙惡狠狠高高舉起：“我廖懷忠，服，服了！”

  蕭牧之眼神閃過一絲輕輕的波動微微點頭。

  張恒站在辦公室窗口看著正在張貼處理意見的護工，臉色陰冷的可怕，上報衛生部門開除蕭牧之的報告竟然被駁回了，混蛋！

  他究竟有什麽背景？

  要趕走這個惹事精很真有點棘手，他咬牙冷哼一聲用力拉上了窗簾。

  隨後，這個處理意見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急診醫生蕭牧之，無視法規，擅自接診重症病人，並且在沒有授權的情況下做了高難度的手術，經過院辦與醫務處協商，處理如下。

  凍結急診住院醫資格任命，重新轉為實習醫生，工資降一級，停發年內獎金，記大過處分。

  另外即日起，下放到後勤停屍房任管理員，鍛煉學習三個月，以觀後效，期間不得行醫。

  醫務處還在下麵直接加了一條，一旦學習期間有任何行醫行為，直接開除，絕不姑息。

  所有人議論紛紛，有可惜的，也有幸災樂禍的，不一而足。

  嚴冰寒聽到消息心中狂喜，終於把禍害踢出一線了，也算是狠狠地出了口氣，打了廖懷忠的臉。

  三個月足夠了，隻要運作得當找個由頭，他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蕭牧之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根本沒有一絲怨言牢騷，直接辦好手續向醫院停屍房走去。

  醫院病房門口，十幾個實習醫生站在那裏靜靜的目送蕭牧之。

  其中一名醫生掏出一支鋼筆，恭恭敬敬的送到蕭牧之的手中，隨即第二名，第三名。

  所有醫生將鋼筆放到蕭牧之的手中，微微鞠躬。

  致敬，一個純粹幹淨的醫術精湛者。

  蕭牧之轉身看著一張張年輕有朝氣的臉，也深深鞠了一躬。

  致敬，一群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醫者。

  沈鈞茹最後一個走過，摸遍全身，將一包紙巾遞過，微微鞠躬。

  “我的筆今天丟了……那個，你要去衛生間忘帶紙可以用。”

  “嗯，還是消毒紙巾。”

  ……

  對於蕭牧之的到來，管理員老劉表現得極其冷淡，坐在那裏看著報紙頭都不抬。

  “劉師傅，我今天來報道。”

  蕭牧之淡淡道。

  “這裏除了活的就是死的，您也別這麽客氣。”

  老劉輕輕扔下報紙抬頭看了一眼蕭牧之：“你願意上白班還是夜班？”

  “我聽您安排。”

  蕭牧之的這番舉動倒是讓他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哎呀，跟我來吧。”

  老劉帶著蕭牧之來到一個簡陋的更衣室：“這裏換衣服，以後上班，衣服，鞋子手套之類全部要更換掉。”

  “好的！”

  “另外記住，停屍房有專門的管理規定，沒有院方的手續，任何人不準私自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