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畢方還有點迷惑，李牧道：“鏡子是兩個世界的唯一通道，所以想辦法與另一個世界溝通必須通過鏡子！”

  “是啊。”畢方仍然看著他，不知他想說什麽。

  “既然在上麵寫字畢方看不到到話，那我們直接把鏡子敲碎，這樣那邊的鏡子也會碎裂的！這種巨響，畢方肯定會過來看看的吧？”

  “不行啊，”畢方搖搖頭，“如果本體不主動摧毀鏡子，我們的攻擊也會被無形的力給抵消掉的……哦，等一下，我知道了！”

  “沒錯，雖然你不行，但是現在仍沒有變成鏡中人的我是可以的啊！”

  畢方點點頭：“那還等什麽，快去。”

  “等一下哈，”李牧低頭尋找著，“我先看看有沒有什麽工具。”

  畢方從後麵猛地推了他一把：“這種小事，靠拳頭不就行了？”

  李牧抗拒著被推向廁所：“喂喂喂，會受傷的！”

  “怕什麽，不是有超速複原嗎？”

  “那也很疼啊！”李牧大叫，“我擦我真的是主角嗎？”

  ……

  在浩瀚的星辰和絢爛的燈光下，人類始終不知道這座城市的內部正在經曆何種事情，多種錯綜複雜的人與事最終結合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說是巧合也好，說是命運也罷。

  作為第一大反派集團，封慎和他的小隊不被提起似乎太沒有排麵了，所以這裏正巧要提一下他們。

  任月的胃痛隻休息了一天就好了，不管怎麽說，作為反派集團的二把手，她還是相當有活力的，此刻她也正在和自己的老大封慎探討統治世界的計劃。

  “我這一手臥槽馬，你怎麽防？”任月得意洋洋地把馬一跳，“絕殺了，老大！”

  “吃。”封慎將車一橫，將馬賺到手上。

  “嗯？那兒啥時候多了輛車啊，老大你是不是作弊？”

  “汝唯剩一馬，怎麽想來，也夠不成臥槽馬吧？”

  “不愧是老大啊，我任月甘拜下風。”任月一作揖，“我任月願稱你為最強，我排第二。”

  科學家看著這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菜雞互啄多少有點尷尬，隻是默不作聲地擺弄著手裏的機械。

  “今天為何不見影妖？”

  “哦，”任月重整棋盤，要再下一局的樣子，“因為它覺得呆在這兒也沒事幹，所以就出去溜達了。”

  科學家心說你也知道呆在這沒事兒幹啊？

  封慎點點頭：“嗯，遍尋天下，也不錯。”

  科學家：不錯個錘子啊不錯。

  任月將手一揮：“不必過分多說了，趕緊再開一盤。”

  “與吾為敵，定教這般生不如死，所以吾暫時不打算跟汝下了，願精進棋力，再來挑戰。吾要去學習了。”

  任月立馬向科學家跑來，委屈地說：“小綠，你……你看看老大！”

  科學家歎道：“額，老大，反正你也是年級第一了，陪她下一會兒又怎麽樣嗎？”

  正在這幾人吵鬧之時，影妖正一個妖孤獨地潛伏在影子中，大城市絢麗的燈光雖然耀眼，但是也提供了更多黑暗的居所，所以影妖幾乎可以隨意在城市中飛速遊走，而不用擔心遇到任何障礙。

  “老大和笨蛋任月實在是臭棋簍子，要是我留在那兒怎麽讓這倆人很為難啊，所以我還是暫時出來避一避吧。”影妖一邊潛遊在黑影裏，一邊小聲嘀咕著。

  但是大街上實在很無聊，畢竟它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所以也不能去看櫥窗裏五光十色的服裝或者去逛商場，就在它這樣漫無目的地遊蕩時，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電動車飛奔而過，雖然身上穿著紅色的宅急送套裝，但是整體身形和側臉還是很好認出。

  “唉？”影妖跟了上去，“那不是任月的同學嗎？叫什麽來著？天天跟李牧‘滴滴滴’的那個？”

