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午夜驚騎
作者:快樂的高山      更新:2020-03-03 03:03      字數:3581
  “重點在哪裏?”

  “雖然公元1449年成為兩條曆史時間線的分界點,但是在某一個點上,他們又重合了。”

  石曉明想了想:“你說的是1911年,中華民國成立?”

  “不錯,但還有一點。”蔣征用老師啟發學生的方式說道。

  石曉明圍著客廳裏走了一圈,道:“是1644年,後南北朝結束的時間。”

  蔣征點點頭:“小石,看來我沒選錯人!”

  “選什麽?”石曉明疑惑地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沒錯,1644年。我們姑且把兩條時間線分成A線和B線。在A線裏的1644年,明亡清興,直到1840年開始走向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會,最後1911年推翻封建統治。而在B線裏,1644年,南北朝結束,天順和寧燕同時被來自北方契陵族滅掉,建立新的異族人統治的大興朝。這個大興比滿清還要虛弱,從1740年就開始出現內亂,結果導致1769年就提前進入半殖民地社會。中華民族曆經150年的努力才在1911年推翻了封建統治,如果後延到1949年。那麽中國人民擺脫苦難,翻身做主整整花了將近200年的時間。”

  “蔣老師,我有點明白了。”石曉明字斟句酌地說,“你的意思是,不論時間線如何發展,隻要在封建極權的框架內,就不可避免地會走向被侵略、被占領的結果。即便像天順朝晚期出現資本主義萌芽,也不可能真正走向資本主義的道路。”

  “對!”蔣征的眼神裏充滿了讚許,“很多人認為如果天順朝在後期的政治政策中能夠稍微緩和一點,不至於激發西南部人民的暴動,讓東南地區的資本主義生根發芽,興許我們的國家也能夠像荷蘭、不列顛、美利堅那樣成為世界貿易的主角。其實,政治政策的嚴厲還是緩和,不取決於當朝的執政者,而取決於社會環境。在中國和西歐傳統的封建主義不一樣,在極權主義的統治下,不可能允許自由貿易的過分增長的。”

  “您說的都對,但這一切不過是我們兩人在這裏空談,沒什麽實際意義。我們總不能把您的兩條時間線理論提交公開討論吧。畢竟平行時空理論還不是目前的主流。”石曉明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沮喪。

  蔣征微微一笑:“我根本沒打算讓公眾相信我的理論。相反,我有一個更加宏偉的計劃:改變曆史的進程。”

  石曉明全身一震,瞪著蔣征問:“蔣老師,你說的是真的?難道你已經掌握了穿越時空的手段?”

  蔣征說:“關於如何穿越的技術細節你不必知道,我隻說我的框架。我預計安排若幹人進入十七世紀也就是1600年之後某個時間段的中國。當然我們隻能進入B線,因為我們目前的曆史進程是按照B線演進而來的。”

  石曉明目不轉睛地看著蔣征,深怕漏掉一個字。

  “我的計劃是,利用我們這一批人的現代知識,幫助扭轉中國走向屈辱壓迫的命運,讓中國提前進入大航海時代,從十七世紀開始躋身並長期保持世界一流強國的地位,最後平穩地進入現代文明社會。”*#愛奇文學rix》裏墨菲斯遞給Neo的同樣是一顆紅色藥丸,一時間心裏說不上的激動。不過,此刻已經不是猶豫的時候了,他接過藥丸,一口吞下,然後坐到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一陣異常急促的拍門聲把石曉明從回憶裏拉了回來。就聽門外有一個人在大叫:“開門,開門哪!裏麵人都死絕了。老爺我拍了這半天,怎麽沒一個人來應門?”

  那人手勁不小,銀亭館驛的兩扇大門被他拍得猶如雷霆海嘯一般,不用說沒睡著的石曉明,其他熟睡的人也被驚得跳了起來。

  館驛的胖驛丞今天沒睡。因為得罪了平鄉侯的大小姐,他已經嚇得出了好幾身透汗,現下正在自己房裏盤算著明兒一早怎麽走門子,走哪些門子,才好保住自己的官位。

  聽得這火急火燎的拍門聲,驛丞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裏。他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平鄉侯府裏來抓人了。不過又一轉念,這裏離京城整整一天的路程,平鄉侯的人不會來那麽快。那就是縣衙門裏的人來了。對,這幫龜孫子,拍起馬屁來比孫猴子還快,一定是聽說我落了難,來抓我去給平鄉侯請功去。

  想到這,他忐忑不安地走出房間,幾個驛卒要開門,他連忙製止。自己湊到門前,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是哪位官人?”

  話音剛落,門外已經罵開了:“裏麵真是死絕了!這麽半天才來應門?爺爺的名號報出來嚇死你!不想死的快開門!”

  驛丞聽聲音不象是本地口音,也不象是京城來的,心裏稍稍有些安定。他又問:“大爺您還是報個官諱吧。我們這裏是官家驛站,不同尋常客店啊!”

  就聽那人在門上咣咣狠踹了幾腳,說話的口氣象是要吃人一樣:“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出老子是什麽官服嗎?”

  驛丞苦著臉說:“你在門外,我哪裏看得出來?”

