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李牧手腕讓畢方攥著，使盡吃奶的力氣竟然掙脫不開，這就出現一個比較奇妙的場景：一個一米八多的高中生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掙著一個十四五歲少女的手，而少女渾不在意，還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終於，李牧用盡了渾身力氣，恰逢此時畢方將手一鬆，他就向後翻倒過去，像個輪子一樣滾到牆邊，而且頗為不幸的是腦袋還撞在了牆上。

  “哎呦……”他發出一聲慘叫，隨即麵露驚恐地看著畢方。

  “你到底是誰？”畢方冷冷地問道，“從力量上來看，隻是普通的人類而已，但是格鬥技巧卻相當厲害，而且，你是如何偽裝得完全一樣呢？”

  畢方步步逼近，而假李牧則拚命將自己貼向身後的牆壁。

  “有何可慌的啊你……別搞得自己是個受害者一樣。”

  這李牧驚慌失措，口不擇言，眼神遊離，從口中蹦出一句：“你……你這副樣子……這副樣子……”

  “嗯？”畢方眉頭一蹙，“你作為敵人，卻不知道我有三段變化，看來沒掌握住我方詳細的情報嘛。”

  誰知李牧沒有接她的話茬，隻是自顧自地往前匍匐了幾下，然後抬起頭，用充滿神聖的眼光看著畢方，嘴裏蹦出一句：

  “這個樣子，真是太美麗了！”

  畢方一愣：“啥玩意兒？”

  ……

  鏡子裏。

  畢方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牧：“你說的這個辦法，到底行不行啊？”

  李牧沒有理會，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手中還擺弄著一個事物，正是從王騫家中搬過來的遊戲機。畢方湊到他身前一看，他正用濃黑的馬克筆在上麵寫著什麽。

  “你這是在幹什麽？”

  李牧這才回過神來，放下了手中的馬克筆，將那遊戲機遞給畢方看，畢方接過，上書一行大字“畢方，我被困在鏡子裏了，速救”。

  畢方著實汗了一個：“這有什麽用？”

  李牧道：“哼哼，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那個畢方，每天到了這個時候必須得玩遊戲機，而你看這個遊戲機的顯示屏它也是鏡麵沒錯吧？所以說我在這個遊戲機上寫下的信息，會倒映在那個世界的顯示屏上，然後畢方一玩遊戲機，她就能跟我們通話了。”

  畢方點點頭：“嗯，還算是個辦法，不過……”

  “不過什麽？”

  “按照我平時的作息，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玩遊戲機了，可是今天我卻沒有絲毫想要玩遊戲機的念頭，這就是說直到現在，那邊的我還是沒想起玩遊戲機。”

  李牧惶惑地撓撓頭：“還真是，這時怎麽一回事呢？”

  畢方正色道：“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被傳送到這裏，那麽這個世界的‘李牧’就一定被交換到原本的世界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的李牧現在把我那個世界的畢方給纏住了。”

  “很有可能是這個樣子，”畢方道，“相信你已經發現了，雖然這兩個世界的生命在鏡子前都采取相同的操作，但是性情卻大相徑庭，我所謂這個世界的李牧是個討厭鬼絕非是一句空言，實際上，這個人有兩個壞毛病，第一就是性格非常暴躁，經常動不動就挑釁別人。”

  “這個好辦，畢方怎麽說也是火之鳥，要對付我還是沒問題的……”李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等我把這個縛靈槽升滿，她就打不過我了。”

  李牧說著，又發現這個鏡中畢方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於是他又汗涔涔地補充道：“不過我會永遠保護你們的，誰欺負畢方我就打他。”

  畢方這才滿意，但她的神色又陡然一變，沉吟片刻，望著臥室裏那隨風飄揚的窗簾說道：

  “這第一點太好解決了，麻煩的是第二點，那就是雖然他酷愛挑釁，但是實力並不能和妖怪匹敵，而每當他被擊敗以後，就會表現出強烈地對對方的依戀感。”

  “什麽？”

  “這樣說可能還不夠通俗，我說得白一點的，就是抖m。”

  “靠！”

  ……

  夜靜謐而深沉，尚準躺在床上，枯索無味地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真沒意思，咱們明明說好了製裁那個臭小子，但是現在你也不給我看看那麵情況怎麽樣了。”

