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作者:星期五的五      更新:2020-04-27 21:21      字數:2126
  隱婚影帝有點甜最新章節

  夏辰關於改變這個話題向林辜做了不下百次的承諾。重要的不是承諾,是行動。與其不斷重複承諾,不如用行動徹底改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為自己發聲,隻有足夠的孩子氣。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林辜教會她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感情裏她也應該全力以赴,就像是對待每一次重要麵試那樣一樣的全力以赴。因為結果值得,你要讓他感受到他付出足夠值得。就算你心裏留著一整個世界給他,但是也一定要給他足夠的安全和包容,能成為他安心的依靠。夏辰不知道皮格馬利翁是怎麽做到把自己的需求人格化的。但是夏辰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才能獲得理想中的自己。夏辰不想把對金錢揮霍無度,肆意傷害和冷漠對人的這種形象維持下去。夏辰要做的是,重新活過。月明光就是她開始的第一個平台。她每天依然收到為情感所困的讀者的來信。她在電台裏替她們大罵,替他們落淚,給他們出自己的各種奇怪主意。和人的交流,填滿了夏辰的業餘時間。創造出月老這個傳說的人,一定是個天才。和人相處越久,夏辰越感覺人和人之間的聯係就像是一張精細的漁網。夏辰一直抱怨父母沒能給過她一個富足安逸的童年,但是她遺忘了她已經擁有的安逸富足的現在。如果她不賦予自身足夠的價值,她不會擁有安逸富足的未來。那些回複過沒有回複過的溫柔情意,都是夏辰安逸富足的開始。也許人就是能全心全意地去愛這個世界,然後被傷害,然後還能再一次打開心扉,全心去愛這個世界。這是人的脆弱,也是人的珍貴。

  夏辰找到夏無的時候,夏無脫口而出,“你都知道啦?”夏辰在想,夏無想問自己的問題和自己知道的是不是一個問題。“滿分?”“是文轉理,然後滿分。看來你也不知道。”如果說父親是榜樣,那夏無不僅是榜樣,還是壓迫夏辰的新生負擔。本來夏無以為夏辰可能要仿照愚公移山,開始一次愚夏移山了。實際上夏辰隻是想了一想,就放棄了。數學,打死她也不能讓她學數學。

  “不要總是撿那些淺近的愛來寫。還有別的”這是林辜給夏辰的深刻忠告,夏辰深以為然。但是夏辰的眼睛和夏辰的筆,忍不住避開生死,避開離別,逃開痛苦,逃開沉重,她總是會慌裏慌張地衝向愛,她總是要急急忙忙地保護愛。“我最近在想死亡。死亡是什麽樣的?至親至愛的人死去以後,會有什麽樣的感覺。”確實,夏辰從來沒有想過死亡。死亡更像是夏辰生活裏的一部分。夏無學醫,是因為當時醫療水平不夠,母親早逝,更打擊他的是,學成之後,父親因為同樣的病症病逝了。他覺得父親的病逝是因為自己無能,是因為自己沒有堅定地去從事癌症的臨床醫學研究,從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自夏辰出生之後,夏無的自責才些許緩解。夏辰是一個試管嬰兒,家族裏又有高血壓高血脂這類的遺傳病史,自然她的身體非常虛弱。一年之中她起碼要喝上萬塊的藥來維持身體機能的正常運轉,當然這樣的做法還有一個別名,喝藥續命。不同的藥,藥性相克,所以隻能選擇分不同的季節和時間段服用。病中唯一的娛樂活動,是向窗外的花田和樹林眺望。

  有一天,夏無突然抱回來一隻小狗。小狗隻有手掌大小。軟軟地蜷在盒子裏。夏辰很喜歡這隻小狗,給它做了小被子。這隻狗非常靈性,隻是和夏辰眼神接觸就好像可以讀懂夏辰的心思。一隻手掌大的小狗,被夏辰養到了半隻胳膊那麽長。夏辰不喜歡牽著小狗,總是偷偷地放開拴著小狗的繩子。她最愛抱著小狗,在懷裏縱情地揉小狗的耳朵。那隻軟乎乎的小狗,最喜歡吃水果,她給它起名叫豆豆。因為當時她在看《窗邊的小豆豆》,覺得豆豆這個名字格外的可愛。更神奇的是,豆豆在傷心的時候,不僅會發出低沉的嗚咽聲,眼睛裏好像也能湧出淚水一般。盡管蘇如說,這完全就隻是夏辰自己的想象。

  在豆豆6歲的時候,豆豆離開了。夏辰在自己家的花圃裏親手挖了個坑,把豆豆放進去。又親手把土埋好,夏辰穿了自己最喜歡的牡丹色裙子,躺在小小的墓坑旁邊。墓坑周邊用碎磚做了幾條界線。墓坑上放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夏辰靜靜地躺在墓坑旁邊,把小小的墓坑環抱在懷裏,就像在懷裏環抱著豆豆。她靜靜地在花圃裏躺了一整天。很多次回憶起來這件事,夏辰都很好奇,自己為什麽當時沒有哭,因為明明這是最痛苦,最打擊夏辰的一個時刻,夏辰的表現隻是安靜地躺著。15歲的時候,夏辰的一個朋友去世了。夏辰和她不是很熟悉,但是聽到她去世的消息,還是吃了一驚。難以想象,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人,此時此刻已經躺在冰涼的土裏了。明明夏辰不在現場,可她身上又湧現出那種豆豆死去的時候,她體會到的感覺。冰涼濕潤的泥土緊貼著夏辰的皮膚,豆豆就躺在裏麵,它不久也會變成泥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身上的溫度,躺下的唯一目的可能就是為了把這種溫度隔著泥土傳給豆豆,雖然不可能,雖然她也知道這樣不可能。這個時候,那種冰涼滑膩的感覺又出現了。仿佛它從來沒有消失過。夏辰全身變涼了。然後是失聲,最後是昏迷。是那種能聽到聲音看到事物,隻是身體的所有行動指令都不能運行的昏迷。

  夏無的病人裏,也有很多人那樣悄無聲息地從地球上消失了。夏辰有的時候也懷疑自己的記憶力,到底這些人真的存在過,還是隻是自己的錯誤記憶。明顯地,不是錯誤記憶。他們送給夏無的花,來往的病人的講述,無一不在真真切切地說明他們真的存在過,然後也真的消失了。夏辰很害怕,夏辰害怕自己連活在別人記憶裏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