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五穀豐登聘禮
作者:
夏舜卿 更新:2021-04-13 15:19 字數:3324
終於臨近圖命強和淩寒結婚的這天了。
全村人都知道圖命強現在是大明村第一富人,他要結婚了,大半個村的人,加上他過去工地結識的工友,乃至他曾經的老板高矮子也來祝賀他了。
鄉下人窮,過去誰家裏辦喜事從沒有開“預備席”的先例,哪天結婚,哪天辦事。
就因為圖命強發財了,被村裏那些關係親密一些的鄰居慫恿得提前一天籌備婚宴了。
他的好兄弟付昂,張翱和羅嘯,白元清,及自己的親妹妹親自在婚房裏布置新房,布置他們結婚的新家。
大紅燈籠高高掛上陽台,請來羅嘯的娘剪紙,屋裏屋外貼滿“雙喜”字,白老書記更是親自提筆寫對聯。
圖命強家裏每個人都在忙碌,擇菜的擇菜,幫廚和幾位村民趕了兩頭豬和一隻羊來殺,廚師已經燒開一鍋水,又刷了土灶上另一口大鍋準備燒水。
他和淩寒的婚宴必須隆重,菜單必須豪氣。
結婚的這一天到來了。
圖命強身穿西裝皮鞋,頭上油光四射,胸前戴著一朵紅花,這是他今生最帥的一天。
圖永易為哥哥的婚事忙昏了頭,今天總算是不那麽累了,她也穿得比以往成熟,她在圖命強的麵前為他打著領帶。
領帶卡著脖子讓圖命強很不適應,叨叨道:“這什麽破玩意,勒得我脖子好難受。”
他想解開襯衫的第一粒扣,被圖永易製止著:“別動,我幫你把領帶調鬆一點就好了。一輩子就結這麽一次婚,你還嫌棄我給你買的領帶,你知不知道這領帶可是富人的象征呀,你看李副局長,哪天上班不是這麽穿著的?”
“我能跟李副局長比嗎?我也沒覺得自己是富人啊,就那二三十萬,我才不覺得多呢。”
圖永易很是認可:“是,我的哥哥是誰呀?那可是將來的百萬富翁。”
“才百萬?”圖命強不屑的說道:“一百萬我也不放在眼裏,我要富,我還要讓全村人富,不僅僅是百萬,要千萬,一億,甚至更多。”
圖永易開始顯出嫌棄的表情:“哥,我說你能成為百萬富翁已經有點勉強了,你還想著幾億呢?你將來是打算賣原子彈掙錢嗎?”
圖命強一本正經的為她解析著:“不是,而是距離新中國成立改革開放的時間越久,人們的創新能力就會越強,在未來通貨膨脹的時代裏,貨幣就會越來越不值錢,比如現在你的工資是捌拾元一個月,十年後,有可能就是八百元一個月,二十年後,也有可能就是八千一個月,所以,在未來的時代裏,一切都會變,幾十年後,誰知道世界會是什麽樣子的?掙個一億或者幾億,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圖永易剛想誇讚圖命強目光遠大對未來思路清晰時,羅嘯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見兄妹二人在新房裏聊天,他急的直跺腳。
“哎呀,你們兩兄妹在搞什麽呢?迎親隊伍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一起出發了。”
圖命強歡喜走出房門,嘴裏歡快的喊道:“出發,接新娘子去咯!”
門前大馬路上停著一台小紅轎子,付昂,張翱和羅嘯白元清四人成了抬轎的轎夫。
淩寒家境特殊,父親魏一采除了和戲團的人居住在縣城,自己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固定住所。母親淩訊雖然和繼父已經離婚,但這件事隻有淩訊和淩寒知道,淩寒給足了繼父好處,自然會答應淩寒從他家裏出嫁。
由於都在本村,接親的路段不到四公裏,村裏的路無法通車,他們隻好步行接親。
接親隊伍很長,村裏的腰鼓隊,歡慶的嗩呐聲足足排了二十位。
聘禮有五穀籮擔,大明村的習俗寓意“五穀豐登”。
第一擔是魚肉,寓意女子嫁來夫家生活富裕,餐餐大魚大肉。
第二擔是喜糖,寓意新人結婚甜甜蜜蜜。
第三擔是“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早生貴子。
第四擔則是縫紉機機頭和銀色手電筒,寓意娶回的妻子賢惠,能縫能補,還能照亮夫家的路。
第五擔較為新穎,穀籮裏全都是一疊一疊的嶄新老式鈔票,麵額百元,五十,十塊,五塊和兩元,一元不等。
穀籮裏的錢,足足有十三萬。
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建的別墅,算得上是當代最新式的房子,建房花掉了十多萬,加上裝修,三十萬多萬拆遷款剩餘的也就十三四萬了。
淩寒婚前與他有約定,家裏的存款,必須她管,今後也是她當家,圖命強隻需努力掙錢就好,她會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給他一個最舒適的家。
出於對淩寒的喜歡和信任,她提的任何要求圖命強都答應了。因此,兩人才能順利的結婚。
會用穀籮挑錢,也是淩寒說的要看到現錢,否則,她不會再進圖命強的家門。
淩寒的娘家和繼父沒有給她準備任何嫁妝,仍舊是出於喜歡,圖命強從未計較過這些,甚至連炫富式的接親也做了。
出門了,鞭炮聲震翻全場,碎紅滿地。
接親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淩寒繼父家中,這邊格外冷清,並沒有嫁女兒的喜慶感,隻有幾個愛湊熱鬧的村民和鄰家小孩在他家看熱鬧。淩寒的繼父是個酒鬼加無賴,自然不會上心花錢為淩寒籌備什麽。
繼父家的房子也是一棟土磚房,嫁女兒的這天,他想問圖命強這位女婿要點紅包什麽的,故而關著門,搬了把椅子坐著,擋在了大門口,不讓接親隊伍把淩寒順利接走。
接親隊伍抵至大門前,嗩呐聲和鑼鼓聲停了,圖命強走到淩寒繼父跟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說:“叔兒,我來接親的,您怎麽關著門呢?”