  “我這是謹慎為妙，畢竟要是想看就必須通過鏡子，而他們是可以通過這條鏡子的通道找到我們的，”套娃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已經把鏡子內外的他交換了嗎？等兩個人徹底交換，那個小子……好像是叫李牧吧……就徹底變成一個傀儡，到時候，你就是想讓他當一條狗舔你的腳都行。”

  尚準從身邊的果盤裏抓了一把開心果，同時分出一部分遞給套娃：“你口味好特麽重啊，我為啥要讓這麽個大老爺們舔我的腳，我是昆汀嗎？”

  套娃張開身子，露出裏頭的小套娃，身體一張一合地磕著開心果：“那不重要，我就是打個比方，諸如此類有韓信甘受胯下之辱……”

  “唉，你說當時對麵那大哥要是讓韓信舔他的腳，他幹嗎？”

  “那估計韓信就得血灑當場了，畢竟我們那個時候人們長期不洗腳，”套娃有點嫌惡，“你別逮嘛說嘛，我還是相當敬佩韓信的。”

  尚準又往嘴裏塞了一個開心果：“我說，你是從古代過來的妖怪吧？”

  “是啊，怎麽了？”

  “那你們那個時候的語言應該和我們很不一樣啊？你怎麽現代的話說得這麽溜？”

  “不知道，似乎一‘醒來’就是這樣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感覺經過了一個很長的夢境，然後醒來周圍的一切已經翻天覆地了，但是我的心裏並沒有產生太多的奇怪，似乎剛一清醒以後就立刻明確了自己的目標，那就是吸收大量的靈。”

  “哦。”尚準隨意回複著，“別說這麽多了，快讓我看一眼那小子現在怎麽樣了。”

  “都說了不行！”

  “真是膽小如鼠啊你，”尚準不屑地啐了一口，“怕什麽？要是被發現你就立刻把道路封死不就行了？”

  “絕對不行，”套娃冷笑一聲，“咱們現在可謂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之態，隻要不建立和那邊的聯係，李牧就絕無可能找到我們，他就像被收到《西遊記》裏金角大王的紫金葫蘆裏，隻能乖乖等死！”

  “你不是韓信那個年頭的嗎？怎麽還知道《西遊記》？”

  套娃撇撇嘴：“看不起誰呢！”

  二人正在進行西尾維新式的東拉西扯，忽聞一聲巨響。

  套娃立刻警覺起來：“什麽聲音？”

  尚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我的肚子在叫。吃這幹貨屬實沒意思，咱們點點兒外賣吃吧！”

  “那可不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想想，萬一這個送外賣的認識李牧，然後又去給李牧通風報信，咱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靠！你特麽瘋了？整個光華這麽老大，我從幾公裏外點外賣還能撞上認識他的不成？且不說這種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我是在門外收快遞，誰看得見你啊！”

  套娃的態度毅然決然：“不行。”

  “大哥，我快餓死個屁的了，我今晚還非要吃上一頓肯基基全家桶不可！”尚準湊近一步，舉起套娃就要往地上砸，要知這鏡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就算他打得過尚準也不能這麽幹，一旦把尚準幹掉，他就不能依附在尚準的靈位上，也就不能繼續囚禁李牧。

  於是在威逼之下，套娃隻好妥協，它有點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行啊，不過你千萬別讓他看見我，最好是在門外收外賣。”

  “行啊，你放寬心吧！”尚準的態度立刻好轉，馬上調出購買頁麵配合優惠券嫻熟地下單了，實際上自打他視頻火了以後曾經幻想過一段天天吃肯基基的歲月，不過那些幻想最終都化為泡影了，所以他打心底恨李牧。

  ……

  繁燈裝點著九河市中心最為繁華的街道，五彩繽紛的路燈與霓虹的人影交相輝映。城市的心髒不斷地吞吐著各種歡樂與憂傷，周而複始，晝夜不停。

  在一家喧嘩的肯基基門前，毛齊將新打包好的肯基基宅急送收斂到紅色的箱子中，然後又將箱子放上自己電動車的後座上，他擦了一把汗，看著浩瀚的星空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