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靈兒，還算有眼色。

  聽到趙靈兒的話，皇後臉色稍霽，她擺擺手道：“算了，人年紀大了，性子便會越來越執拗難勸，不過趙側妃往日還是應該多多勸說一下老王妃才是，她這性子實在太容易得罪人了，好在是遇到了本宮這麽心善的人，才不會跟她計較。”

  趙靈兒：“……”

  心善？

  嗬嗬，這話也隻有皇後本人才會相信！

  再說了，老王妃雖然比皇後大了十歲，可老王妃保養得很好，皇後這些年勞心過度，早生華發不說，眼尾的皺紋也用粉都遮不住，兩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就跟同齡人一樣。

  要是老王妃在這裏，聽到皇後說她年紀大性子古怪，肯定要當場跟她發飆。

  隻是趙靈兒顯然沒打算為老王妃抱打不平，她露出一個恰到好處又不失尷尬的笑容：“娘娘有心了，靈兒定當遵守娘娘的囑咐，多多勸說母妃。”

  皇後對趙靈兒的識時務更加滿意了，看著她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趙側妃你很好，比段姑娘和八王妃都要好。”

  趙靈兒心“咚”的一聲，快速地跳動了起來，皇後這話是肯定了她的價值！

  她壓住勾起的嘴角，柔聲道：“多謝娘娘盛讚，靈兒愧不敢當。”

  “趙側妃太謙虛了，趙側妃秀外慧中，自然當得起本宮的稱讚！”皇後看著她意味深長道。

  趙靈兒垂著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

  老王妃雖然對她很好，可老王妃越來越拿不住王爺，她必須另外找個靠山，而皇後是個很好的選擇。

  至於常貴妃和宜貴妃，她不是覺得她們不好，而是她沒有機會跟她們結成聯盟，所以她隻能抓住她能抓住的一切。

  老王妃被宮人帶著來到段雪瑤住的宮殿。

  皇後倒是沒有說謊，段雪瑤前兩天的確感染了風寒，不過不嚴重就是了。

  見到老王妃過來，段雪瑤怔了一下：“老王妃，您怎麽過來了？”

  “好些時日沒有見你了，我進宮來看看你，聽皇後說，你病了？”老王妃一雙厲目上下打量著段雪瑤。

  相對比之前，段雪瑤看上去消瘦了一些，臉色也有些憔悴，眼睛紅腫，顯然之前有哭過。

  對於安楓墨和辛瑟瑟進宮發生的事情，老王妃已經打聽清楚了。

  可她跟皇後想的不一樣，她不覺得段雪瑤這樣做很愚蠢，相反，她覺得段雪瑤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打算。

  段雪瑤並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否則當年也不會成為冷月國第一公主，聞名天下，後來就算失憶了十年，可在那種情況下，她依然能保全自己，這說明她不蠢。

  不僅不蠢，而且她還很有心機，就連她也沒法猜透她想做什麽。

  段雪瑤嘴角微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沒事，有勞老王妃掛心了。”

  兩人進到殿中，老王妃不想扯東扯西的，她朝一旁形影不離的如蘭看了一眼道：“你且退下。”

  誰知如蘭卻道：“請老王妃恕罪，段姑娘身子不好，娘娘讓奴婢萬萬不能離開姑娘身邊。”

  態度恭敬有餘，可同時也十分堅定。

  老王妃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隻是她還沒有失去理智。

  如蘭雖然是個奴婢沒錯，可這裏是坤寧宮，皇後的地盤，她若是在這裏教訓皇後的人，那等同於將皇後的臉皮撕下來踩在腳下。

  目前還不是跟皇後撕破臉皮的時機，老王妃深吸了一口氣，將胸中的怒火壓下去。

  麵對著如蘭的盯梢，段雪瑤麵無表情。

  老王妃知道今天不能跟段雪瑤單獨說話，她沉默了一下道：“你在宮中住得可還習慣？”

  段雪瑤目光閃了一下，她直直看著老王妃道：“皇後對我極好，如蘭也很細心，我在宮中住得很好，隻是……這些日子很是想念在晉王府的日子，老王妃海棠居裏的海棠花舉世無雙，我很遺憾錯過了花期，真希望這次不要再錯過果期了。”

  海棠花也會結果，隻是海棠花結果時，根本沒什麽觀賞性可言，段雪瑤這樣說，等於在告訴老王妃，她想要離開皇宮。

  老王妃心領神會，一下子就明白了段雪瑤的意思，而且這跟她的打算正好不謀而合了。

  她這次過來，原也有打算將段雪瑤帶出宮去住一段時間，段雪瑤去晉王府住，雖然對名聲來說不是很好，但也好過在皇宮裏，想要見安楓墨一麵都見不到。

  況且她也不想段雪瑤跟皇後太過於親近。

  老王妃嘴角微微勾起：“我這人喜歡熱鬧，可王府裏平日就隻有靈兒一個人能陪著我，我這次進宮，正打算跟皇後說，讓她允許你出宮陪我一段時間，不知道雪瑤心裏可願意？”

  這話直接將辛瑟瑟這個正宗兒媳婦給忽略掉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聽到，還以為趙靈兒才是正妃呢！

  段雪瑤聞言，黯沉的眼眸一亮，嘴角勾起來道：“那真是太好了……”

  段雪瑤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如蘭給打斷了：“段姑娘身子還沒有好，不如等身子養好後再出宮吧。”

  作為奴才，絕對不可以在主子說話時插嘴，這是很犯忌諱的，可如蘭沒辦法啊，若她這個時候不攔著，回頭皇後就能弄死她！

  不等皇後弄死她，老王妃就先饒不了她！

  老王妃一掌“啪”的拍在桌子上，瞪著她怒斥道：“主子說話，有你奴才插嘴的份嗎？”

  如蘭心中暗暗叫苦，如果有得選擇，她真不想過來伺候段雪瑤。

  她抬起手，狠狠就給了自己兩巴掌：“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有心冒犯老王妃和段姑娘，隻是娘娘素來關心段姑娘的身子，若讓娘娘知道奴婢不攔著段姑娘糟蹋自己的身子，娘娘肯定繞不了奴婢！”

  如蘭這兩巴掌很下了力氣，她的臉頰一下子就起了兩個紅紅的巴掌印，看著很是楚楚可憐。

  可惜在場的兩個人都是心腸冷硬之人，肯本不會可憐她。

  段雪瑤斜睨了她一眼，冷著聲音道：“我身子如何，難道還不如你一個下人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