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完成收尾了拍賣會也如期補上，韓遠兩人在幾乎沒有阻力的情況下順利拿下地龍之髓，當然這對於城中發生的翻天覆地來說，倒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了。

  封城的時日整整持續了半個月才結束，期間整座城池戒備森嚴，幾乎草木皆兵。

  對於龍首城來說，兩大頂梁柱一死一重傷的態勢太過嚴峻，而城主依舊沒有露麵。

  在閑靜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韓遠在某個人的連番幹擾下，強行將境界穩固在了人靈境六重天，一身舊傷都已經痊愈，他活動了一下胳膊，緩緩吐出一口氣。

  “你的調養方式很奇怪。”劉靜養蹙眉道。

  “此話怎講？”

  “這樣的呼吸法，若是尋常人使用，一定會感受到異常不適，呼吸阻塞。而你卻樂在其中。”

  “還行吧，我們全家都是大心髒。”

  劉靜養不再多問。

  遠在千裏之外，韓承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看著執筆的手，有些發愣。

  他問了句：“燕兒怎麽樣了？”

  玄關立著一個人，即使在油燈的映照下，那人的麵色依舊是炭色：“還是老樣子，自從韓遠少爺走失之後，大少爺就未曾出過練功房了。”

  韓承抬眼：“還未到天靈境麽？”

  “未。”

  “那一切如舊就好。”

  那人剛欲告辭，韓承在身後叫住了他，聲音略有些顫抖地問：“那遠兒呢？”

  那人猶豫了片刻：“遍尋東陸，沒有二少爺的消息。”

  其實這話不能算是謊言，韓遠確實不在東陸。隻是韓家有人要刻意壓下消息，任何有關韓遠的風聲，經過了一些手段，砌成一道不透風的牆，絕傳不到韓承的耳中。

  就譬如舊時王朝，最後登基稱帝的儲君，隻要一位就夠了。眾人當然更樂意韓燕去獲得這份殊榮。

  韓承看著眼前的手稿，日期停留在二月八日的春，他的眼神有些跳動，明明因果線都已經斷得幹幹脆脆，他到底還在期待什麽？

  “還要繼續麽？”

  韓承搖了搖頭：“算了吧。”

  練功房中，雲蒸霞蔚，好似雲上的人間。

  少年納氣吐氣間，偌大空間裏的靈氣都隨他而動，在他一念之間化為刀劍的模樣，然後再消散。

  突然間，他雙眼洞開，閃爍著如日般的光芒，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一腳踢向空中，響起淒厲的利器破空聲，刹那間一切景致都消失不見，少年依舊盤膝而坐。

  還不夠，還要更快！

  族中所有的年輕人都已經遙望不見他的後背，他達到了家族史上，除卻那位韓蟬之外，最快的進境的速度，超過了那些同輩太多太多，但他還覺得不夠，他要一路背負著死去的弟弟那份希望和韓家所有的目光，時間太少，他永遠不能有停歇的時候。

  龍首城，城門終於大開，死氣沉沉的中陸第一城重又車馬如流。

  這一日，李宇不顧旁人勸阻，私自調動三千兵馬，肅清街麵，將一家其貌不揚的客棧團團圍住。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但外麵似乎圍了好多人。”劉靜養看了眼帶頭的那位，“是來找你的。”

  “哇，又是他麽！”韓遠將頭伸出窗，破口大罵，“你這個人好煩啊！”

  “我又來叨擾了！”李宇高聲道，“你給我下來！”

  韓遠擼起袖子，一臉不忿：“前輩稍等，我去揍他。”

  劉靜養笑了笑，繼續打坐。

  客棧的實木門砰一聲被打開，隨著一聲呼嘯，韓遠一衝而出，掀翻前來阻路的護衛，一路殺到李宇麵前。

  李宇翻身下馬，還未開口，韓遠便奮起一拳，打向他的下巴。

  “喂！”李宇抓住他的手，卻被一記提膝正中下腹，疼得他背彎成一張弓。

  “你還想說什麽？”韓遠似乎怒氣衝衝，“這是第二十次了！”

  他清了清嗓子：“本大爺要在此，以中陸年輕一輩第一人的身份，正式向你宣戰！”

  “你配嗎？”韓遠看著他，“怎麽突然想要在這麽多人麵前丟醜？”

  “我再問你一遍啊，你真沒有歸附李家，並輔佐本大爺的衝動嗎！”

  “絲毫沒有。”

  “那如果是賭

  一把呢？有興趣麽？”

  “怎麽賭？”

  李宇見他似乎要答應下來，更掩飾不住眼神中的狂喜：“照例是打架。若是我勝，你便留下。若是你勝，我把八極沸水給你。”

  韓遠挑了挑眉頭：“你會這麽好心？”

  “大爺我不需要，老頭子能入的境界，我怎麽入不了，不如施舍給有需要的人。”

  韓遠麵色有些古怪：“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隻好接受了。”

  李宇一邊笑著靠近他，一邊揮手遣散周圍的衛兵，輕聲道：“你可千萬不要留手哦，姓韓的。”

  韓遠麵色一變，死死盯著他嬉笑的臉：“為什麽？”

  “你從東陸來，口音很好認的。”李宇笑道，“東陸的權柄，自然就握在韓家手上，當時我就有所猜測，現在看你的表情，看來可以確信了。”

  “就這？”

  “韓家近年來失蹤的年輕人隻有兩位，韓遠和韓衛樂。”李宇說，“我其實也在賭啊，賭你的身份。”

  韓遠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對方是個看似年輕卻手段老辣的人，幾乎隻靠談話和細節就將目標縮小到兩人的範疇，他不能慌亂，這樣隻會暴露給他更多的信息。

  他輕聲道：“失蹤說明你是逃出來的，這是為什麽呢？不怕我向韓家公布你的行蹤麽？”

  韓遠雙手叉了叉：“你不會的，這樣我就不能留下了。”

  “嗬，說到底還是前者後者的關係，前者我贏麵不大，後者我必勝。”李宇摸了摸脖子，“有賭的意義。”

  “你會讓我見識到麽？”

  “什麽？”

  “韓家的全集中呼吸法。”

  韓遠擺開架勢，塵土飛揚起來。

  李宇捏了捏拳頭，氣息瞬間攀升至人靈境八重天，卻還在不斷上揚，最終停止在人靈境九重天的臨界點。

  “你當初壓製境界，就是為了今天坑我一把？”

  “嗬，願賭服輸咯？”李宇笑道，“我會控製好力道的。”

  被李宇隨意差遣來鎮場子的衛兵如潮水般退去，給二人騰出一條街的場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