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套娃，我問問你。”尚準關了手機，湊身來到套娃旁邊，“你說的這個‘把鏡子內外的人交換’，統共需要多長時間？”

  “此術小成須七日，大成方七七四十九天。”

  “怎麽？還分大小成嗎？”

  “哼，”套娃那張北地少女的臉上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所謂小成，其實鏡中人就已經取代本體，及至大成，原本在這個世界的人也會漸漸感受不出異樣，到時候，就隻有你我二人知道他隻是一個鏡中來客而已。”

  尚準驚道：“你這能力，可謂是陰毒至極。”

  “那當然，我這能力幾乎是沒有缺點的完美能力，縱對方是誰，都不可能破解，因為隻要他們不找到我，就絕無將人從鏡中帶出來的可能！”套娃思忖片刻，“不過，以免夜長夢多，咱們還是適當地加快一點速度吧！”

  “怎麽個加快法？”

  “我這種鏡中術對於一般人來說，其實隻消大約一天方可置換成功，但是現在這個李牧則有點兒不同，他體內的靈量超乎想象，絕非一般人的範疇，不過，隻要想辦法消耗他的靈，這事件就又能縮短。”

  “那要怎麽做？”

  套娃陰鷙一笑：“嘿嘿，那你就不必多問了！”

  ……

  畢方聽罷這假李牧由衷的誇讚，心中非但沒有欣喜之意，反而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雖說火之鳥能否起雞皮疙瘩這個事還有待考究，不過讀者隻需要領會精神就好。

  假李牧麵露喜色的樣子著實讓畢方惡寒了一個，身上的氣焰頓時冷下去。室內空間狹小，假李牧的壓迫感就更加清晰明顯，他連滾帶爬、匍匐而進，其狀宛若一隻巨型蜘蛛，畢方表情冷峻，思量片刻，最終得出一個方案——跑吧。

  “等等！”假李牧一揮手，攔住了抽身欲走的畢方，“畢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似乎不像平時那樣了，往常你都會在這種狀態下狠狠地教訓我一頓的，可是今天你卻沒有，不知道是我做錯了什麽才讓你不再打我，可是我實在想要重溫往日的溫柔……”

  李牧像是惡魔低語一樣吟唱了大約十分鍾，在感覺長時間沒有受到回應後，他終於抬起頭來，卻看見室內空無一人，而房門大開，冷風一陣一陣地從門外吹進來。

  “怎麽回事？”他咒罵兩聲，衝出了房門。

  臥室的窗簾微微擺動了兩下，一顆頭從窗簾後麵伸出來，正是已經縮小回原狀的畢方，她東瞅瞅西看看，又出了臥室來到客廳。在門邊檢查確認那個李牧確實已經追出去了以後，她長舒一口氣，反鎖了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同時身後兩隻小翅膀也收了起來。

  此時，樓下的一個醉酒者正死死地拽著一個路過的民警，激動地指著李牧家的方向：“同誌，您可得相信我啊，剛才真有一個天使躲在那家的窗子外麵！”

  “咱華夏沒有那東西。”

  “不是，不一樣啊！”他從口中噴出一股酒氣，“同誌，咱們華夏的天使是紅藍相間的！”

  “說嘛呢你？你家得哪兒？我給你送回去，別再迷路了。”

  ……

  鏡中世界。

  李牧緊握遊戲機看著，咬著後槽牙說：“我擦，小畢方今天有點兒反常啊？怎麽還沒開始玩遊戲機啊！”

  “你再怎麽盯著也沒用，”鏡中的畢方說道，“要是現實世界的那個我去看遊戲機了，我自然會過去。可是現在並沒有，這就說明那個畢方很有可能遭到什麽麻煩了。”

  “家裏的幾麵鏡子都寫了求助的話，可是現實世界那邊完全沒有反應，該不會真像你說的，畢方被那個抖m纏住了吧？”

  “你怎麽都開始這樣稱呼自己了……”

  “我得堅決跟這小子劃清界限啊！”

  畢方歎息一聲：“其實鏡子裏的你和現實中的你並不是相反的，而是你隱藏起來的更深層的人格，也就是裏人格。所以你也沒必要跟他劃清界限。”

  李牧癱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哀鳴：“不會吧？也就是說我內心深處其實是個抖m？”

  “誰說不是呢？”畢方走過去，接過遊戲機，當然，由於現實世界那個畢方並沒有在玩遊戲機，所以她也無法讓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遊戲機屏幕上，就在這時，她突然開口：“等等！”

  李牧見她神色大變，也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遊戲機處於關機狀態，上麵除了用馬克筆寫下的求助語以外什麽也沒有。

  他奇怪地問：“怎麽？”

  畢方道：“你還沒發現麽？這樣吧，我讓你更直觀地體驗一下。”她沒有做任何解釋，隻是帶著李牧來到廁所，“你自己看吧。”

