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副使的良辛堂，可是在中都城中出盡了風頭。”祁宰眯著眼，盯著辛無病道。

  “祁提點謬讚，下官不過是運起好，剛好煉製出鎮痛丹等藥，有些薄名，見笑了。”辛無病拱手道。

  “既然辛副使到了太醫院，就應當把鎮痛丹等藥方貢獻出來，這也是太醫院的規矩。”祁宰淡淡的說道。

  “嗬嗬……”辛無病被氣得笑了起來，不過此時不是發火的時候，剛到太醫院就頂撞上官，實屬不智。

  “祁提點，要下官把藥方拿出來也不是不可，不過，賠償端木家的五百萬貫錢，還請太醫院一並出了就是。”辛無病獰笑一聲道。

  “你說什麽！你要太醫院那五百萬貫買你那破方子，辛無病你犯了癔症不成。”祁宰重重的把手裏的靉靆往桌上一丟，隻聽得靉靆上的水晶從桌上掉落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嚓”聲，水晶鏡片被摔成了兩半。

  祁宰見心愛之物被自己摔壞，頓時氣得臉都綠了，不由得捂住胸口，不停撫摸順氣，呼吸急促了起來，一下癱坐在椅子上。

  “老師！”陳連忙站起來幾步跑到祁宰身邊，幫他按壓著膻中穴和風池穴。

  “辛無病，你大膽，你這是以下犯上！”陳連喝道。

  辛無病冷笑一聲，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抓住祁宰的左手，對著虎口穴重重掐了下去。

  “哎喲！哎喲！”祁宰忍不住大叫兩聲，呼吸也順暢了些。

  “陳使官，你那按法沒甚作用，此時用力按壓合穀穴才有效。”辛無病一邊說著，再次用力掐了下去。

  “啊喲！”祁宰這聲高叫，顯然中氣足了許多，看來這氣也順了。

  “祁提點，為了一個水晶靉靆就氣成這樣，可是不值得，不如下官送你一副更好的，嘿嘿……還請消消氣。”辛無病見祁宰無事，便又躬身道。

  “哼！你想賄賂上官？”陳連冷哼一聲道。

  “沒有，隻不過見祁提點損壞靉靆氣成這副模樣，不過是尊老愛幼吧。”

  “祁提點，下官所製作的靉靆天底下，可隻有皇太後有一副，您要不嫌棄，今晚就差人送到府上。”辛無病又對祁宰道。

  “哦！皇太後那副靉靆是你做的？”祁宰頓時來了精神問道。

  “正是出自下官之手。”

  “嗯……看在你知錯能改，今日本官就不追究你，以下犯上之事，你去吧。”祁宰靠在交椅背上，輕輕揮手道。

  “是，下官這就去辦。”辛無病拱手道，然後躬身退出了太醫院的行署房。

  剛走出來，辛無病不由得輕笑一聲，感歎道，還是賄賂管用，古今中外都行得通，想到此處又不由得搖頭輕歎一聲。

  當天晚上，辛無病就打聽到祁宰和陳連的住址，把一副靉靆和玻璃酒器和茶器，外加一人兩瓶黃金液各自送到兩人府上。

  翌日辛無病再去點卯，兩人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昨日那種輕視和傲慢一掃而空。

  “辛副使，沒想到你還有這般手藝，不知這水晶琉璃杯價值幾何，如此某也好把錢送到府上才行啊。”陳連還在假意客套。

  “陳使官客氣了，那不過是下官的孝敬，提錢就俗氣了。”辛無病也滿臉堆笑的說道，心裏忍不住鄙視一番。

  “啊！如此……某可受之有愧啊，老師，你看那鎮痛丹等藥的方子，如若辛副使拿出來損失恁多錢財，也是不該啊。”陳連忙對祁宰說道。

  “嗯……如此，就暫且不提吧。”祁宰沉吟道。

  “祁提點，陳使官，下官有個發財的買賣，不知當講不當講？”辛無病見機道。

  “哦，你且說來聽聽。”祁宰放下手中的新靉靆，說道。

  “兩位上官，你們也看到下官手裏的這靉靆，不如我們在中都城開這麽一家靉靆館，我想生意應該不錯吧。”辛無病看了兩人一眼道。

  昨夜辛無病就分析過，太醫院應該是沒甚油水的差事，而且兩人住的地方都在外城，屋舍也不大，難怪會有些貪財，而且據說這祁宰還是故宋的禦醫，靖康之變時被虜到上京，一直在太醫院任職，熬了二十餘年才獲得皇族的信任，被任命為提點，這人唯一的毛病就是有些愛財。

