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JJ獨家
作者:井上阿七      更新:2020-04-19 10:08      字數:4770
  可說是要見左易,一恒卻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去見他。

  他們的感情已成過去,殘念仍,現實卻不會改。但她很想去抱他一下,確定他沒有傷心,她才能放心。可她還沒穩下心神,等她能夠左易麵前微笑出來,她才有膽量去見他。

  向涵當天下午就坐飛機飛回港城,一恒擔心長途跋涉對向征身體不好,就又老城住了幾天。這幾天裏她抱著向征,慌亂的心終於有了片刻的安寧。

  向照顧她的李大姐和房東老太太告別之後,一恒便和向淵回去。

  回程途中,一恒已經收拾好心情,這一個多月,她過得是自由,但無時無刻不牽掛向征。她是一個母親,有了孩子,就沒辦法狠下心丟了孩子不管。向征對她粘的很,一路上醒醒睡睡,一離開她就癟嘴要哭,來是怕了她又會不告而別。

  下了飛機,就有司機來接,向淵握住一恒的手,猶豫許久,終於是說,“就不行嗎?”

  光明磊落的會選擇默默付出守候,他卻簡單而粗暴,那份感情一旦滋生就身體裏橫衝直撞,告訴他一個訊息,就是抓住她,不能讓她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

  一恒頓了頓,抽開手,沒做回答。

  向淵終於體會她當年的絕望是何種滋味。

  回家後向淵也不敢強迫一恒和他一起,由著她每晚哄向征入睡,一恒緊張的心情終於有所緩解,她能出向淵的縱容和忍讓。經曆這番事情,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有了變化,過去她從不敢反抗他,一味地縮自己的殼子裏,現她能堅持自己的立場。

  橙趣那邊,林店長似乎和向淵談過,對她這段時間的去向閉口不談,很是體貼。林然大大咧咧的,時常和顧泉混一起,倒是隱約知道了她和向淵感情遭遇挫折。

  尷尬地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後,一恒開始正常上班,林然有事沒事就對她說,“一恒,他欺負,可別忍著,告訴,會幫打他的!”

  一恒忍不住微笑,縱然天空灰暗,她還是遇了一個又一個讓她溫暖的,值得感激。

  “謝謝,不過……他現沒欺負。”

  除了開始,他任意妄為,之後對她一直很好,可是再好,她也忘不掉他加諸她身上的痛苦。

  陰寒的天氣漸漸被春意取代,陽光長時間的籠罩城市,舒展生長的綠意驅散了整個冬天的悲苦和蕭瑟。

  顧泉近段時間常來橙趣打發時間,對她大倒苦水,“走之後,就差被淵表弟吊起來打!”

  一恒對她始終抱有愧疚,“對不起,是不好。”

  “別說了別說了,能把逼那個地步,淵表弟一定是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不怪。不過可不能像向涵那樣鬧離婚啊,得出,淵表弟是真心喜歡的,一恒,要想清楚,再行動啊。”顧泉意味深長地說完,又去興衝衝地問林然徒步旅行西藏的路線。

  一恒聽後,心裏不是沒有觸動。

  顧泉和林然興趣相投,一拍即合,尤其知道大家是校友之後,感情越發深厚,一恒見兩關係好,不由疑惑,“不怕段荀?”

  顧泉聳聳肩,“他才不管呢。”

  一恒便不再問,又和兩聊了一會,就回工作區練習手法,無意中路過店長辦公室,聽他講電話,似乎有開二店的想法,一恒心頭一動,想要去細問一番,轉而想就算她有心,近階段也沒錢,問了也沒意義。

  這天午休時間,一恒照例前麵去,顧泉還等她一起吃東西,沒想推門而入,卻左易也坐桌旁,她猝不及防地和他照上麵,心頭一跳,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左易微笑的注視著她,直她回過神來,一步一頓地坐他對麵,都沒收回目光。

  二對視片刻,左易唇角噙著一抹笑,溫和而幹淨,“好久不見。”

  一恒卻隻能擠出一個不成樣子的笑容,“好久不見。”

  顧泉自然也是認識左易,有些好奇兩之間的氣氛怎麽這麽古怪,隻是她還沒問出口,左易就對她說,“泉泉,有話想單獨和一恒談,能……”

  顧泉心領神會,單眼一眨,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沒問題,不過以後要記得吃東西啊。”

  午餐時間的甜點屋來就沒有多少,廣播裏放送的是輕靈的鋼琴曲,很有春光明媚的味道,一恒呆滯地著眼前的桌麵紋理,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有什麽事嗎?”

