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高升的處罰
作者:翊城      更新:2020-04-19 22:02      字數:3209
  中城城牆上,刺骨的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像鐵爪撕扯著已經沒了胡須的臉,火辣生疼。糟糕透頂的主意,而趙逸廷卻照辦了。

  邢東挑起豆大的眼睛上濃密的眉毛打量著他,“這樣看起來舒服多了!哪個給你刮的?”

  “自己刮的!”連山終是忍不住盤問,“多謝你的好心,我自己一樣可以刮掉這些該死的胡須,這樣我就可以任風吹得像火燒了一樣。要是你想問烏娜怎麽答複的,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就是那樣,她什麽話也沒說。你要是不信,就隻能用你那眼神殺死熊的膽子去問她咯!”他學著侍衛們的口吻說著。連山之所以這樣,隻是不想讓自己被他們孤立。雖沒有氣憤之類的想法,可不想他再煩人倒是一點沒錯。

  “呀,你小子倒是學得蠻快!就開始橫上了。”邢東笑得很開心,“可我覺得你有叫我滾蛋的意思,要是我不走,你會怎樣?”

  城牆上站崗的兵卒都看了過來,連山嬉笑道:“你看,都看著呢,可別傳出兩個巡邏侍衛在城牆上打鬥的笑話來。”眼前的狀況,連山不至於應付不過來。隨後兩人哈哈大笑,邢東又開始說著那沒玩沒了的故事。一趟巡視下來,倒讓他將烏娜那檔子事聽出個七七八八,也無非是些風流浪子與紅塵女子的淒慘愛情故事而已。可像他這樣有著深厚家世的人,會鬧出這事也不尋常。

  有那麽個人一起巡邏,最大的好處就是時間過的快些。紅彤彤的夕陽撒在雪地上,將大地染成了赤色,但寒氣依舊逼人,連山也終於可以躲回營房。他換上便裝,將自己包裹在厚重的熊皮大衣裏,朝外城走去。他趕著步伐讓自己熱乎起來,也為了能更快地回到溫暖的營房。而呼吸像要凝霜,腳下還是那般冰冷,催促他跑了起來。

  城牆外的高台上,傳來新兵發著陣陣呐喊。對於新兵的訓練,他隻從營房的高窗上遠遠看過,也是氣勢磅礴。連山跑出城門駐足凝望,和高窗差不了多少,不由得繼續向著高台跑去,去感受下那股激情。

  事不遂願,人還沒到操練便已結束。

  “連山?”朱溫將信將疑地湊到跟前,“突然刮掉胡子,都快認不出來了!”高一個頭的身塊將他死死抱住,身旁陣陣的哄笑才讓朱溫愕然鬆開。他伸手招呼著混得熟稔的新兵,“來,你們快來認識一下,這就是我常和你們說的大連山裏最厲害的獵手,那功夫可不是我吹出來的,貨真價實的功夫,”他拽著連山的腰牌,“那個傳說中,被鐵侍大人看上的人原來是你呀,”又使勁拍著腦袋,“真是笨呀,憑你那本事看不上才怪。”

  朱溫聲如洪鍾,都成了讓人懷疑塊頭大的人不能小聲說話的那種。連山一陣耳赤,卻被拉扯得反應不過來,沒來得及阻止他繼續誇誇其談。

  “瞎嚷什麽?真是沒見過世麵,鐵侍大人就沒有看走眼的時候?”身材魁梧得讓朱溫都遜色三分、滿臉留著長胡須的人幾個健步跨到跟前,蛋大、泛黃眼珠打量著連

  山,“沒經過操練的人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獵人而已,算不上軍人,你說是不是?”

  連山在高窗見過這人,也知道他是新兵教頭,平日裏時常能聽到他嚴厲的怒吼。當他走近時,周邊的人都已鴉雀無聲就可見一斑,他不想惹上什麽麻煩,“教頭說的是!我隻不過是個侍衛而已。”

  “侍衛而已!你覺得侍衛虧待你了嗎?”教頭不依不饒地將上前的朱溫推開,“你倒是讓我見識下,憑什麽當個侍衛就虧待了你!”

  直逼跟前的教頭讓連山一連退了幾步,仍是一臉和氣說:“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麽了?難道你覺得我連話都聽不明白?”教頭將連山推開兩三丈距離,將操練番刀持在手中,“來,拔劍吧!我北淨可不喜歡孬種,侍衛營裏更容不得臭蟲。”

  新兵教頭,是沒點真材實料的人可不敢接任的苦差,也容不得任何挑戰他權威的存在。連山無奈持住長劍,隻得靜觀其變。

  相對於劍而言番刀本就更加沉穩有力,教頭劈過來的刀快得已經聽不到聲響。但八歲便能領悟劍法創建人心境的連山,也絕不是一般人能應付得來的人。刀來劍往的讓圍觀的新兵已看不出個究竟,正中連山下懷,瞅準時機,將劍刃迎上刀鋒,劍已斷。

  連山也跳出數丈,“謝教頭指點!”