  天花板的燈投下一陣暖黃色的光芒，就在這光芒之中，李牧癡癡地望著麵前的鏡子，他當初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被傳送到鏡中世界的，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順遂的被傳送回原本的世界，而是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在他麵前寫滿求助語的鏡子中沒有自己，卻清楚地倒映著自己身後的暖氣片，就連上麵擺放的一卷衛生紙都看得清清楚楚。

  畢方麵不改色，但是語氣卻愈發凝重：“你現在明白了吧？你已經和那個世界的自己失去聯係了，接下來，他會開始慢慢取代你，最後，你就會變成像我一樣的鏡中人。”

  “第一個計劃已經失敗了，”李牧咽了一口唾沫，“必須盡快想出第二個辦法！”

  “哦？”畢方抬起頭來望著他。

  “你那懷疑的眼神是怎麽回事啊？”李牧吐槽道，“這一次我會像個絕對能奏效的方法的！”

  畢方隨意地問道：“那你想出來了嗎？”

  “當然……沒有……”

  “你可要快點了。”

  “我當然知道，要不然很快就會變成鏡中人嘛！這一點咱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再重複讀者都看不下去了啊！”

  “不是，”畢方看向李牧右邊，“再不快點出去，你興許就會死在這裏了。”

  李牧猛地向右扭頭，隻見淋雨噴頭中開始流水，似乎越流越快，瞬間就變成了噴灑狀，那些水仿佛有意識一般，都匯聚在一起，漸漸站立起來。

  ……變成一個老太婆。

  靠？怎麽又是你啊？

  畢方大吼一聲：“小心！”

  隨後李牧感覺到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拽回去，沒等反應過來，他感覺自己已經飛在天上，再然後他感受到自己的脖子撞到廁所門，破碎的木屑紮進自己的脖子裏，然後他就被甩飛到廁所外的地板

  李牧還沒緩過神來，就見畢方已經和噴水怪打得不可開交。他吐了一口鮮血，指著畢方：“你……你……”

  “不必感謝了，”畢方招架著對麵的攻擊，同時抽暇扭頭對著李牧，“救你也是應該的。”

  李牧微笑著點了點頭，心道：……你特麽搞謀殺啊……噴水怪還沒打中我，我就讓你給打了個半死。

  他忍痛從傷口中抽出那些木屑的破片：“愈合能力也不是那麽好使，疼疼疼……要是沒及時拔出來愈合在肉裏麵可就麻煩了。”

  畢方現在雖然是在最弱狀態，但是由於有戰鬥經驗加持，對付個用文書召喚出來的妖怪也算是遊刃有餘，她接了幾招就找出對手的破綻，朝著對方的軟肋處一揮手便扇起一陣連鎖爆炸，對麵又化成一堆文書碎屑。

  但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但見這水龍頭又開始噴水，畢方立刻回身喝道：“不好，這妖怪打不完。”

  李牧注意到畢方身後，忙喚一聲“小心”，但是畢方此種形態畢竟運動神經並不敏銳，未得及時回頭，隻能匆忙閃避，但是如前所述，鏡中世界的畢方是不能夠主動進入鏡子反射的範圍的，她稍微一退就感覺受到一股強力的阻撓，仿佛撞到了無形的牆壁上。

  在李牧急切的呼喚中，她感到肩膀一陣刺痛，稍一看，已經中了敵人口噴的毒水。

  李牧連忙衝過來，畢方揚起一隻手阻攔道：“不必過來！”

  李牧思考半晌：按照一般的套路來說呢，此時應該說“可是你的肩膀”，可是這樣會不會有點肉麻啊？要是說“哦，那你小心點兒”然後呆在原地豈是大丈夫所為？想了半天，李牧一邊衝上前一邊喊著“我——來——幫——你——”，剛衝了半步，卻看見畢方已經拽著被燒成焦炭的妖怪回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了，於是李牧咳嗽兩聲：“幹得不錯嘛！”

  畢方燃盡手上的妖怪，然後又炸掉了淋雨噴頭，隨後躲避著鏡子的反射範圍走出來：“我得吸收一些能量。”

  補魔？這話可就讓李牧有點想入非非了，要是按照fate的劇情呢，那他的身份豈不就相當於……咳咳！作者，謝謝你啊，居然冒著本書被禁的風險給我發福利！一分鍾後，當他看著畢方吸了幾口天然氣補魔之後，不禁想衝進作者的家門狠狠揍他一頓。

  “很好，我的身體已經變成第二階段的狀態了，這樣不管對方來多少妖怪都不怕……咦？你的臉色怎麽有點不好看了？”

  “沒……沒什麽。”李牧看著畢方的第二階段，“話說，你要是剛才就長這麽大，豈不是要從廁所爬出來？”

  “是啊，”畢方倒不認為這是開玩笑，“鏡中人原本不會在本體不在時主動經過鏡子的，不過你的存在把這種屬性改變成‘鏡中人不能通過鏡子’了。”

  “既然這樣，那就把鏡子毀掉不行嗎？”李牧說著，突然撫掌大叫，“等等……對啊！我們早就應該想到這個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