  這些信息當然是辛無病在順溜那裏花錢買來的，拿了錢的順溜就差沒脫衣服了，辛無病問什麽都知無不言。

  “開靉靆店？這……”陳連聽罷看著祁宰，沒有表態。

  “無病，你先說說什麽章程吧。”祁宰又道。

  “下官昨夜琢磨了一宿，覺得這手藝還是不能浪費了，但是又怕開了這靉靆店沒有聲音，所以一直都沒敢貿然施為，不過現在到了太醫院，有兩位上官的支持，我想應該就沒問題了。”

  “下官是如此想的……”

  辛無病的計劃是離太醫院不太遠的內城找一處地方，開設一家靉靆店，錢由辛無病來出，祁宰和陳連就掛個名，占五成股份，辛無病出錢出技術，占五成股份，不過辛無病隻有一個要求，不用每日來點卯，有召時，派人來喚，辛無病立刻就到。

  這完全是辛無病為了翹班想出來的辦法，天天要是呆在這太醫院裏各種生意運行得這麽樣他心裏沒數，就是遇到意外情況，宮門一關，逃都逃不出去。

  祁宰看著陳連稍一猶豫，便點頭答應了，辛無病看到二人眼中滿是興奮，似乎看到了孔方兄的影子。

  辛無病見二人答應，便立馬開始著手準備，就在此時，端木家的回信也到了，端木義的父親端木載德，直接給了二十萬貫錢，作為加入九州歸一會的誠意金，並全權委托端木義代表端木家行事，並派出了端木家的商隊。

  關於代理辛家產品之事也就順理成章的達成了，辛無病回到刑場坊街後，見辛棄疾和端木義皆不在房間中，向院子問到，才知二人去了九州樓喝酒去了。

  趕到九州樓後，隻見辛棄疾陪著端木義和四五名不認得之人喝酒，經過介紹才知道這幾人都是端木家的合作夥伴，有京城最大的糧商，布匹和皮貨商，還有牛馬生意的商人，大都四五十歲，身著華服，戴著金首飾，腰係金帶跨蹀躞帶，配有魚袋，美玉，端是華麗。

  辛棄疾此時以及留起了胡須，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不少，不過眉眼間還有些許稚嫩的神色，至少在這商賈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倒是端木義，和這些商賈全無隔閡，儼然其中一員，哪裏還有一點國子監監生的模樣。

  見辛無病到來，辛棄疾和端木義皆露出欣喜神色，兩人拉著辛無病到場中，介紹在座商賈與辛無病認識，聽得辛無病是太醫院的副使，眾人連連敬酒，不多時，辛無病就臉紅身燥起來。

  “端木兄，今日我在太醫院與我兩位上官商議，準備在內城開一下靉靆館，你覺得可有前景。”辛無病問道。

  “靉靆館？那玩意兒不是老年人才戴嗎？可不是每個人都會戴的呀。”端木義聽罷不解道。

  “嘿嘿……端木兄靉靆年輕人也可以戴，特別是讀書人，但凡視物不明，皆可用靉靆解決。”辛無病笑道。

  “這樣神奇，那倒是可以，不過也需要士子知道才行啊。”端木義又道。

  辛無病看了看辛棄疾道：“哥，要不你辛苦跑一趟國子監，給世傑兄等人送幾副靉靆去試試，然後我們再給張府和蔡府也送一副，看看有沒有效果。”

  “十二，你弄這靉靆館又是何意？”辛棄疾也有些不解的問道。

  “還不是為了能不去點卯，再說靉靆應該有些市場吧。”辛無病笑著說道。

  “嗬嗬……無病，哥哥幫你把這靉靆館開起來便是。”端木義端起酒杯對辛氏兄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