  左易輕笑,“隻是想來。”

  他和向涵離婚的消息早就傳遍圈子,大家錯愕不已,畢竟他們大多都是經曆了聯姻,可不管是否有感情,都會熬上五年十年,再做離婚打算,少有他們這樣迅速結束的。這事是向涵提出,兩家長輩都頗有微詞,左母卻反常地沒有反對。

  終於掙脫枷鎖,左易幹脆連工作都辭去,他不想再活父母的掌控中,他喜歡研究文,想去國外念,想找個愛過完下半生。

  他默默凝視一恒,許久,狼狽地掩去浮動的情愫,“沒打擾工作吧?”

  一恒忙搖頭,“沒有,正好午休。”

  “那就好……”他微笑道,“那就好……”

  他自己都分不清,這句好,是否別有深意。

  他時常會想,如果當初真的像一恒說的那樣,他們生了個孩子,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笑意漸漸染上苦澀,左易撫著咖啡杯,指腹輕輕來回摩挲,“過得還好嗎?”

  他的聲線溫柔,當初的爽朗已經消失了,他經過磨礪,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內斂而沉穩的男。

  一恒情不自禁地抬起眼,她望進他棕色的瞳孔中,他還像過去一樣,能治愈她,給他力量。

  她微笑,“很好。呢?”

  “也很好。”

  許多因素造就了他們的錯過,他那時還不夠強大,加上有外界的幹擾阻礙,她心底也有動搖,那是個必然命題。他們都放心底默默不甘了許多年,是時候放下了。

  左易對一恒笑道,“一恒,準備出國了。還記得嗎?大學的時候,說過想去法國的一所大學,那時候沒機會,去年試了一次,成功了。”

  他從來不喜歡混跡官場,也實是沒那事察言觀色,好就是學校裏做研究寫論文,一恒為他找自己的夢想而開心。

  “真好。”她祝賀他,“就該這樣的。”

  過去為了她能被家認可,他去考試,去應酬,然而不論做了多少,他們終究是失敗了,無能就是無能,那個時候的他們不強大,也不自信,幾乎要被現實磨破後一層期望,是注定沒有好結果的。

  唯一的變數,是向淵橫插一腳,讓她的怨氣更深更沉。

  他和她都是知道的,說好了抗爭,但成功的幾率,小得可憐。

  經過這麽多,左易終於敢衝破長輩的捆綁,他是成長了。

  “爸和鬧的厲害,不許出去,但沒關係,沒想靠他,這幾年存了些錢,至少買機票是夠了。”左易笑著說,“會爭取獎學金,打工賺錢,再糟糕,總比陪領導喝酒要好吧。”

  他周身有一層金光,一恒得失神,羨慕不已,“左易,如果沒有,那時候就能去了,對不對?”

  左易怔了片刻,搖頭說,“一恒,沒有,不會敢這麽做的。”

  他忍了許久,終於是蓋上她的手,“很懦弱,也舍不得和爸媽鬧翻,這次能一味地堅持己見,是終於爆發出來。可惜不身邊了。”

  一恒突然地紅了眼眶,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左易好笑地幫她擦掉眼淚,“哭什麽?不該替高興嗎?”

  一恒說不出話來,她怕一開口,就要求他帶她走,時候事情又是一發不可收拾。她不能不顧及向征,不顧及左易知道真相後的感受。

  “一恒,不知道和向淵底怎麽了,但希望幸福。有什麽事,別憋心裏,想找傾訴了,就給打電話。”左易溫柔地撫上她的頭,“後天的飛機,來送,好不好?”

  “恩!”他走,她就是翻山越嶺,也要送他。

  兩沉默對視,空氣中浮動著甜點的香氣,而後默契地站起身,張開手臂,給了對方一個簡單的擁抱。

  兩顆心這樣近,跳動的頻率都有些快,卻已經回不過去了。

  片刻,一恒退了出來,凝視他的臉,眼眶泛紅,“再見。”

  左易欲言又止,終也還是又抱了她一下,幾不可聞地低聲說,“再見。”

  “……”

  “再見。”

  左易終究是毫無負擔地離開了,一恒座位上枯坐許久,也沒胃口吃東西,就隻喝了些茶,便準備結束午休。顧泉這時和林然吃了簡餐回來,見一恒安靜的坐窗邊,正午濃烈的陽光仿佛虛幻,不由快步跑過去,推了推她,“發什麽呆呢?”

