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北宮才知道，這天是夏侯始昌給劉髆上課的日子。陳襄心中暗喜，正好可以不用陪著劉髆，自由自在的打探消息。

  “尋燕，你去陪五皇子一起上課吧。”陳襄吩咐道。

  “嗯，好。”尋燕很聽話，臨時成了劉髆的伴讀，劉髆自是高興不已。

  到哪裏去找靈兒呢？陳襄並不清楚靈兒如今具體做什麽，更不知道她住在何處，隻能在花園裏瞎逛。

  轉著轉著，陳襄還真發現了李季和靈兒，兩人保持著不長不短的距離，似乎要去一個約定的地方，正朝陳襄的方向而來。

  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呢？陳襄覺得，如果自己上前打招呼，他們一定會避開自己，那就無從得知內情了。

  一扭頭，背後不遠處是一座有些破敗的殿堂，他們難道是來這裏？心念電轉之間，陳襄輕手輕腳的先去了那座殿堂。

  殿堂有些破舊，正西處有一尊神像，似乎是某個神祇。陳襄不敢多看，直接鑽到了神像的背後，空間狹小，剛好可以容身。

  過了一會兒，李季和靈兒果然來到了這座殿堂。靈兒率先開口道：“想說什麽你就說吧，我是不會再相信你的。”

  “靈兒，我和王美人真的什麽都沒發生。是她耐不住寂寞，非要我替她唱歌解悶，不然就會將咱們的事說出去。”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她說，你們兩年前就在一起了，讓我不要跟她搶。”靈兒憤然道。

  “靈兒，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我二哥吧？”

  “李都尉？他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嗎？”靈兒明顯有些緊張。

  “他昨天找過我了，讓我以後必須娶你。若我辜負了你，他絕不會饒了我。如果不信，你可以當麵問問他。”

  靈兒沉默不語，李季繼續道：“靈兒，你已經十九了，難道明年不想出宮嗎？讓你出宮是我姐姐和二哥的心願。你知道，我二哥是不可能娶你的，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我隻相信李都尉，除非是李都尉讓我相信你。”靈兒道。

  “好，我會用行動讓你重新相信我。”

  “不要碰我！”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靈兒跑出了殿堂。

  轉眼間，殿堂裏隻有李季和陳襄。李季自言自語道：“一個靈兒就想拴住我嗎？真是笑話，這北宮裏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去安慰呢。”

  一句話聽得陳襄無名火起，這個李季果然不是什麽好人，仗著身份的特殊，還真把自己當做皇帝了。一旦東窗事發，哭都來不及。

  李季走後，過了小半個時辰，陳襄才敢從神像背後走出，先將自己收拾幹淨，然後回到了劉髆所在的宮殿。此時，上午的課程已告結束。

  “光明，你們時候入宮的？”李季主動問道。

  “比二叔來得晚一點。”陳襄忽然不怎麽想跟他說話。

  “尋燕姐姐，你以後陪我上課吧，我一個人上課太無聊了。”幸好，劉髆替陳襄解了圍。

  “殿下，夏侯老師是專門為你請的，我怎敢天天來呢？”李尋燕舍不得治平館的小夥伴，不想和劉髆一起上課，委婉拒絕。

  “沒事的，我跟父皇請求，他一定會答應的。”劉髆堅持道。

  “殿下，尋燕，我倒有個主意，可以讓你們兩全其美。”陳襄插話道。

  “光明哥哥快說。”劉髆迫不及待，李尋燕也一臉希冀。

  “殿下，我每隔三天要去樂府和二叔學藝，正好順路把尋燕送到這裏。如此一來，尋燕既不耽誤學堂的課程，也可以陪殿下。”所謂耽誤課程不過是說辭，尋燕和劉髆都還處於識字階段。

  劉髆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尋燕姐姐，你現在沒意見吧？”

  “好，那我就和哥哥一起。”對於哥哥的建議，她沒有不依的。

  正在這時，漢武帝突然闖了進來，大聲道：“光明，你的這個建議不錯。不過，隻有尋燕一個人陪讀怎麽行呢？應該多找幾個。”

  李季、陳襄、李尋燕和劉髆等人慌忙行禮道：“臣拜見陛下。”

  “都起來吧。”漢武帝大手一揮，坐定之後，問李尋燕道：“尋燕，治平館裏和髆兒或者和你同齡的大概還有多少？”

  “回陛下，和我同齡或比我小的隻有五六個，其餘的都比我大。”李尋燕如實道。

  “說說聽，都有哪些人，各自幾歲了。”

  李尋燕老老實實的說了那幾個人的名字和年紀，漢武帝想了想，對劉髆道：“除了你尋燕姐姐，朕還要給你挑幾位伴讀，你說好不好？”

  劉髆大喜：“多謝父皇。”

  “蘇文，你等會兒去告訴霍光、張安世和江充，讓霍敏君、張千秋和江恒每隔幾天前來北宮陪伴五皇子讀書，具體的安排，他們自己商量下，每次五皇子上課時，必須有兩個人伴讀。”

  “是，皇上。”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太監應聲而出。

  此人是蘇文？陳襄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的相貌沒有任何出奇之處，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太監。

  但熟悉漢朝曆史的人都知道，這個太監可不是什麽好鳥，也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竟處心積慮害死了劉據。

  漢武帝安排的這三個伴讀中，張千秋是張安世的長子，他年紀最大，但也隻比李尋燕大幾個月，比劉髆大一歲。

  霍敏君是霍光四女，江恒是江充之子，他們都比劉髆小，隻有六歲。

  最終，經過協調，四個伴讀分成了兩組，李尋燕和江恒為一組，張千秋和霍敏君為一組，每組來陪兩天。劉髆是每隔四天，休息一天。

  得知這個安排，幾位父親和孩子的反應各不相同。最為高興的是江充和江恒這對父子，進一步拉近了和李廣利家的關係。

  最為尷尬的是張安世，因為張賀的緣故，他們張家一向和劉據交好。如今，張千秋莫名其妙的成了劉髆的伴讀，太子會怎麽想呢？

  表現最為淡然的是霍光，霍敏君是一個女子，還是他眾多女兒中的一個，即使成為伴讀，也不會讓人產生什麽聯想。

  當然，這都是長輩或者有心之人的自我聯想，對於孩子們來說，能夠陪伴皇子讀書，那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