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最重要的一點，無論是誰，都不允許擅自查看最後一排櫃子，這是鐵律。”

  老劉冷冷看著蕭牧之：“一定要記住的鐵律。”

  “好的！”蕭牧之點點頭，直接換上工作服。

  看著蕭牧之的背影，老劉眼神閃過一絲複雜情緒：“對了，這幾天送來的屍體都做好登記，之後等家屬認領走手續就可以了。”

  “好！”蕭牧之回到停屍房，拿起記錄本打開，最近幾天送來了七具屍體，大多是病死的，最後有一具是三天前早上送來的，車禍身亡。

  何挺，淄城醫院耳鼻喉科主任，副高職稱，四十七歲。

  看到蕭牧之的眼神停留在記錄上，老劉莫名其妙的說一句：“這個人你很熟吧，你看，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今天就死了，你說說，這個人啊，就不能幹出格的事兒，否則一定有報應。”

  “您說他？”

  蕭牧之回過神微微皺眉：“為什麽說他做了出格的事情？”

  “我就這麽一說，行了，你上班吧，我走了。”老劉指著牆上的鑰匙：“這是鑰匙，其實也沒什麽用，平時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的。”

  “二十四小時有人，以前都是您自己？”

  蕭牧之微微皺眉反問：“難道您不休息嗎？”

  “想多了，還有一個人，平時跟我倒班，你來了，他被辭退了，是一個臨時工。”

  老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蕭牧之，忽的笑了笑，轉身離去。

  四周寂靜下來，空氣泛著一絲寒冷。

  蕭牧之平靜的坐在休息室中翻閱檔案，這停屍房一共有五十個停屍格，其中三十五個格子是停放普通屍體的，有五個格子是專門用來處理傳染病以及特殊病人屍體的。

  另外還有十個格子，屬於長期存放設備，主要有一些醫學院委托的研究教具或者其他特殊情況經過審批後的屍體。

  原則上一般屍體不允許停放三天以上，輪番過來之後，倒是可以夠用。

  一般情況下，隻要是去世的病人，大多當天或者第二天辦好死亡手續就會拉走的。

  距離何挺的死已經三天了，今天他的家屬應該回來領屍，必須提前核對屍體以及屍體登記卡，看明白他的記錄方便交接。

  蕭牧之站起身來到屍體格子前，找到對應的格子輕輕拉開。

  隨即拉開裹屍袋，何挺的模樣出現在蕭牧之麵前。

  可能是因為車禍身亡的緣故，還沒有經過屍體美容師整容，所以看上去有些麵目猙獰。

  此人身材高大，麵目顯得有些國字臉的樣子，眼睛不大，長期因為戴眼鏡，所以顯得鼻梁處有些變形了。

  隨著裹屍袋拉開，他的創傷部分露了出來，是遭遇撞擊之後胸口骨折，導致了骨頭刺破肺部引起大出血死亡。

  仔細檢查腳趾上的屍體登記卡，蕭牧之微微皺眉。

  他的右腳大腳趾青紫色，這分明是鈍器傷所致。

  輕輕觸摸之下，他的心微微一動，粉碎性骨折，前半個腳掌嚴重骨裂，上麵還有一絲劃痕。

  這也是車禍導致？

  駕駛員因為車禍傷到腳趾的情況說實話並不多見，除非整個汽車都癟了，可是從他的受創位置看，分明就是衝擊傷。

  這種衝擊傷應該是正麵相撞，駕駛員沒有按照規定扣上安全帶吧？

  蕭牧之微微皺眉。

  不過車禍現場情況複雜，也許這種情況也能發生，他沒有多想，剛要拉上裹屍袋的時候，突然心中一驚。

  何主任的下麵竟然全爛了，完全被砸扁了，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真的太奇怪了，蕭牧之微微皺起眉頭，低頭仔細檢查著。

  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吧？

  如果是衝擊傷波及到了下麵，胸口出現了傷痕之後，自然會有聯合腹部傷出現，斷然出現不了這種情況。

  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開始敲門。

  蕭牧之將裹屍袋拉上，收回格子中打開門。

  門口一個妖豔的女人，濃妝豔抹小腹隆起，旁邊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扶著帶著埋怨：“小心動了胎氣。”

  “找誰？”

  蕭牧之微微皺眉：“這裏是停屍房。”

  “廢話，找他媽活的我跟你墨跡？”

  女人說話很衝，直接將手中紙扔了過來：“我是何挺的老婆，替他收屍的，趕緊的。”

  蕭牧之接過紙看了一眼，是上級部門開的死亡證明，點點頭：“等我做好登記。”

  “登記完了就行了，剩下的屍體你聯係火葬場燒了就行了，這裏冷死了。”

  女人帶著一絲鄙夷掏出一摞錢放到桌上：“你幫忙弄好了，剩下的錢請你喝茶。”

  “我是管理員，不是家屬。”

  蕭牧之看著錢微微皺眉。

  聽到這句話，女人鄙夷冷哼：“哎呀，你可比老劉貪多了，五千塊都打發不了，嘖嘖，行了多給你一千。”

  “老劉經常這麽幹？”蕭牧之眼神一冷。

  “廢話！”女人帶著鄙夷打量蕭牧之：“還是個雛，行了不跟你廢話，老規矩，不留骨灰，直接撒下水道裏就行了。”

  “他可是你丈夫。”

  “人死了，丈夫有個屁用？”

  女人帶著一絲尖酸：“怎麽，還跑出來陪我睡覺？”

  這句話出口，旁邊的男人噗嗤一笑：“哎呀，蛾姐，您真幽默呢。”

  “給他收屍就他媽不錯了，我招誰惹誰了，跟了他一年多，給他留了個種，死了，混蛋。”

  女人帶著一絲憤怒咒罵著：“回頭我就打掉。”

  “行了，也別動了胎氣，這孩子生下來我給您養著，多好玩兒啊。”

  那男人笑著眼神閃過一絲惡毒：“就當養個小貓小狗，萬一是個女的咱就賺了，跟娥姐一樣美的話……”

  “哎呀，小乖乖啊，很抱歉，雖然咱倆也睡過，可是我算過日子，這個孩子是何挺這個死鬼的，你就別抱希望了。”

  女人佯裝撒嬌：“等回家咱倆努努力，我一定給你生一個好嗎？”

  “你們可以走了。”

  蕭牧之實在聽不下去這兩個無恥之徒的對話，冷冷揮手：“手續合格，你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你說的，反正我不管了。”

  女人攔著男人的腰轉身離去，邊走邊罵：“這個殺千刀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呢，死的那晚上還睡了人家一個黃花大姑娘，死有餘辜，活該。”

  蕭牧之眼神驟然冷厲起來，死之前那天晚上還睡了人家姑娘？

  那這一起車禍就太耐人尋味了。

  平時蕭牧之基本沒怎麽跟何主任交流過，對他的為人也不怎麽了解，他竟然是這種人嗎？

  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因為何主任的事情東窗事發，被人挾私報複，最終殺了他。

  偽造的車禍現場？

  不對，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