  “胡鬧!身為侍衛,居然當眾挑釁蒙教頭,”不停喘息的朱溫旁,騎在高大駿馬上的鐵侍止住蒙教頭,還是那般沉靜的眼神看著連山,“你怎麽那麽能惹禍?中城侍衛營呆得太舒服了吧?”

  “鐵侍大人,這是我挑起來的,就想和這小娃娃玩幾手。”火爆的蒙教頭意外地給他開脫道。

  “要把劍都玩斷?”鐵侍閃過一絲笑意,“既然你那麽喜歡和他玩,那從現在起他歸你管。”轉向連山又道,“教頭的威嚴是你衝撞得了的?既然你是這大連山裏最厲害的獵戶,”他將背上的沉重長弓丟給連山,指著遠處新兵騎射的靶子說,“這距離對你這稱號來說應該不算什麽!”

  “鐵侍大人,那都是瞎說的!”

  “少廢話,叫你射就趕緊。”蒙教頭立馬拿出他那管事的威嚴說。

  弓拉得不算滿,但對這種不知什麽材料的弓來說,都已經超出連山的想象,若是普通的弓早已拉斷。箭矢如同疾影正中靶心,超出教頭預料,但鐵侍還是那副表情,讓連山看不出些什麽。

  “對獵手來說,已經可以了,”他接過長弓策馬狂奔,回頭一箭,已將連山留在靶上的箭杆射斷。

  呼聲四起,連山暗自佩服。但鐵侍毫不理睬,丟下句“你能做得更好”便揚長而去。

  打鬥已經平息,人也散去。也不知是蒙教頭心生愧意還是其它原因,連山成了他營房裏二十三人的隊長,而朱溫也被允許轉到營房成了他的副手。除此之外,還意外接到了參加圍獵的命令,一切都來

  的莫名其妙。

  “你小子也不知道哪來的福氣,居然給你撞出個參加圍獵的機會。”邢東還是那副模樣,一腳搭長凳上一手拿著東西吃著,“我是真想去圍獵,可惜啊!”

  圍獵對連山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打獵對他來說隻是謀生,而不是像他們那些世家子弟,是憑著興趣的玩樂。但酒肆外,一匹沒丁點雜毛、純黑的毛發被梳理得閃著光澤的駿馬是他的興趣所在,都讓他忍不住想象著騎上它馳騁在青翠的草原。

  “我都差點被你騙了,不過你眼光不錯,這可是我們北番的茗珠,”邢東喝著奶酒,露著邪惡的笑容在連山腦袋上一拍,“你別瞎想,人是漂亮,可這不是你能想的事。醒醒吧!”

  “這馬雖然漂亮,有什麽不能想的!”他掙開邢東的手。

  “石頭腦袋,你這東西真該墊在紅樓下當基石。”邢東指向馬旁的少女頭說,“我是叫你看茗珠!”

  “哦,是她?”自從上次逃亡碰上茗珠,已經快十年了,但她除了變得更成熟,更顯女人韻味外,模樣依舊。

  “怎麽,你認識她?”邢東很驚訝,雖然連山到王庭已經有一段時間,但茗珠向來很少露麵,是難道見上一回的人。

  “不認識,隻是像我很久以前見過的一個女孩。”邢東的反問讓他又不能確定茗珠就是那個女孩,但那個女孩對他的幫助,讓他永遠也忘不了她的麵容,看起來非常像。

  “還看什麽看,人都走了,”邢東又一副懶散、躊躇的模樣,“圍獵的時候夠你看了,她也會去。”

  “你怎麽知道?”

  “看你急得,馬是北淨王為她圍獵準備的,現在正遛著呢!”老不正經的邢東見他急切的模樣,“要不,你陪我一起去紅樓玩玩?”

  連山從不喝酒,也喝不了。曾有過幾次嚐試,但每次沾酒都會將肚內攪和成一團,然後一陣翻吐。自那以後,也沒人勸他。“喝你的酒吧!我是來和你道別的,真不知道怎麽會搞成這樣!”

  他的話像是觸到邢東的痛,“你呢,有時候精明得很,有時候又糊塗的要命。以前我還奇怪,為什麽鐵侍大人要把你丟進我們這群老混子裏,還時不時的會派人過問你的事,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這是鐵侍大人對你另眼相看,你別不識好歹。雖看起來像是處罰,但確是實實在在的高升,我真為你高興。”

  “你也就喝了點酒才清醒!”

  “少廢話,我問你,侍衛能帶兵嗎?”他一拍桌子,“不能,像我,最多也就進得內宮,侍奉王族,永遠也不能帶兵,隻能沾著主子的榮光虛度一生。你就不一樣了,現在雖然隻有二十幾個新兵跟著你,但你有機會呀,誰敢說你以後不能帶二百、兩千、兩萬甚至更多。”

  邢東確實不是一般的清醒,也因這清醒讓他喝得更多,一會便栽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