  回過神,一恒笑了笑,“沒什麽。”

  他的訣別剜去她了胸口的一塊肉,包括其中的不甘和怨氣。往事隨風消散,終於是落下點滴的美好回憶,她想他們曾經相愛,心就會酸痛不已。可再狂怒的波濤也有趨於平靜的那一天,他們都成長了,願意承認他們隻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不可能一直都活過去。

  她努力讓自己放下,執拗下去,活得太辛苦。而左易,成熟教會他認清現實,往往都是無法圓滿心中期待的。

  過去那段愛情,如同夏日稀薄的夕陽,越來越淡,占據的分量,也切實地減少。剩下的那不願消散的回憶,是痛苦的因。

  她慶幸左易能找喜歡的事做,而她,全心全意地照顧向征或橙趣做事時,她什麽煩惱都沒有,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好的。

  但向淵無時不刻不她身邊。

  下班時,向淵照例來接她,他也聽說了左易要走,從她推門進來目光就沒移動過,他深深地著她,想從她臉上找低落或是憤恨的蛛絲馬跡,她卻隻是表情淡淡的了他一眼,便垂下頭。

  車子平穩地向前移動,一恒突然側身他,張了張嘴,低啞的嗓音沉悶的車廂中異常的清晰。

  “向淵,們離婚……好不好?”

  她的聲音並不大,每個字卻都生生砸進他心裏。

  有狠狠攥緊心髒想要把它揪出胸口一般,向淵用力穩住顫抖的手,將車停路邊,痛苦地凝視她,“錯了,但是所做的挽回,就從來都沒見嗎?說過,不會放開。”他握住她的手,五指越收越緊,恨不得捏斷她的骨,“怎麽能這麽平靜的再說這種話?”

  他心裏翻江倒海,痛不欲生,連嗓音都開始不穩,視線中的她卻還是冷淡而疏離,仿佛隻是個局外,不痛不癢地聽他說話。

  “給一點反應!一恒……”他將她擁入懷中,被酸楚擠壓的嗓音嘶啞,鼻端是她的馨香,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她下一秒就會離開他,“知道怨,但事實已定,左易走了,不能跟他一起走,離婚也是,求求,不要再想。們繼續生活,征征還家等回去,晚上想吃什麽?給做,這次不會把湯圓煮成半生熟了,一恒……”他說不下去,隻能低聲重複,“愛,愛。”

  他眼眶發熱,緊緊抱住她,仿佛要溺死無望之中,隻能埋她頸窩無力的喘息。

  濃烈的怒氣和悲涼席卷而來,他甚至聽見了血管突突跳動的聲音,他想撕開她的胸膛一她的心是鐵打的嗎?他開始是錯了,但也做了這麽多,哄著她疼著她,他們還有了征征,他以為她已經開始柔軟了,她卻又給了他狠絕的一刀。

  “底要怎樣才能和好好過?”

  脖頸傳來冰涼的觸感,一恒感同身受地紅了眼角,她聽他們的心跳,緊張的,酸澀的,都是不平靜的。

  許久,她伸出輕顫的手,抬起又放下,終究還是輕撫上他緊繃的後背。

  向淵重重一震,起身和她對視,晦澀黯淡的眼中綻出絕處逢生的亮光,不確定地喊,“一恒……”

  她仰頭他,視線相觸的一瞬間他給了她一個不成樣的微笑,她得鼻頭發酸。

  “可是的愛太自了,們的關係從來都不平等。”

  她不是石頭做的,這幾年他的付出她眼裏,但他們的開始太糟糕,這一路走來她無時無刻不滴血。刻骨的恨意時光中被消磨,終有一天她會迎來大悲大喜後的大徹大悟,而後完全釋懷,豁達地把那些過往一笑置之。但他們仍舊不是對等地站天平兩端,他高高上,掌控著她。她稍一反抗就會被囚禁。

  他從一開始就強勢地闖入她的世界,將它摧毀後拽著她來他的世界,他從來不問她的意見,隻是一味地向前,將她桎梏懷中。

  “們這樣,根沒辦法……”

  向淵不讓她說完,急急地打斷,“有辦法,為什麽沒辦法?”他深深進她眼裏,執起她的手放唇邊細細地吻著,“過去那樣,是害怕會逃,的問題上,沒有一點信心。”

  滅頂的痛楚海嘯般撲打過來,而後她的回應中迅速撤退,但顫動的心還留有餘悸,他小心翼翼地吻她,“答應,以後想做什麽,都讓做。不會再威脅,也不強迫,相信。”

  她無法分辨他是情急之下的緩兵之計還是飽含真誠,向淵急切地等待著她的回答,可她隻是垂著眼,長睫落下一圈陰影。

  “給點時間。”一恒輕聲說,“給點時間……要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舍不得讓左騷年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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