  在這空虛的深夜居然能看見認識的人，而且還不用被迫跟這個人下象棋，這對於影妖來說就是一個“舒坦”，反正也無事可做，不如跟上去找點樂子。

  毛齊哼著小曲騎著小車，速度很快，影妖勉強能跟上。

  “這小子，有點兒厲害呢。”影妖一邊在影子中潛遊一邊嘀咕著，“高三學習這麽忙竟然還跑出來幹兼職，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不過想想自家的任月，天天跟老大下圍棋，要不就是在商討毀滅世界的大陰謀，這麽一比，感覺毛齊還算是務正業的。

  它看見毛齊一路狂飆，但是有趣的是，明明速度很快，卻沒有一般外賣員的匆忙之感，密集的車輛明明已經將他擠入很小的非機動車道，他卻還是平穩地騎行者，而且一路上也沒有逆行的情況發生。

  “嗯？”影妖默默讚許，“厲害，我看很多外賣員都會逆行的，他卻沒有。”

  毛齊就這樣順暢地來到了小區門前，看門的大爺居然認識他，互相點了點頭，門前的擋杆就抬起來，毛齊道聲謝便進了小區。

  影妖自然也就跟隨他上了樓，跟著毛齊相比於跟著其他人的好處就在於，毛齊最後會回到光華中學附近，它也就不用擔心迷路了。

  毛齊看了一眼手機，上麵明確寫著隻要放到門前就行了，他看完後點點頭，循著地址來到訂餐那戶的門前，他並沒有敲門，因為有時候那些學生偷偷點外賣害怕被父母發現，所以希望外賣員悄悄地放在門口等自己來取。

  影妖在陰影裏看著他，感慨這送餐就到此為止了，其實跟著電動車狂飆還是有點兒意思的，它記得有個外國作家好像就寫過一本書關於“狂飆”的，難道那個時候也有電動車嗎？

  他給對方發了一條短信，告知外賣已經送達，然後就如釋重負地向著電梯走去了。

  影妖對這旅途還有點兒戀戀不舍，但是如果不跟著毛齊回去它就會迷路，於是準備進入電梯一同離開。

  過了一會兒，電梯門伴隨著一陣老舊的摩擦聲關上了。

  尚準家的房門緩緩打開，他探出頭，拎起那包肯基基宅急送，左右望望，周遭確實已經空無一人。

  “哪有什麽人啊？叫花子打更窮操心嗎這不是？”

  大門關上，發出一聲厚重的歎息。

  尚準將塑料袋扔在桌上，坐下，跟套娃說：“吃吧。”

  “我正於專心致誌之際，莫要打擾。”

  “你少給我孔夫子的包腳布文縐縐的，趕緊吃！你剛才不是說你們你要吸取李牧的靈嗎？那還得過一陣子，你先吸收吸收這些漢堡的靈。”

  套娃搖搖頭：“死物之中是沒有靈的。”

  “啊？那你把那小子身體裏的靈吸了，他不就嗝屁了？”尚準臉色一變。

  “你的邏輯不對，我說‘死物裏麵是沒有靈的’，又沒說靈要是被吸了就死了。”

  尚準長舒一口氣：“嗐，那你隨便吸吧。唉？要是沒了靈，人會怎麽樣？”

  “會死。”

  尚準驚得一下子就跳起來了：“好家夥，得虧我多問了一句，要不我成殺人犯的共犯了？”

  套娃有些不悅：“怎麽，不是你說要報複他的嗎？他把你害得這麽慘，一年以來的厚積薄發轉瞬之間已為泡影，你還不好好恨恨他。”

  “這不像話。”尚準趕忙湊過來，“我不知道他會死啊？你要說報複他，拿鎬把敲他，拿散打揍他，都行，宰了他我還不被抓？”

  “原來你是怕這個？別擔心，靈被吸了的人不會立刻死亡，而是會在三十天之內死於各種意外，再說了，就算當場死亡，誰知道是你幹的？”套娃不屑地說，“而且一開始我就跟你說了要把鏡子裏鏡子外的人交換，當交換完成後，某種意義上他就已經死了。”

  “我當時沒想這麽多，隻是覺得換不換的對於我來說一樣。”

