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徐夷光和蔣聿城交換了個眼神，兩個人心中不約而同，愈發肯定，錢海濤的死，絕不是自殺。

  思及此，徐夷光的目光從錢海濤的屍體上劃過，朝四周看過去。

  沒有人看到，在那一瞬間，她的掌心裏翻出來一道符咒。

  在眾人沒注意的情況下，她用那符咒在錢海濤的手臂上蹭了一下。

  下一秒，那道符咒便飄出了房間。

  旁邊的人，隻以為是徐夷光的手，摸了一下錢海濤的手臂，沒注意。

  而這時，齊副局長見他們都沒再說話，便問道：“蔣隊長，還有這位，是不是錢海濤的屍體，還有什麽蹊蹺之處？”

  徐夷光聞言，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好整以暇地問：“還真有個蹊蹺。”她指了一下錢海濤的衣服，“你們抓他的時候，他應該是在醫院裏，穿著病號服吧？怎麽就換了一身襯衫？”

  齊副局長一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錢海濤被抓進來的時候，確實穿著這一身衣服，新聞你們當時應該都看了吧，這點我們做不了假。”

  徐夷光當然看過新聞，也記得當時，錢海濤穿著什麽衣服。

  隻是……

  她更記得，她去給錢海濤驅邪的時候，錢海濤穿得就是醫院的病號服。

  怎麽突然就換成了襯衫？

  還是在被抓的時候。

  徐夷光越想，越覺得這衣服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

  她忽然問了一句：“錢海濤被抓之前，在醫院裏接觸過什麽人？你們有看過醫院的監控錄像嗎？”

  這年頭大路上監控錄像少，但醫院裏卻還是有監控的，隻不過數量不太多，盲區比較多而已。

  “這個……”齊副局長微微搖頭，“我們還真沒注意。”

  他們當時抓了錢海濤，就開始突擊審問，又查封了錢海濤的家，摸查錢海濤的人脈網。

  後來，錢海濤一死，他們又緊張地去查錢海濤的死因，以及錢海濤死前見過的人，也就是金振軍。

  誰記得去查無關緊要的，醫院裏的錄像？

  徐夷光聞言，無話可說，隻是看了看蔣聿城。

  蔣聿城直接道：“那就去醫院查查看。”

  “現在嗎？”齊副局長一愣。

  蔣聿城略掀了掀眼皮，“或者，你再等等？”

  “……”

  齊副局長頭一次被人懟得沒脾氣，還得賠著笑臉：“行行，我這就讓人去醫院查查。”

  語畢，他便朝身邊的警察使了個眼色。

  那是刑警隊的隊長，懂得齊副局長是什麽意思，便立即走出去，找地方打電話，通知自己的同事，先去醫院查查看。

  不管怎麽樣，這也算是個線索。

  等到安排妥當後，齊副局長便問蔣聿城和徐夷光，“那你們還要查錢海濤的屍體嗎？”

  蔣聿城沒說話，隻是看徐夷光，很明顯是聽徐夷光的意思。

  徐夷光衝齊副局長笑眯眯地道：“再等等。”

  “？”

  齊副局長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等什麽。

  頓了一下，他試探性地問：“是不是還有其他蹊蹺的地方？”

  徐夷光但笑不語。

  但那架勢也擺明了，暫時不會走。

  齊副局長和曲主任兩個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行吧，祖宗們讓等，他們就等著好了。

  好在，沒等多久。

  片刻之後，徐夷光之前丟出去的符籙，回來了。

  隻是其他人沒看見。

  徐夷光手一翻，將那符籙壓了下去。

  蔣聿城瞥見她那動作，問道：“怎麽？”

  徐夷光知道他現在眼神好使，旁人看不到的，他都看得到，就沒瞞著他，低聲道：“錢海濤的魂魄不見了。”

  “怎麽說？”蔣聿城不太懂這些。

  “一般來說，人剛死，七天內，魂魄都會在死亡之地或者屍體附近徘徊，等到七天回魂夜見過家人最後一麵後，就會去輪回的，可是錢海濤死亡還沒超過七天，魂魄卻沒了。”

  徐夷光點到為止。

  蔣聿城懂了，“你是懷疑，有人幹預了錢海濤的魂魄去向？”

  徐夷光點頭，“很有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錢海濤的死，更加不是意外，說不定還與道門裏的人有關。”

  七天回魂夜，大眾都知曉，但這句話的意思，並非是在回魂夜之前，人的魂魄才能回來。

  隻是人死過後，人鬼殊途，即便留在家人身邊，家人也無法發現，也無法有任何溝通的跡象。

  為了完成一些魂魄的執念，叫他們見家人最後一麵，才有回魂夜一說。

  而且，因為人剛死的時候，魂魄不明，常常會處於，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的階段中，魂體和思維都會受限，沒辦法自如行動，所以常被困在身死之地或是屍體之畔。

  可是，徐夷光之前在看守所的時候，就沒有發現錢海濤的魂體。

  來了存屍間後，也沒有發現錢海濤的魂體存在。

  她覺得有些蹊蹺，方才便丟了一張沾染過錢海濤死氣的招魂符出去，原本是可以招來錢海濤的魂魄的。

  但，招魂符回來了，卻沒有帶回錢海濤的魂魄。

  也就是說，錢海濤的魂魄，並不在這殯儀館乃至附近方圓十裏之內。

  一個剛死過兩天的魂體，若沒有其他人為幹預，絕對走不遠。

  這隻能證明，有兩種可能。

  一，有人毀去了錢海濤的魂魄。

  二，有人囚禁了錢海濤的魂魄。

  可一般情況來說，人死就死了，為什麽還要處理掉錢海濤的魂魄？

  是怕發現異常，還是怕有人找到錢海濤的魂魄，再生事端？

  但不論怎麽說，這都是從側麵證明了，錢海濤的死，跟道門有說不清的關係。

  “蔣隊長。”齊副局長看到他們倆嘀嘀咕咕，忍不住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沒有。”徐夷光飛快地否認。

  蔣聿城知道差不多了，便道：“走。”

  語畢，他便握住徐夷光的手掌，帶著人直接走了出去。

  齊副局長一頭霧水，但還是跟了出去。

  曲主任無語幾秒，才衝老曹等人吩咐道：“把屍體收起來，放好。”

  老曹等人，立即去處理屍體。

  齊副局長跟在蔣聿城和徐夷光身後，看到他們脫下鞋套什麽的，齊副局長便問道：“那咱們接下來是去哪兒？要回局裏嗎？”

  徐夷光掏出個帕子來，擦了擦手指，道：“不了，我們要去找個朋友。”