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清算
作者:
南野圭汝 更新:2020-03-03 00:27 字數:2098
塵土掩去和血的痕跡,桓寬跪倒在地上,七竅已流出令人作嘔的膿血,受盡請神陣反噬的他顯然已經半隻腳踏進地府,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遠處。
一百丈開外,韓遠停下腳步,他嗅到了死亡的氣味。
“極其陰沉的靈力。”韓遠道,“這是什麽陣?”
“很敏感啊。”林窯讚同,“以血為引,結下殺陣。但威力和規模肯定連請神大陣的一成都及不上,是那人的最後手段了。”
韓遠點了點頭。
林窯道:“跟我來。”
“繞過去不是更輕鬆麽?”
“費不了多少事的。”林窯擺了擺手,“還有,你難道不想問他些什麽嗎?”
“看來是主使者吧,先生一開始就想到了麽?”
“額,應該不算吧。”
韓遠心中一沉,是本家人?
他的名牌明明已經破碎,他的死內族必然人盡皆知,但為什麽還會有人來追殺?
難道父親他們封鎖了死訊,導致外族者不知?
“可我從沒有招惹他們!”韓遠麵無表情。
林窯手搭在韓遠的肩上:“你站在高處,名譽荒蕪的高地上,找不到一個遮身之處。”
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厭棄了名門大族中的紛爭與離亂,手足反目,兄弟鬩牆,表麵的笑意和恭維背後,有多少貪婪在堆砌。
“自古都是這樣,相似得可怕……”韓遠自語,“我居然有點理解那家夥口中革命的意思了。”
可是,你控訴頂層人的腐朽,其他人又何不是麵目可憎?
壞的不是所謂層級,壞掉的是人心。
林窯看著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孩子,有看向遠處半死不活的老人:“有什麽話你去當麵問他吧。”
“又得麻煩前輩為我開道了。”
“小事。”
林窯單手持劍,衣袍飄飄,他並不入陣,隻是在原地揮劍。
彼處的虛空卻頻頻發出爆破的聲響,地麵頓時就勾畫出條條泥溝,如同被犁過一般。
桓寬神色木然地看著所畫的符咒一層層被破去,歸於虛無:“天靈境麽,怪不得怪不得,老夫認了。”
他顫巍巍地舉起枯瘦的手,猶豫再三,狠狠拍向額頭,頓時氣機斷絕,黑色的血從嘴裏不停冒出。
“可惜,慢了一步!”林窯閃現在那人身旁,放下手中拎著的韓遠。
韓遠咳了兩嗓子,差點沒背過氣去,他對此也並不在意,俯下身子盯著地上紅和黑混雜的血。
在林窯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他用手指蘸上一些血湊到鼻尖聞了聞,又死死盯住桓寬了無生機的麵孔。
“你這是……幹嘛啊?”林窯大為不解,“認識的人?”
韓遠搖了搖頭,示意林窯等他片刻。
他凝神盯著指尖的血絲,又搖了搖頭:“不是韓家的人。”
“不是?”林窯道,“是我們錯算了麽?”
“這倒也不是。”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個人差點意思。”韓遠指了指,“沒有哪怕一絲的韓家血脈,但我能肯定他是和韓家有關的人。”
“也就是說……”
韓遠沉默下來。
林窯抬手就給了他一個毛栗子,韓遠一個猝不及防撲倒在地上。
“靠!先生為何動粗!”
“話說一半,挨打站穩。”
韓遠心中碎碎念:哪門子歪理。
韓遠猛地從桓寬袖袍中掏出一個帶血的精巧玉佩:“果然如此,韓家外族的仆從。”
那他之前布下陣法和自盡的舉動都可以理解了。
林窯摩挲了一番下巴,吐出兩個字:“愚忠。”
“那個主子應該跑遠了吧。”韓遠道,“也可能沒有,不然他拖時間也就沒意義。”
他看著綠蔭圍成的甬道:“先生也感受不到這人的動向麽?”
林窯搖了搖頭。
韓遠笑了笑:“那就好辦了。”
“你的意思是?”
“對,就在附近!”韓遠目光閃爍,“對方的實力若是遠勝於自己,那根本逃不了,爭取的那些時間根本不足以回到韓家。”
“若是我,我會賭一把,用掩蓋氣息的法器來藏匿起來,然後伺機而動。”
“若是萬一,有了出手的機會,他一定還會向我出手。”
“主要是,他不死心。”
韓遠在心中默道:他不死心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會折騰得他全無辦法。
“現在
,他心跳加快了。”韓遠自顧自道,向一個地方走去。
“他發現我的聲音在接近。”
“這意味著我看破了他的藏身之術,也猜到了他的藏身之處。”
“他……”
此時,一道寒芒對準了韓遠的脖子。
“他……中計了。”韓遠冷笑。
韓遠手中突兀出現的黑色短刀封住了對方的攻勢,他咧嘴一笑:“魚兒咬鉤了。”
韓衛樂大喝一聲:“你給老子死!”
韓遠暗道:已經在崩潰邊緣了麽?比我想得還不堪呢。
“你這腦子,憑什麽膽敢來殺我啊?”韓遠一掌把他拍飛,掌中爆發的可怕巨力連他自己也想到。
韓衛樂滿嘴鮮血:“不過仗著高手幫忙而已,你算什麽東西?”
韓遠一步步接近:“氣急敗壞了?”
他一把揪起那人的立領,把他拎得雙腳離地:“喂?我被搞錯吧,要來殺我的人,是你這東西啊?”
“躲貓貓遊戲輸得也是你這東西吧?”
“這會你又在抱怨什麽東西啊?看在家族情麵上,放你一命嗎?”
“韓家就是你這樣的貨色多了,才會看似強大,其實一身頑疾。”
韓遠的唾沫星子濺在他的臉上。
韓衛樂啞口無言,愣愣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不是你自己走出來的麽?”韓遠反問道。
“我……”
他把刀抵在韓衛樂的脖子上:“最後一個問題。”
韓衛樂咽下一口口水。
“為什麽要是我?”
韓衛樂早就慌了神,吞吞吐吐說了一堆家命難違,迫不得已之類的廢話。
“為什麽是我?”韓遠的目光似乎要將他的心髒刺透。
“別殺我……是樊城那邊……”韓衛樂哀求道,嚇得涕泗橫流。
一刀抹過,血濺長空,他因恐懼而扭曲的麵容與身體錯位,滑落到地上。
“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呢?莫非是饞身子?”林窯搖了搖頭,“但至少肯定了城主府那邊的參與。”
“是啊,真是多虧了先生了,但韓家用這種方式給我送別。”韓遠笑道,“別出心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