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JJ獨家
作者:
井上阿七 更新:2020-04-19 10:08 字數:4302
左易走的時候,一恒如約去送行。
他似乎沒告訴左家二老起飛的時間,偌大的吵雜飛機場裏,左易就孤零零地站電梯旁,身穿一套休閑裝,背著個雙肩包,學生一樣幹淨爽朗的打扮。
一恒一眼就找了他,快步上前,“左易。”
“一恒。”左易禮貌地抱了她一下,笑道,“還好有送,要不然就太孤單了。”
向涵離婚之後就和向母一起回老家去修養,她下定決心不要再見左易。
她和左易都知道不見麵才是好的。
左易對她雖有抱歉,但仍舊認可向涵所說的,越早放彼此自由,才是好的。
兩聊了一會,左易問,“向淵呢?他沒陪來嗎?”
一恒笑意微僵,“他外麵。”
左易倒沒多想,隻是取笑她,“他還吃醋嗎?明明該恨他的是才對,他可是搶走了呢。”
“……他小心眼。”
時間差不多,左易便要去過安檢,一恒和他說再見,約定了有空一定回去望他,左易才笑著揮手離開。機場煩亂而吵雜,他卻是安靜而平緩的,一恒站原處,左易一回頭,就能她。
“再見。”
一恒揮揮手,“再見。”
她站了良久,出神地注視左易消失的地方,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夠見停機坪上的飛機,它將帶著她的初戀遠走他鄉。
身體中有一部分好似隨著左易的離開而分崩離析,化成齏粉飄散空氣中。
忽然間,她察覺了什麽,轉身去,忙碌走動的群中,向淵站不遠處,對她伸出手,“走吧。”
他一直著她,卻不敢回憶幾日前的痛徹心扉。他對她的殘忍,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欠她的,和他給她的,永遠無法劃上等號。他的確是自私的,可不強占她,他就無法擁抱她。
一恒走向他,“想好了。”
“什麽?”
一恒迎視他複雜的眸光,低聲道,“給點時間……想和征征住一起,還有……不能再插手想做的事。”
向淵握緊她的手,半晌,啞聲說,“好。”
她要什麽,他就給。隻要她不離開他。
一恒頓了頓,又說,“橙趣要開二店了,林店長有意讓過去,想做。”
“恩,別太辛苦。”
“以後……以後要是能有機會出去學習,不能妨礙。”
向淵垂眸她,點點頭,“好。”
回家時向征早已睡下,和向家二老問了好,一恒便走進育嬰房,親了口熟睡中的向征,才放下心來。她過去那樣厭惡他的存,如今卻拿他當寶貝疼,是真的血濃於水、母子連心嗎?不論如何,她已經有了為母的自覺,想守護這個牙牙學語的小寶寶,讓他幸福快樂地成長下去。
那對向淵呢?
過去的片段如雪花般紛至遝來,她隨手抓過一片都寫著她的憤怒和不甘,她屈辱中忍氣吞聲,居然還能存活下來,她甚至佩服自己。她怕苦,也怕累,活仇恨裏太累,所以一旦觸及,她就條件反射地選擇自防護,懦弱地去忘記它,不想它。久而久之,它就像真的消失了一樣。
向淵從父親的房裏出來,見一恒還坐搖床邊發呆,便站門邊,“時間不早,該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
一恒點點頭,幫向征蓋好被子,翻身躺下。
從她的角度去,隻覺得向淵越發高大,寬闊的肩,有力的手臂,頂梁柱一般撐起了一片天地。
他是個十足的惡,可目睹他對向征的愛護和近日的妥協後,她卻沒辦法這樣評價他。
“晚安。”
向淵走過來,吻了吻她的額角,才走出房間,幫她合上房門。
一恒抱住向征,幾不可聞地回答,“晚安。”
他站門外,隻聽見夜晚的涼風呼嘯而過。
向淵和一恒分房睡,家裏心裏都有一番計較,明的暗的,不知道說了向淵多少回,都以為是他惹了一恒不高興。許母也勸過一恒,夫妻吵架不能太當回事,一恒敷衍她,“們有數的。”
當事都這樣無所謂,他們也就不多說了。
這日顧泉來向家串門,從萍姐嘴中聽這消息,不禁喃喃,“不會吧……”
難道真的被她烏鴉嘴說中,一恒起了要和向淵離婚的心思?
