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麓突然發現這小孩兒挺有意思，本來以為自己是他歌迷，一副遠離人間姿態，後來知道是誤會，就像隻踏入凡塵的兔子。

  知道裴青延沒什麽花花腸子之後，他待他也多了幾分真心。

  很快，菜全部上來，熱氣騰騰中，原麓邊吃邊問。

  “你今晚唱的戲講的什麽？”

  “尼姑下凡的故事，劇名就叫《思凡》。”裴青延答，說起這個，他便專注了幾分，害臊也漸漸散去。

  “挺有意思。”原麓淡淡一笑。

  “累。”裴青延很實誠，最主要的是，他麵對的不是自己的戲迷，不需要時時刻刻端著，一副讓人高山仰止的模樣，這會兒麵對什麽也不懂的原麓，反倒能吐露真心。

  “我看你也挺累的，一個人在上頭又唱又跳。”不說還好，一說原麓就想起他柔軟的身段，他不由得微微眯了眼，打量了一下對麵的人。

  衣服太寬鬆，看不出來，裴青延很警覺，當即瞪過來，他一笑，收了心思。

  “看你身子挺軟的，這會兒看不出來了。”

  若是旁人說這話，定會讓人覺得是在耍流氓，可偏偏是原麓說出來，還十分正經，就真讓人覺得是在看他身子軟不軟，像是一句誇讚。

  “別人是台下十年功，我是十七年功。”裴青延頗為得意，且越來越有傾訴欲望，平日裏他沒什麽朋友，在學校麵對的都是老師，一回梨園，就是師傅和各位師兄師姐，總覺得隔了一層。

  麵對原麓就跟麵對朋友似的，而且一看他這人就特別可靠，不會亂說，他安心繼續道。

  “我從會走路起，就開始練基本功了。”裴青延白淨的臉上多了一絲神采。

  原麓定定看了幾眼，暗道這小孩兒還不知道怎麽勾引人，要是知道怎麽勾引人，他哪還坐得住，他問。

  “你多大了。”

  “十八。”

  “這麽小。”原麓歎了一聲，不知在惋惜什麽。

  “你呢？”裴青延問，他挺好奇的。

  “二十六了。”原麓正當年，但在這小鬼麵前，總感覺大了不少，他蹭了蹭鼻子。

  “

  老了。”

  “二十六還老，讓那些三十多的怎麽辦。”裴青延沒聽出來這是一句玩笑話，認真安慰道。

  “你一點兒也不老。”

  “吃飯。”原麓見他放了筷子，給他夾了點菜過去。

  裴青延心中莫名高興，他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這頓從沒吃過的大餐。

  兩人邊吃邊聊，裴青延知道了原麓的一些基本情況，而原麓則是把裴青延的底細摸的清清楚楚。

  這小孩兒不經問，一問什麽，自己把底子全兜了出來，到底是還小。

  不過原麓就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爽快。

  “要不要喝點兒酒。”原麓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天空中下起白雪。

  “外麵下了雪，這麽好的景致不能浪費了。”

  裴青延覺得這個人實在浪漫，所以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喝酒。

  服務員很快就上了上來。

  兩人對坐，就著窗外簌簌而落的雪景，一杯接一杯的喝。

  裴青延哪兒喝過酒，一直在長輩的眼中長大，他以為自己也能逞一回能，當一回君子。

  結果不勝酒力，原麓都還沒盡興，對麵小孩兒突然“啪嗒”一聲，腦袋點桌子，醉迷糊了。

  他紅著臉，唇瓣微張。

  原麓沒忍住笑了一聲，他站起來叫他。

  “怎麽回事兒啊。”

  裴青延還殘存一點意識，可人就是迷瞪了，難以支撐起來。

  原麓拍了拍他的臉，掌下的肌膚軟軟的，他一下收回手。

  “能站起來嗎？”

  裴青延嘟嘟囔囔說了句“能”，可就是站不起來。

  好不容易掙紮著支起了上本身，一下又要倒。

  原麓眼疾手快扒住他的腦袋。

  裴青延倒在了他的腹部，舒服極了，他再也不願意挪窩。

  “耍賴啊。”原麓哭笑不得，見他黑色軟發，實在沒忍住揉了揉。

  要是別人，或者說在誤會沒解除之前，他真要以為他是來獻身的。

  但現在，他再也不會這麽覺得。

  一頓飯就能看出很多東西，比如這小孩兒，

  還真有點那院子裏雪中臘梅的傲骨，肯定不願意委身於人。

  他確實不喜歡女人，但也不會勉強別人，原本這裴青延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聽話的，乖順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原先帶他出來也是試探。

  在車上的時候，原麓就大概知曉裴青延的個性，但凡他服個軟，也許從一開始就不一樣了，所以他原本打算帶他吃個飯，就把人送回去。

  結果現在，事情完全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裴青延喝醉了，這會兒倒是乖了，但原麓不能當一個禽獸了。

  他雖不是什麽君子，但這種事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的情趣。

  原麓歎了口氣，大掌捧著他的下巴，讓他從他身上起來。

  “走了，送你回去了。”

  裴青延這樣十分不舒服，便用臉蹭了蹭原麓的手掌，柔軟的唇瓣不經意間擦過。

  原麓頓時跟帶了電一樣，有些忍不住了。

  他居然對他撒嬌，這是赤裸裸的勾引，他真扛不住這個。

  “裴青延，限你一分鍾之類起來，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原麓這話無異於自說自話，或者本來就是說給自己聽的，給自己留的最後一分鍾君子時限。

  一分鍾到，裴青延哪兒起得來。

  但原麓不管，俯身去親他的唇。

  原大少活了二十六年，從小是家裏的霸王，長大後收斂了一點，一般不闖禍，闖了禍也能自己收拾。

  後來進入這行，他越發隱忍，平時都還挺守規矩，但他要是不想守規矩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拿他沒辦法。

  現在這情況就屬於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的類型。

  裴青延剛剛喝了酒，唇舌香軟，原麓越發把持不住，他坐下來，把人麵對麵抱在身上，裴青延渾身發軟，壓根不知道今夕何夕，潛意識還覺得這麽坐著挺舒服。

  殊不知自己正在危險的邊緣。

  原麓真不想忍了，他想把他就地正法，他還從來沒有哪個時刻這麽渴望過這檔子事。

  裴青延實在太軟了，他得承認，雖然不太喜歡他這性子，但他這身子，萬裏挑一，無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