淩寒繼父早已指著五擔穀籮說:“讓那五個擔籮擔的人把聘禮都擔過來唄。”
圖命強不可思議的笑了,聽淩寒說過繼父是個無賴,他讓擔穀籮的人把籮擔擔到他麵前,勢必是在打聘禮的主意了。
“叔兒,那穀籮裏的東西跟你沒關係,你就別看了,那都是給淩寒的。”
如此,淩寒繼父便不高興了,他翹著二郎腿說:“這麽說就沒意思了,你這是不把我當家人啊,我好歹也算是淩寒的繼父吧?結婚不請我就算了,從我的家把人接走你也不打算給我一點好處?”
付昂看不下去了,放下轎子,領著張翱和羅嘯,白元清一起走了過來。
四人擼著衣袖,拳頭抓得緊緊的,張翱問:“那麽請問叔兒,你要什麽好處呢?”
見對方著這陣勢,淩寒繼父緊張的起身站在了椅子後麵,指著他們五人說:“你們幹什麽?接親還是搶親呢?難不成你們還想動手打我不成?”
圖命強淡淡的微笑著,心想好好的跟我要,我可能會給,但是跟我耍橫耍流氓威脅我,我真不樂意給。
“叔兒,今兒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會動手的,但是,你太無恥的話,我的兄弟會怎麽樣,我可就管不了了。”
“你你你……你們敢?”淩寒繼父恐懼不已,無賴遇上這幾位年輕的潑皮也會慫了。
付昂他們四個跟圖命強混久了,擼袖子想揍人的習慣也越來越像了。淩寒繼父說他們不敢,他們越是想表現表現。
四人又開始擼袖子了,還在步步逼近淩寒繼父。
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一人前來勸說圖命強要尊重淩寒的繼父,也沒有一人要幫淩寒繼父的意思,還個個挺直著腰杆在看熱鬧似的,連身旁兩側的小孩都在捂著嘴取笑他了。
無奈,淩寒繼父哆哆嗦嗦的拿鑰匙準備開門了。
圖命強手當擴音器,對著門內大喊道:“新娘子,我來接你了。”
門一打開,淩寒身著一襲紅色旗袍,將她前凸後翹的身材展現得玲離盡致,頭戴紅花,臉抹胭脂,她是全場最美最亮的一顆心。
她走出門時,現場男士無不被淩寒嬌美的麵容和綽約的身姿所迷住。她笑容深沉走向圖命強,伸出手後,圖命強立馬牽住了她的手。
他懂得淩寒的意思,淩寒隻是想他帶她去看“五穀豐登”的五擔穀籮裏的鈔票穀籮。
淩寒被圖命強引導來到“五穀豐登”的穀籮邊,他牽著淩寒的手,一邊走著一邊介紹著:“魚,肉,喜糖,縫紉機,手電筒,棗生桂子,還有鈔票,全都有,全都是你的,不知新娘子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什麽魚肉,喜糖縫紉機,統統入不了淩寒的眼,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著穀籮了裏的疊疊鈔票,雙目閃光,暗自歡喜。
她扭身麵向圖命強說:“我很滿意,起駕吧。”
淩寒上了大紅花轎,接親隊伍即刻返航了。
回到圖命強的別墅時,馬路兩邊再次燃放著百米遠的鞭炮聲。
大紅花轎停在了鞭炮燃放的終點路段,付昂他們不願抬轎了,讓圖命強把新娘子抱回家去。
在眾人的慫恿下,圖命強隻好照做了。
他從花轎裏把淩寒抱了出來,親自把淩寒抱進了自己的家門。
宴席開始了,新郎和新娘一同出來敬酒,二十二桌客人,圖命強四處搜尋著胡安適的身影。
他看見了林撿,看見了林自得,看見了白老書記,甚至還看見了老李局長和李奶奶,還有淩相作,唯獨不見胡安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