沒多久,向淵就接了一恒回家,趁一恒上樓換衣服,顧泉抓住向淵,“淵表弟,來來,有話和說。”
向淵和她來隱蔽處,顧泉收了向來活潑灑脫的笑容,“聽萍姐說了,淵表弟,和一恒……”
“沒事的,放心。”他說得輕鬆,顧泉卻出他分明是沒底氣。
“有什麽事,就好好說,別這樣嘛。那麽喜歡一恒,千萬別分手啊。”顧泉歎了口氣,小臉上竟有絲灰敗滑過,“知道當初能娶喜歡的,們有多羨慕?”
他們這些從懂事起就知道婚姻多半沒法做主,有掙紮抗衡,落敗者居多,成功的寥寥無幾,隻有自立的才能自主,大家對向淵的祝福是真心的,就像長輩期待孩子成龍成鳳一樣,把自己無法達成的夢想轉嫁給他,他幸福,就好像自己也能幸福。
兩並肩靠牆上,顧泉揉揉酸脹的眼角,“淵表弟,別讓們嘲笑。”
向淵輕扯唇角,抬手撫上她的發,“不會的。”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放棄。什麽苦不是咬牙就能忍耐過來的,他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軟磨硬泡也要死扒住她。
一恒並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她現每天都忙碌於工作,回來還要哄著向征,都沒多餘的心思考慮其他。
可一旦有空,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幕幕還是眼前閃現,左易的告別,向涵的離去,還有向淵的不安。
洗完器具一恒便坐椅子上休息,雙手無意識地揉捏麵團,吳師傅見狀不由笑道,“這麽心不焉,幹脆下班吧。別太逞強,放鬆並不等於示弱,一恒,明白嗎?”
一恒頓了頓,低聲道,“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沒頭沒腦地一說,也就吳師傅這上了年紀的能悟出她的為難,吳師傅給她做了一杯熱巧克力,坐她身邊,“迷茫什麽時候都有,兩眼摸黑隨便走一條路也是走,慎重挑選後也可能會錯,如果真的不知道,擲硬幣也是種選擇方法。一恒,還年輕,讓自己困痛苦中,不覺得浪費時間嗎?與其原地踏步,不如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拍拍一恒的肩,吳師傅笑道,“心髒很小,容納了恨就沒辦法愛別,其中得失分得清的。”
一恒慢慢喝掉杯中熱茶,她感激吳師傅的勸導,他的話和暖甜的巧克力流淌進來,澆化了心頭堅冰。她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徹底和過去說再見。
成長至今,愛情已經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青蔥年少的執拗和絢爛已離她遠去,她想要的隻是過好自己這段終能重開始的生。
收工後,林店長遞給一恒一份文件,“裏麵是開二店的計劃,回去,一恒,現資金並補充裕,要是有錢,別藏著掖著,盡管借給,會還利息。”
一恒笑了笑,“會盡力的。”
將文件放進背包,一恒走出後門,遠遠地便見向淵斜靠門外,他明顯也聽她的腳步聲,迅速朝她來,兩的視線半空相遇,一恒響起吳師傅說的話,不禁停下腳步。
她不走,他就去。
向淵快步來她麵前,“累不累?”
她聞他無孔不入的氣息,強勢卻熱切,護著她疼著她,密不透風。
她搖搖頭,“……不累。”
濕冷的夜風迎麵吹來,卻吹不散十指交扣間的熱度。
他從她身上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隻要她他身邊,他就覺得那一塊空落落的地方,被溫暖塞滿。這種感覺比愛情還要彌足珍貴。
兩家時向征居然還沒有睡,兒子單純的笑臉能夠驅散所有負麵情緒,一恒驚喜地走過去,從搖床裏抱起他,“不困嗎?”
向征窩媽媽柔軟的懷抱裏,呀呀亂叫,眼睛圓溜溜亮晶晶,嵌粉嫩的臉上黑曜石般閃耀。他已經有十四個月大,近能說出些單字,其中多的就是“親”。
“親!”向征對著媽媽撅起嘴,一恒哭笑不得,親了他一口,又哄他,“喊媽媽,媽媽就再親一口好不好?”
