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懷忠皺起眉頭冷哼一聲：“我堅決不同意這個決定。”

  “對對對，這個決定我也不同意。”

  旁邊一個老專家畢竟是老狐狸，假惺惺和稀泥：“哎呀，學醫不容易，吊銷醫師資格證就過分了，對吧？”

  “我是負責醫風醫德的，你有意見可以提。”張恒惡狠狠瞪了一眼老專家：“當麵提。”

  那老專家打了個激靈，忽的話鋒一轉：“不過呢，最近咱們醫院下屬衛生所不是搞了一個輪值駐院診療活動嗎？”

  “什麽意思？”

  “我覺得可以讓他去，下鄉去援助鄉鎮衛生院，看他的表現以觀後效。”

  老專家的話讓所有人心中一動。

  廖懷忠覺皺起眉頭冷冷看了一眼老專家，露出不滿的情緒：“他是一個主刀醫生，下去幹什麽，給人開藥嗎？”

  張恒眼神閃過一絲滿意，點點頭：“我覺得可以，深入紮根農村，為廣大百姓服務嗎，這是一條出路。”

  “我不同意。”

  廖懷忠道：“這麽優秀的主刀，你們放到下麵有什麽用處？”

  “去黑龍山衛生站可以起到鍛煉的作用，哪兒有個小手術室，切個痔瘡沒問題。”

  張恒淡淡道：“我覺得為期三年最合適，廣闊農村大有作為嗎。”

  這句話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龍山衛生站？

  這是淄城最南邊山區最偏遠的一個衛生站，距離淄城有三十多公裏，可是足足有十幾公裏的崎嶇山路，裏麵是黑龍鄉，下麵有十幾個自然村散落的分布在大山各處，鄉裏隻有一個破衛生院，而要下鄉急診必須徒步翻山越嶺。

  所有醫生都懼怕的地方，誰也不願意去哪裏呆著，前後已經換了六任駐院醫生，幹不了多久都跑了，寧願辭職也不呆著。

  條件太艱苦了。

  三年？

  一個優秀的醫生才有多少黃金職業生命拿起手術刀的？

  廖懷忠心中升騰起一股怒火，冷冷的看了一眼張恒：“這件事再議吧，等做完手術再說，過分了。”

  這麽優秀的一個醫生，被排擠到最偏遠的衛生院去，簡直就是荒唐。

  “那就上報上級部門吧，看他們怎麽說，我認為蕭牧之不能離開醫院！”

  “上報吧，我也會就此事件進行專門的上報的。”

  廖懷忠毫不示弱看著張恒：“張主任，希望你記住，醫院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地方，容不得一些髒東西礙眼。”

  張恒目光陰冷，哼了一身沒有做聲。

  手術進行的算是順利，二十多個小時過去，蕭牧之實在疲憊了。

  他的嗓子沙啞淡淡：“幫我拿一點水。”

  此時沈鈞茹已經被替換掉了，助理護士趕緊拿來一瓶水，幫蕭牧之拉下口罩灌了一口。

  蕭牧之點點頭繼續進行手術。

  二十七個小時之後，蕭牧之嗓子已經沙啞的說不出聲：“給我準備一個板凳，我需要休息一會兒。”

  旁邊護士趕緊準備一個無菌凳子，蕭牧之一屁股坐下，趕緊渾身如同灌了鉛一般，站不起來，搖搖晃晃。

  護士趕緊輔助他的身體：“不然您先休息一會兒吧？”

  “沒時間了。”

  蕭牧之盡管累的已經天旋地轉，可是依舊隻能去堅持。

  因為手術還沒有完成，重要的步驟才剛剛開始。

  “我已經做好了修補，休息十五分鍾後，開始最後的撤掉體外循環係統，這裏我需要大家的配合。”

  蕭牧之緩緩講解著，所有人聽得很認真。

  十五分鍾後，他費力的起身：“好了，馬上準備手術。”

  “是！”

  ……

  而此時，院長辦公室中。

  “以上幾點，就是我舉報蕭牧之的原因。”

  “情況屬實嗎？”

  廖懷忠臉色鐵青冷冷看著眼前的人，用力抓著杯子嘴唇不斷哆嗦。

  韓長平，此時他麵無表情，用裹著紗布的手拿著舉報蕭牧之的資料侃侃而談。

  “屬實，從一開始，就是蕭牧之求我出麵的，實際上與我沒有多大關係。”

  韓長平將資料放到廖懷忠的桌上：“這是我的詳細說明，所以我不認為我有責任，蕭醫生應該對整個手術承擔全責。”

  “穆婉華是你前妻吧？”

  廖懷忠簡直情緒要失控了，無恥！

  他做過詳細的調查，很多急診上的護士也證明了另外的一個說法，確實是韓長平找到蕭牧之，請求他做一台手術。

  之後更是韓長平主動地帶蕭牧之去的醫療中心，包括後續的事情，現在反而說是蕭牧之所為，自己是被請求得一方。

  顛倒黑白。

  “你能為你所說的話負責嗎？”

  廖懷忠冷冷看了一眼材料抬頭，眼神閃過一絲嘲諷：“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很清楚我再說什麽。”

  韓長平淡淡看了一眼廖懷忠：“所有蕭牧之做手術也好，違規也罷，我從始至終沒有參與過，證明自己清白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廖懷忠抓起材料點頭冷冷道：“材料放到這裏吧，我會研究的，你先回去吧。”

  “好！”

  韓長平點點頭，淡漠的走出辦公室，輕輕關上門。

  “無恥，無恥！”

  廖懷忠看了一眼材料，突然額頭青筋爆出，眼睛都紅了，直接撕碎掉惡狠狠的扔了出去。

  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肆意妄為。

  他深呼幾口氣摸起電話撥出嚴肅道：“您好，是張處長嗎，我有點想法想跟您匯報一下，關於蕭醫生的使用情況……”

  匯報持續了十幾分鍾。

  說罷之後廖懷忠帶著堅決：“我用我的職業生命來擔保他，絕對沒問題，如果要處罰，請處罰我。”

  對麵聽得很認真，半晌，一個慈和的聲音嚴肅：“小廖啊，一個好的醫生是咱們寶貴的財富。”

  “不論如何，你要保護好他，事情我知道了，他不會離開醫院的，但是給他的處理還是要有的，要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靈活掌握啊。”

  對麵聲音帶著一絲批評：“你能保護一個好醫生，我很欣慰，不要張口閉口攬責任，就這樣吧。”

  “謝謝您！”

  廖懷忠如釋重負一般放下電話，轉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

  當手術進行了三十三個小時的時候，所有人才突然發現，手術竟然真的要完成了。

  就算不完成，三十三個小時什麽概念？

  一人獨立完成三十三個小時的手術，說出去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更不用說是開胸手術。

  幾乎所有不忙的醫生爭相湧入觀察室，激動得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的天，三十三個小時高度集中注意力，你行嗎？”

  “我怕是不行！”那醫生帶著不服氣轉頭：“你們誰可以？”

  所有人紛紛閃避他的眼光。

  蕭牧之此時如同機器人一般，依舊平靜精準的進行著手術，最後的縫合工作。

  而旁邊的醫助早已經震撼的無以複加。

  “這會不會上新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