  “這是哲學的一部分。不過我也不想跟你小子討論哲學了，”套娃說道，“反正到時候鏡裏外的人都會死於意外事故。”

  “啊？為什麽？”

  “要是一個人被發現他鏡子裏麵沒有倒影，肯定會被大肆報道的，所以兩個人必須同時死。”

  “可是，”尚準的臉色開始變化，“套娃，要不咱們……算了吧。我也不想殺人。”

  套娃道：“都說了沒事了，不可能讓你被抓的，根本沒人有證據。”

  尚準咽了口唾沫：“不是，套娃……啊不是，鏡大哥。其實工作沒了完全可以再找，不過這人沒了，就有點麻煩，我也不是怕被抓，就是覺著，要是把人家弄死了，他父母，他同學，得多傷心啊？留他一條狗命，我自己帶著人去揍他一頓就完了。”

  套娃“哼”了一聲，冷笑道：“隻怕你現在縱有十人，也難擋他李牧一人。我告訴你，這小子不知用了什麽異術，體能不斷增長，這方麵我沒用鏡子看過。不過他現在的力量大概是你的四五倍。”

  “那……那也別弄死他，咱們再做商量嘛！”

  “好吧好吧，”套娃點點頭，“我可以留他一點靈，隻把他異於常人的那部分剝奪掉。”

  “沒事，”尚準樂了，討好地說，“鏡大哥你就是多搶條腿也行，就當給我報仇了。”

  “誰要給你報仇！”套娃怒道，“我這樣幫你你卻要憐憫敵人，真是沒種。”

  尚準點點頭：“嗐！哥說得真是，不好意思了哥，給您添麻煩。”

  尚準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套娃則不動聲色靜觀其變，這一切都被一雙黑影中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影妖此刻大氣都不敢出（如果這種史萊姆型生物可以出大氣的話），呆在角落裏看著尚準輕輕取出漢堡。

  它並不是有意留在這裏，隻是正準備和毛齊一同離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就是李牧的靈的氣息。

  在這種地方怎麽會感受到李牧的靈？在疑問之下它便留在了這裏，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妖怪和人。

  “這個套娃真會騙人，”影妖在心中咬牙切齒地嘀咕著，“妖怪想要吸取人的靈，就隻能想辦法把人囫圇著吞下去，根本不存在什麽留一部分，還‘多吃一條腿’？你以為在這兒說聊齋呢（雖然也有點這種成分吧）？假使李牧已經中招，那沒人幫忙他就必死無疑，我得趕緊回去通報！”

  套娃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大概再過一陣子就能小成了，我要休息了。”

  “休息什麽？”尚準懵了，“你不是一直在跟我嘮嗑嗎？”

  “白癡！我一直在向鏡中世界使用文書！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唉？”尚準本來很小瞧這妖怪，但是自從他知道這妖怪可以置李牧於死地之後就有點戰戰兢兢了，“我鬥膽問一句，你不是說不能打開通道嗎？”

  “隻要我們看見他們，他們就有可能看見我們，但是我向那邊傳送文書，就好比通過一根管子向室內放煙，傳遞的是靈，這麽說你懂了嗎？”

  “完全沒有，我都不知道什麽是文書。”

  “算了，小成之後再跟你解釋吧！”

  影妖繼續聽著，比較慚愧的是，它作為一個妖怪也沒太聽懂這套娃到底說得什麽意思，但是，有個比喻他是聽懂了的。套娃說“通過一根煙囪傳遞靈”，正因如此，過於強大的李牧的靈也會從煙囪那頭滲透過來，所以它才能感受到李牧的靈。

  “等一下！”影妖有點不好的預感，“我和這個套娃的靈都被隱藏在李牧的靈之下，那要是李牧的靈沒法繼續傳過來……”

  靈，在活物之外很快就會消散！

  影妖用最快的速度準備逃離，但早在套娃說出要休息的時候，靈的通道就已經關閉了。

  李牧的靈消散，妖怪的靈則赤裸裸地暴露著。

  “哦？”套娃將微眯的雙眼一睜，“好像一直有個不速之客，躲在我們的房間裏！”

  影妖，戰鬥還是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