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誰在著急
作者:一點不聰明      更新:2020-05-12 09:02      字數:2482
  韓凝禮自認沒有沈燃那樣容易拐彎的腦子,也就對沈燃的揶揄並不在意。

  他還想接著說下去,沈燃卻轉而問道:“這都一個月了,會英樓改建的怎麽樣了?”

  韓凝禮莞爾一笑:“再給我一個月,保證你會驚喜。”

  從他的表情上看,應當是沒什麽問題的。

  沈燃也就不再多說,隻道:“總之你抓緊些,時間不等人。”

  “嗯,”韓凝禮歪在憑幾上,“其實不用平地,也不用重新打地基,甚至還能利用舊有的主要結構,改建本來就用不了多久,主要的時間都花在引水做渠上了,如果再多點預算的話,應當能適當縮短點時間。”

  沈燃痛快答應道:“你隻管放手去做,錢的問題我來和醍醐說。”

  韓凝禮點了點頭,起身道:“話也說完了,飯也吃飽了,我就回去當我的包工頭了。”

  他說著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邊往外走邊道:“少爺的身子長工的命啊,晚上不用等我了。”

  沈燃搖頭笑笑,開始思索起來。

  自己一直努力的擴張生意,積累錢財,無非也就是想要擴張一點勢力。

  無論為了是幫助劉二那樣的異人,還是為韓凝禮的將來打算,都很有必要。

  趙一平自不必多說,他是會英樓永遠的東家,是他們幾個異人最初的庇護,更是眼前一切的根基。

  但醍醐能夠行醫,韓凝禮除了算命,也是蓋房子的好手。

  沈燃自己,則是憑借廚藝和經營來賺錢的主力。

  他們這些人,能夠成功的到達現在這個地步,絕非隻是倚靠著一個人的力量。

  與此同時,現在的會英樓,似乎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飯鋪了。

  他明顯的感覺到,會英樓似乎在不受控製的向庇護所的方向發展。

  如果和他們一樣的人足夠多,沈燃也能細細的考慮一下,那些目前不具備操作性的方案。

  那麽,分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就顯得尤為重要。

  所以,萬大發手中如果真有異人,是必須要接觸一下的。

  但如何接觸,確實是急不得的。

  想到這裏,沈燃也覺得累了。

  這個議題,對沈燃來說太過複雜。

  他索性不去想,站起身來,背著手回房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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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中,天氣漸漸熱起來。

  醍醐也在後院中的涼棚下設了一小缸冰山,又添了幾隻觸手微涼的瓷枕。

  沈燃大喇喇的倚著瓷枕歪在榻上,看著冰山若有所思。

  小麻坐的端正,正在絮絮叨叨的匯報:“五月裏,王之富那裏總共賣了清醬一百九十八鬥,再加上各樣幹貨海味和時新梅子酒的的分成,咱們總共收入三十四貫六百文。程六也將飯鋪所用的夥計博士都聚了起來,一共六人,目前都住在韓先生的小院裏,一旦會英樓開始營業,這幾個人的月錢就是兩貫半。”

  沈燃點了點頭:“鳳兒家的豆豉,也裝罐進行了複酵,這麽熱的天,想必十日就能上市開賣。”

  小麻喜笑顏開:“按著現在二十文一鬥的糧價,咱們也能算的上有錢人了。”

  沈燃卻沒有那樣的興奮之色,又問:“韓凝禮昨天就說飯鋪弄的差不多了,後頭的事也該安排安排。”

  “阿兄打算怎麽辦?”

  沈燃還是凝神看著冰山,淡淡道:“寫一張請帖吧,給張煒送去,看他願不願來給飯鋪壯壯聲勢。”

  “好,我這就去拿紙筆。”

  小麻說著要起身離開。

  “不急,”沈燃指了指麵前的冰山,“這個東西,花了多少錢?”

  小麻皺眉細想了下:“家裏事都是醍醐阿姐在置辦,我確實不知道冰的價錢,但是肯定不便宜。畢竟這裏的冰都是冬日存下的,損耗太大,一般的富貴人家可用不起。”

  沈燃沉吟了一聲,又道:“去問問,硝石賣多少錢。”

  小麻應了聲就回房取出筆墨紙硯,在沈燃身邊的矮幾上端端正正寫了一份請帖,吹幹了墨跡才遞過去。

  沈燃看也不看,起身便道:“去吧,給他送去,順便打聽打聽硝石的事,我也得到飯鋪去看看到底進行到什麽地步了。”

  小麻點了點頭,就回房去換體麵衣裳,即便要見張煒也不至於失禮。

  雖然他忍耐著炎熱,穿的齊整。

  張煒卻不大在乎。

  高低是個官員,張煒自然消費的起各種消暑器具,但心急如焚可不是幾座冰山就能緩解的。

  此時,他正身著簡單的白紗裏衣,慌張的搖晃著竹扇,十分焦慮的在幾座冰塊隻見來回逡巡。

  師爺則在一旁正襟危坐,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家明府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轉悠。

  許是走累了,張煒長歎一聲,才道:“你說,大王這是什麽意思?”

  師爺咧嘴笑道:“臨淄王的心思,不是咱們能隨意揣測的。”

  “屁話,”張煒焦躁道,“如果不是讓我們揣測,他崔迪沒事閑的來我這兒說這麽一通。”

  師爺回想了一下崔先生的話,寬慰道:“崔先生隻不過是想讓咱們加快點速度,早早把沈燃籠絡起來,依我看,他未必真想抓人。”

  張煒瞥他一眼,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下,啜了口酸梅湯,也沒接話。

  師爺繼續道:“崔先生說,雖然大王日日都往衙門的監牢去提那些異人,但還是日日愁眉不展,

  看來異人司丞程元化的如意算盤是要打空了。這不正是咱們的機會嗎?程元化向來蠢笨,他們異人司也是嚴刑拷打慣了,隻當那些異人是什麽豬啊狗啊,隻要重刑下去,必定什麽都肯說。

  這招對付普通唐人可能有用,但異人總歸和咱們不同,若是嚴刑能出好結果,也不必每年都要殺那麽多了。”

  張煒怒氣未平:“我又不擔心這個,我隻是怕程元化走在咱們前頭去。”

  “程元化這個辦法,肯定是不成。咱們押的寶,也還沒有結果,臨淄王肯定是著急的。但我食的是明府您的俸祿,自然要給您辦事。臨淄王著急,也不意味著您就要著急。”

  他見張煒麵色稍霽,才緩緩道:“我聽人說,異人司在去年曾走失人犯一名,當時趕著年終考核,程元化為了自己的仕途,在上報的文件中,佯稱這位異人在獄中瘐斃,自然也沒有派人尋找逃犯的下落。如果我們要對付程元化,這事必能一擊即中。”

  “那你還不去辦!”

  師爺紋絲未動,笑著寬慰道:“眼前沒有這個必要,程元化這人,雖然是審訊的一把好手,但對為官一道,卻什麽都不大懂。如果現在要除掉他,隻怕會換一個更精明的異人司丞來。況且,我們眼前的主要問題,也不是程元化。我們的目標始終是沈燃,早些將他收攏來,才能早些給臨淄王排憂解難,到時候,自然沒有程元化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