“唔……”向征歪著小腦袋,露出奮力思索的樣子,向家二老的笑聲中,也跟著大笑,一恒懷裏扭來扭去地撒嬌,“麻麻,親!”
眼見一恒又寵溺地低下頭,向淵忙抱過向征,對他勾起唇角,“爸爸親一口吧。”
向征迅速嘟起嘴,目視著向淵越來越近的臉,兩眼一閉,小臉一別,裝睡。
向母笑得前仰後合,“征征嫌棄呢!這鬼靈精,吃藥的時候也是這招!”
向淵氣得想揍他,可孩子粉雕玉琢豆腐做的一般,他哪裏舍得下手,隻能父母的嘲笑中無奈攤手。
雖然之前吃過東西,但向征爸爸媽媽吃晚餐,也張牙舞爪地憤憤哼氣,被喂了些米糊,一恒抱著向征上樓,給他洗澡。他酷愛玩水,平時和一恒一起洗澡能折騰近一個鍾頭才心滿意足地出來,不過天氣還不算熱,即便家裏溫度適宜,也還是不適合長時間玩水。任向征玩鬧一會,一恒手拿浴巾,來浴缸前,“征征,出來吧?要睡覺了。”
對待孩子,她又溫柔又有耐性,嘴角時常掛著笑,如風中搖曳的小茉莉,與和他交往時的冷淡全然不同。向淵凝視著她,心中一片柔軟,還帶著些醋意。
接受一恒的眼神示意,向淵回過神,抱起向征,幫他擦幹淨身上的水漬,就放床上,由一恒幫他穿衣服。小孩子活潑好動,還十分靈敏,小胳膊小腿撲騰亂動,一個不留神就站了起來想往外爬,一恒便哄著他,不停地吻他,終於讓他安靜下來,乖乖地穿上衣褲。
等讓精力萬盛的向征睡著,一恒長舒口氣,察覺向淵坐床邊,瞬也不瞬的凝視自己,她心頭一緊,“那個……”
向淵正愁不知道說什麽好,聽她開口,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恩?”
一恒閃躲著他過於明亮的眼睛,羞於開口自己的求,但林店長的確是有困難,她也很想幫他,“想……想和借一點錢……”
“錢?”向淵皺皺眉,緊張道,“怎麽了?遇什麽事了?”
“不是。是林店長……”一恒的臉頰因羞恥而漲紅,她拿來林店長的二店計劃,遞給向淵,“之前和說過,店長想讓二店去,但是……他資金不足,想……想幫忙。”
見向淵眼神閃爍,一恒解釋道,“放心,們會按例還錢,不會讓吃虧。”
“恩……”向淵隨意翻了幾下,下意識要否決,開店投資他不反對,但就一恒的性子,絕不會是當甩手掌櫃,她會親力親為,努力打造屬於自己的甜點屋,時候說不定比他還要忙,可話嘴邊,他還是生生咽了下去。
他才答應過她,要試著改變,不那麽霸道、自,要給她生存和自由的空間。
頓了頓,向淵微笑道,“好,明天就去和林店長談談。”
一恒眼中綻出碎鑽般的光芒,“謝謝。”
“不過……”向淵又勾起唇角,“有什麽好處呢?”
這個是做慣了蹬鼻子上臉的事,一起這麽久,雖是厭惡他,但一恒也還是把他的習性摸透了幾成。
一恒頭皮發麻,“好處……有利息。”
向淵鼓起勇氣,厚顏道,“那些無所謂,想親一下。”
一恒立刻皺起眉頭,厭煩不加遮掩,了他一眼,“向淵,別……強求。”
“好吧。”向淵她如此不願,心口揪痛,卻仍是爽快地答應她,“不想,就算了。”
一恒鬆了口氣,可還沒等她徹底放下心,原站起身的向淵就突然彎下腰來,快而準地吻了她一下。
“親也是一樣的。”
一恒受驚地向後仰去,向淵笑她幾秒,又俯身給了向征一個吻,走出房間,“晚安。”
他偷一個吻,可心裏一點都不好受。
作者有話要說:向老板一開始的確很魂淡,但是後來……一心一意的,還是有可取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