  那人氣得樂了,說道:“老子被你這狗頭氣糊塗了。老子是黃河鎮撫使手下的副將,有重要公文送到京城,快讓我進來吃飯換馬,耽誤了公事,你十個狗頭都不夠砍的。”

  他雖然罵得凶,驛丞卻如釋重負,好歹不是來找麻煩的。他趕忙吩咐驛卒把門打開。兩扇門剛一張開,從外麵闖進一人,足足比平常人高出一頭,膀大腰圓,一身武將的便服,滿頭滿身的都是塵土。隨他進來的是一匹駿馬,不過進來後四蹄打顫,渾身熱汗,顯然是跑了不少路。

  那副將把韁繩交給一個驛卒,吩咐說:“快點給老子做飯去,再打盆洗臉水,讓老子好好洗洗。對了,給我換一匹好馬,這馬顯是撐不住了。”

  驛丞連忙迎上去道:“我給老爺您安排一個上好的房間,您吃

  過飯,好好泡個澡,再睡一覺,明日一早上路也不晚!”

  副將一瞪眼,怒道:“你懂個球!你知道我送的公文是什麽內容嗎?廣平的郭韜反了!要不急著送到京城,讓陛下早點定奪,叛軍頃刻就要殺到這裏,你們都得遭殃。別廢話,快去準備,老子三更就要出發!”

  銀亭館驛是個大院子,各個房間都圍繞著院子。所以,“廣平的郭韜反了!”這七個字在院子裏一聲喊,對於某幾個房間裏的人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首先從房間裏衝出來的是蘇黛雲。她雲鬢蓬鬆,衣衫不整,顯然是連衣服也沒穿好就出來了。

  她也不顧儀態,衝到那副將麵前,雙手掰住他的肩頭,死命一搖,狠狠地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副將被這個驀然出現,衣冠不整的“瘋女人”嚇了一跳,本能的用手一推:“你幹什麽的?”

  驛丞連忙說道:“這是平鄉候的大小姐,正好也在本館之中。”

  副將一聽,心中暗暗叫苦。沒想到在這裏邂逅了郭韜的妻子,真是狹路相逢。自己剛才那一句“郭韜反了”的話喊得太投入,眼下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跟著是柳子衿和戴琦,她們兩人在一間房裏。副將砸門的時候警覺的柳子衿就披好了衣服,而戴琦作為警衛晚上都是和衣而臥,所以兩人看起來沒那麽狼狽。

  柳子衿走到副將麵前,打量一眼,問:“你是黃河鎮撫使牛忠武的副將?”

  副將閱曆也不少,一見柳子衿就知道是個官家的夫人,連忙恭恭敬敬地答道:“小人是黃河鎮撫使手下的副將牛進。”

  “你剛才說廣平的郭韜反了,是怎麽回事?”

  副將小心翼翼地問:“您是?”

  驛丞對著副將耳語幾句,副將臉上頓時變得煞白,心說完蛋了,怎麽今天碰到的全是蘇家的人?這真是弄巧成拙。可事已至此,不敢多言,隻好說:“廣平的郭韜勾結東虜,獻出了廣平。現在廣平已經被東虜占領了,我家鎮撫使大人一麵派兵堵截,一麵讓我飛騎前往京師報信!”

  “這公文是牛忠武親擬的嗎?”

  “當然,我家鎮撫使大人說這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十萬火急的事情你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宣布嗎?”說話的不是柳子衿,卻是站在門廊下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柳子衿回頭一看,失聲道:“蔣先生?”

  蔣南平走到牛進的麵前:“你這個副將好大的膽子,朝廷的機密公文你就敢這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喊出來?傳出去你不怕滿門抄斬?”

  牛進強自鎮定,問了聲:“您先生是哪位?”

  “翰林院侍講蔣南平。”

  牛進雖是個武夫,可也知道翰林院侍講是皇帝身邊的人。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連觸黴頭,又碰上這麽個厲害角色,當時嚇得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隻是磕頭道:“末將知罪。”

  蔣南平看了他一眼,道:“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回答。你一路這麽過來,是不是每個驛站都這麽嚷嚷來著?”

  牛進吃了一驚,抬頭看看蔣南平,心說這人莫不是會妖法,怎麽知道我們鎮撫使大人的安排?他心裏一寒,不敢隱瞞,隻好點點頭。

  蔣南平上前把他拉起來道:“我無他意。你也是辛苦了一路,回房休息吧,吃飽飯好好睡一覺,明日再啟程。要不然黑夜行路,你又疲憊,當心掉在溝裏出不來!”

  他這話明顯有言外之音,牛進隻得點點頭,跟著驛丞走了。

  這邊蘇黛雲已經鬧將起來,一疊連聲地吩咐驛丞準備馬匹,她要去廣平見郭韜問個清楚。

  幸虧聞訊而來的蘇碧原、嶽真真幫著戴琦和小雲一起把黛雲拉了回去。柳子衿喊住嶽真真,讓她無論如何按住黛雲,千萬別讓她亂跑。自己正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看見眾人簇擁著黛雲離開,柳子衿轉頭對蔣南平說:“蔣先生,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