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頭皮一陣陣發麻，嘴裏發苦道：“奴婢該死，隻是出宮茲事體大，段姑娘還是事先知會娘娘一聲為好。”

  段雪瑤嘲諷一笑道：“這個我自然曉得要如何做。”

  不知會能行嗎？

  她要出宮必須有皇後的手諭，否則別說出宮，就是坤寧宮的門檻，她都踏不出去！

  話說到這份上，如蘭隻好乖乖閉上嘴巴。

  她不過是個丫鬟，再有心攔著，也有心無力，如今隻能看皇後那邊了。

  因為有如蘭在一旁，老王妃隻能和段雪瑤聊些家常，聊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她便提出和段雪瑤一起去向皇後說一聲。

  段雪瑤自然不無不應。

  兩人從宮殿一走出來，就看到了在外頭賞花沒有進來的趙靈兒。

  趙靈兒看到她們，笑臉如靨地迎上來。

  她走到老王妃另外一旁，自然而然扶著老王妃的手，笑道：“母妃，段姑娘，你們出來了？”

  段雪瑤不動聲色打量著趙靈兒。

  稚嫩顯年輕的娃娃臉，卻有著一副讓所有女人都嫉妒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皮膚白皙，一身粉紅的衣裙，襯托得她越發嬌豔如花。

  這女人，的確是個尤物。

  段雪瑤在打量趙靈兒時，趙靈兒也在暗暗打量著段雪瑤。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段雪瑤了，可依然被她身上那種淡定大氣的氣質給震懾到。

  她自問，如果換作是她，在經曆了國破家亡，又在山溝溝呆了十年，她絕對做不到像她這般淡定從容，她肯定會崩潰掉。

  這女人，的確是個人物！

  兩人對彼此的評價都很高，隻是因為相同的利益，注定她們這輩子做不了朋友，隻能當敵人。

  隻是現在她們還有辛瑟瑟這個共同的敵人，所以目前還能和睦相處。

  段雪瑤嘴角也勾起了笑意：“多日不見，趙側妃氣色似乎更好了！”

  趙靈兒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多謝段姑娘誇獎，段姑娘氣色看上去也很不錯。”

  這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趙靈兒氣色是真的變好了，自從抓出桑柔那個叛徒後，她一直在調養身子，這段時間以來，她茶飯不思夜不能眠的情況有所改善，氣色也自然而然跟著變好了。

  至於段雪瑤，就沒有那麽好了，自從前兩天被安楓墨當眾拒婚後，她這幾天天天夜裏都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會從夢中哭著驚醒過來。

  氣急攻心之下，她也病倒了，人一病，這臉色怎麽能好呢？

  不過也沒有人去計較這些小細節，誇獎對方，不過是為了向彼此傳達善意罷了。

  老王妃看到她們兩人相處得其樂融融，也非常樂見其成。

  雖然她隻是在利用段雪瑤，可在將辛瑟瑟那女人拉下來之前，她們理所當然應該扭成一股線，一致對外。

  再次回到坤寧宮，皇後看到她們一起過來，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果然，剛坐下不久，就聽到老王妃開口道：“我很喜歡雪瑤這孩子，所以打算將她帶出宮去，讓她在王府陪我幾天，還請皇後能滿足我這點小心願。”

  聽到老王妃的話，皇後的臉頓時就拉得老長，她硬邦邦道：“出宮是小事，隻是段姑娘身子還沒有好完全，等她好了之後，再讓她出宮陪老王妃吧。”

  老王妃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我剛才問過雪瑤了，她說身子沒啥大礙，而且她也很想念在王府的日子。”

  這一次，皇後不出聲了。

  她端起茶盅，揭開茶蓋，用茶蓋輕輕地撩開茶麵上的茶枝，煙霧撩撩，茶麵映照著她冰冷憔悴的麵容。

  宮殿裏沒有人說話，落針可聞。

  老王妃的臉黑得跟鍋底一般，胸口劇烈上下起伏！

  段雪瑤眼底目光閃了一下，看皇後這態度，顯然是不願意放她出宮去。

  隻是她不能繼續呆在皇宮裏，她還有事情沒完成。

  再說了，皇後跟平王兩母子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在玩火，她要離他們遠一點，要不然就會被他們一同拉著墜下深淵！

  氣氛如同冷凝的空氣，十分尷尬。

  這時候，趙靈兒出聲了：“皇後娘娘、母妃，我看不如就等段姑娘身子好了之後，再讓她出宮吧，你們覺得如何？”

  若是這話換成另外一個人來說，老王妃肯定會噴她一臉，可因為是趙靈兒，老王妃才沒有那樣做。

  隻是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她以為趙靈兒應該完全站在她這邊，而不是跑去幫皇後說話。

  皇後聽到趙靈兒的話，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她有些得意地朝老王妃看了一眼道：“趙側妃這主意不錯，就等段姑娘身子好了之後再說吧。”

  身子能不能好是一回事，在這宮裏，要讓一個人生病，實在太容易了。

  就算段雪瑤懂得醫術，沒法給她下藥，可是好了之後，再找其他借口將她留下來，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雖然她這些年來，越來越不得皇上的恩寵，可再怎麽說，她還是六宮之首，隻要她不答應，老王妃也不能擅作主張將段雪瑤帶走！

  段雪瑤袖子底下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掐進掌心肉裏麵。

  沒能帶走段雪瑤，直到馬車出了皇宮，老王妃的臉色還是十分難看，薄唇緊緊抿著。

  趙靈兒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到老王妃麵前，嬌滴滴又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母妃，你難道要一輩子都生靈兒的氣嗎？”

  老王妃看她這個樣子，心有些軟了，隻是語氣還是繃著：“剛才在宮裏麵，你為什麽要幫皇後說話？”

  趙靈兒將茶放在一旁的小矮幾上，柔聲道：“母妃，靈兒不是幫著皇後說話，靈兒是在幫母妃。”

  “幫我？”老王妃黛眉一挑，顯然不大相信她這話。

  趙靈兒眨著長睫，輕柔地點頭：“母妃想想，皇後那態度，顯然是不樂意放段姑娘出宮來，若是母妃硬著來，豈不是要跟皇後撕破臉皮？”

  老王妃眼皮一跳，想說，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難道她還要怕皇後那女人嗎？

  隻是趙靈兒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靈兒知道，母妃自然不懼怕跟皇後撕破臉皮，隻是目前我們還要利用皇後那邊，讓他們幫我們給王爺思施加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